程曦屏住的呼吸骤然松了下来，随即便听见他说。

“还能再玩几天。”

第2章

再玩几天……

程曦脸色骤然惨白，她紧紧的盯着转角处的楼梯，眼眶猩红。

楼上的对话还在继续，程曦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紧紧握着拳头，后退了几步，近乎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程曦终是热了眼眶。

五年前，她和崔宸枫加入了同一个青训队，崔宸枫不想从二队开始，她就和他一起出来自立门户。

从连省赛都进不了的战队到如今的TID，五年相伴，她以为自己是不同的。

却没想到在崔宸枫心里，她原来只是一个事少的花瓶，玩腻了随时都可以丢弃。

可就算这样……她却依旧没有去质问崔宸枫的勇气。

夜里，训练复盘后。

崔宸枫独独将程曦留在了会议室。

程曦垂头坐在他的对面，心中五味杂陈。

崔宸枫极淡的看着她：“明天的比赛替补上，你轮空一场，调整好状态再上场。”

程曦震惊的抬头：“为什么？”

她想过崔宸枫会和她的无数种话，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让她下场！

“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的错，是陆甲的问题，为什么要我下场？”

崔宸枫说道：“你是老队员，本来就该包容他，而不是和他起争执。”

一字一句，好似有理有据。

可偏偏字里行间全部都透露着两个字——放弃。

在射手和她之间，她是那枚弃子。

程曦沉默片刻，苦笑道：“经理说我合同很难续约。”

“以你目前的状态，确实很难。”崔宸枫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像是全然不在意。

程曦脸色一白，脱口而出：“要是我真走了，你会难过吗？”

崔宸枫手一顿，说道：“我说过，在基地里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作为队友。”程曦追问。

她奢求不多，一点点在乎就足够了。

可她紧紧盯着崔宸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并没有半分在意。

像是一块永远不会被融化的冰，冷冷的看向她，最终也没给她答案。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崔宸枫不耐的往外走去，徒留程曦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门一关，便又将他们隔开了两个世界。

第二天的比赛程曦没去现场，她窝在基地看完了整场直播。

TID以绝对优势取胜。

上面的弹幕不断刷屏，赞赏的恭喜的，更多的却是在骂她的。

“TMD程曦一走就赢了，早换不就好了？”

“这新辅助甩那废物几条街，TID你要想赢就别让她再上了！”

程曦看着弹幕出神，一旁二队的队员经过：“恭喜啊程姐，这下进半决赛了。”

她忙将弹幕关了，想勉强笑笑回应，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下午战队便回了基地。

程曦看着众人围着的女生，那是新来的辅助林妤，经理亲自挖过来的。

今天的比赛中，她和射手配合的极为默契。

程曦捏了捏手心，走到崔宸枫身边：“我有话跟你说。”

崔宸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嗯。”

程曦正欲离开，却看见崔宸枫身后的林妤竟朝她露出了一抹挑衅的笑。

程曦猛地一怔，却只是攥紧手跟上了崔宸枫。

办公室内。

程曦正欲开口。

崔宸枫却先开口问：“今天的比赛看了？”

程曦微微一怔，想说的话哽在了喉间：“看了。”

崔宸枫点头：“你觉得半决赛你们谁上场更合适？”

程曦心头一凛，近乎脱口而出：“我要上。”

这是她留在队里最后的机会。

她紧紧看着崔宸枫，带上了一份恳切的意味：“我想上。”

崔宸枫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正欲说话。

突然，“砰——”的一声，经理铁青着脸推门而入：“你还有脸上场！”

他将平板往桌上重重一放。

上面赫然是一条热搜——“程曦打假赛，证据确凿！”

第3章

“我没有！”

程曦慌了神，她拿起平板，点开词条。

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和她和另一个人的聊天截图与转账记录，而转账的那个银行账号竟真也是她的！

程曦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没有！”

她结结巴巴看向崔宸枫解释：“这银行卡早就冻结了，转账转不进去，你可以去查。”

崔宸枫只淡淡看着她。

“如果是你收完钱后冻结的呢？”经理全然不相信，点着桌上的资料厉声道，“你说你没打假赛，那你解释解释这几次比赛的失误是怎么回事？”

“是射手……”程曦下意识说。

“够了。”崔宸枫冷冷打断她，“之后的比赛都由林妤去打。”

程曦一愣，一瞬间只觉得眼前有些花，身心骤然冷了下去。

“为什么？那不是我做的！”

崔宸枫蹙着眉，语气冰冷而锋利：“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我都会让林妤去打，她比你更适合这个队伍。”

程曦一瞬白了脸，喉咙如同被扼住了一般，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无由来的造谣可以查清，上场的资格可以争夺。

可崔宸枫却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她。

公寓。

窗外天空昏沉，下起了小雨。

程曦缩在沙发里，手机里崔宸枫发来一张记者包围基地的照片。

“暂时不要来基地了，我这几天也不会回去。”

程曦鼻尖一酸，脑海中思绪万千，可最终却只回道：“不是我做的。”

末了，又发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她抱着手机等到大半夜，却始终等不到一条回复。

消息石沉大海，连带着她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这一躲就是一周。

崔宸枫始终没有回信。

程曦缩在床上，床头柜上的日历被一天天的划去，唯独这一天被圈了起来。

三年前的这一天便是他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她看着那抹红，目光顿了顿，手几乎比脑子更快一步的拿出了手机。

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播出去了。

程曦心下一慌，现在是训练时间，崔宸枫最烦在他训练时打扰他。

她慌忙去点挂断，电话却被接通了。

崔宸枫没有说话，背景十分安静。

她呼吸一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她试探性的说道：“今天……”

还未说完，那边便传来了林妤娇滴滴的声音：“枫哥洗澡呢，别再打来了。”

程曦脑子嗡的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刻，她便开了门往基地跑去。

可还未到基地门口，便看见林妤抱着崔宸枫的手臂往基地里走去，两人有说有笑，如同热恋的情侣。

程曦僵在了原地，再次拨通了崔宸枫的电话。

不远处崔宸枫只看了一眼手机，便毫不留情的拒接了。

林妤问道：“谁啊？”

手机中不断传来忙音，程曦听见崔宸枫说。

“骚扰电话。”

程曦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基地门口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一声。

崔宸枫发来信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在忙。”

程曦只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撕碎揉烂，鲜血淌了一地。

她真觉得自己犯贱，但连上去质问崔宸枫为什么能这样狠心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迈出这一步，崔宸枫的答案只会是分手。

后来的半个月。

程曦再没给崔宸枫发过信息，崔宸枫也没回来过。

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决赛直播的屏幕中。

TID毫无悬念的拿下联赛冠军。

程曦缩在沙发里，看着他们捧起奖杯，眼中一片空茫茫。

这是TID组队以来的第三个联赛冠军，也是她第一次缺席冠军台。

领奖台上，林妤和崔宸枫靠的很近。

彩带从舞台上倾泻而下，流光溢彩之间，林妤突然吻上了崔宸枫。

台下顿时轰动起来。

程曦瞳孔骤然紧缩，随即她便看见崔宸枫只愣了一瞬。

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中，回吻。

第4章

“哒。”

泪珠在程曦手背溅开了花。

她怔怔的看着屏幕中拥吻的二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知觉。

她向来都知道，感情中陷的越深的人，就越卑微。

可当初明明是崔宸枫招惹的她。

在他真心的时候，连送她的每朵玫瑰都亲手写着“我爱你”。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失去他的‘花’，他每晚的那句‘我爱你’……

程曦不是没想过结束，可每次闭上眼便是崔宸枫曾经的温柔，让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手。

所以她学着去迎合崔宸枫，将自己踩进泥底那样卑微的爱他，只为了那一点的回应。

最终却还是一无所有。

直播中的欢呼声在公寓中回荡，程曦蜷缩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