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这是做什么？不愿走就不走吧。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别人干涉不了。”

　　苏妍儿抽噎着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由他搀着自己，慢慢地起身。

　　“谢谢四爷……”她抬起头，用那双含着泪水的眼睛将他望着，仿佛还盛了更多的期待在那里面。

　　然而，岑牧野已然松了手，低着头去摆弄挂在衣襟上的那块黄铜怀表。

　　表盖被翻开，他看了那上头的时间，便转过身去。

　　手撑在栏杆上，他眯着眼往远处望去——恰巧，远处那栋校舍在这个点熄灭了灯。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有些懊恼地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酒灼过他嗓子，到那闷堵的心口，又到胃，已是浑身不适。

　　缓了许久，他才对身后的人说：“没什么事，就下去吧。”

　　他的声音暗哑，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近的低落情绪。

　　苏妍儿不敢再说什么，于是诺诺地点头，抱着狗小心地退了出去。

　　……

　　远处那一片漆黑的校舍，岑牧野又盯着出神了许久。

　　仿佛那灯还会为他的错过再度亮起，仿佛老天就该可怜他那颗夜夜苦等的心。

　　不切实际的期待如今他总有，好似吃尽了单恋的苦，却得不到心上人的一点回应。

　　让她搬回来被拒绝，约她出来又总推托课业多。一个学生而已，到底是有多忙？难道比他这个全北平最忙的人还要忙？

　　明日就是中秋，总不能连一起吃顿团圆饭的时间都没有？

　　岑牧野又翻开那块黄铜怀表，支棱着脑袋端详起来——小姑娘果真长大了，都快忘了从前是有多依赖她的四哥……

　　他阖上眼，将怀表上镶着相片的那面，贴在自己的胸口。

　　这一瞬，仿佛又回到了带她拍照的那日——就像相片上的那样，她又搂住了他，一副全全依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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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中秋

　　“浮云左右争拥蔽，爱而不见涕沾裳。”

　　原本，今晚应该高悬在夜空中的那轮皎皎的圆月，因这密布的云，见不着一点月光。原本，该相见的人，却也在这样的佳节里不能相偎在旁，实在是令人惆怅……

　　这样厚的云出现在今晚，自然不能成为赏月的最佳时机。若不是因为今日是中秋，恐怕也没什么人会去在意这天上的月是否明亮？是否圆满？这对于想要在中秋佳节赏月的人来说，无疑十分的扫兴。

　　可对于岑牧野来说，还有比这更让人头疼的事。

　　他站在北平医学院的大门外，丢了一地的烟头。那些燃烧后尽显颓势的烟蒂，看起来比天上的那团乱云还要令人烦恼。

　　眼看着学校的大门就要落锁，却仍是不见麓鸣儿回来的身影。岑牧野对着表，心忖，若是再过五分钟她还未回来，他便即刻派人把北平城掀开了找！

　　他掐着表，站在不见月的中秋夜下，心烦意乱……终于，在那表上的秒针转够了 4 圈后，晚归的丫头从远处狂奔着赶了回来。

　　是往他的方向而来，不过，所奔的目的是那扇正要被关上的学校铁门，而不是他。

　　“啊——别关别关！大爷别关！”像无视他的存在，麓鸣儿的眼里只有学校铁门以及掌控铁门命运的看门大爷。

　　机智如岑牧野，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把身上仅剩的半包香烟，隔着铁栅栏迅速塞到大爷手中，并低声催促他：“您听我的，赶紧关！”

　　然而，他低估了北平医学院这看门大爷的职业操守。大爷手里拿着刚收受的贿赂，看了看远处跑来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站在铁门外岑牧野，警惕问道：“你谁啊？我关上门，你要把这女学生带到哪儿去？”

　　岑牧野想都不带想地便脱口而出：“我是她哥啊！这孩子贪玩，中秋也不回家，快把家里人急坏了，不信您问她！”

　　果真，那老头儿提着嗓门便朝着麓鸣儿喊：“同学！这人和你什么关系？”

　　麓鸣儿终于跑了过来，这才发现站在夜色中面无表情的岑牧野。

　　她有些累，想不了太多。双手叉腰，微微弓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断续说道：“他……他是我四哥……”

　　话音刚落，“咔嗒”一声，大锁便被死死地插上。

　　“如今的女娃娃哟~不好管呐！”那老头儿摇着头，就像看坏学生那般睨了麓鸣儿一眼，随后叼起一支刚收的好烟，甩手而去。

　　麓鸣儿见状，双手把住那铁栅栏，使劲地摇晃。

　　“大爷！您……您怎么关上了？我还没进去啊！大爷！大爷——”

　　无论麓鸣儿如何叫，那位做事十分讲原则的大爷，就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急得她都快哭出来。

　　而岑牧野呢，此时正抱着手肘，斜靠在一侧的墙上，静静地看着她折腾。

　　眼见着大爷越走越远，麓鸣儿终于心灰意冷。而与此同时，她才想起，眼下她必须要去独自面对的窘境——多日未见的男人，那个总是被她几次三番拒绝的男人。

　　她惶惶不安地朝他脸上偷觑了一眼，只见那阴沉的神色，就像将要卷起暴风雨的天。

　　手心不由得冒汗，想走却是不敢。心里几番挣扎，最后还是一步三挪地走到他身边。

　　“四……四哥……”她低着头，眼睛只盯着自己相互绞在一起的手指。

　　许久也不见他应话，于是又偷偷抬眼去看他。平日那张冷峻的脸这会儿变得更加阴肃，这让麓鸣儿愈发吞吐起来，“我……我进不去学校了……”

　　岑牧野掸了掸落在身上的那些烟灰，而后自顾自地往车那走去。

　　“进不去就睡大街啊，反正你也瞧不上我那儿。”他一面走，一面还冷漠地丢下这话。

　　知道他这是存心拿话激她，可麓鸣儿听着，心里还是一阵委屈。

　　他进了他的车，之后便把车门也关上了。“砰”的那一声响，仿佛打在她空空的心上。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露出半个圆盘的月亮，努力地把眼泪给咽了回去。

　　没什么难过的，月亮不也是孤单单地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