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我！”沈叙白开口，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自己进去寻他。”

说着，沈叙白便兀自进了拱卫司。

刚进大堂，便见司无羁坐在主位上喝茶。

沈叙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倒还有闲心喝茶！”

见他这般生气，司无羁心中一紧：“可是她出了什么事？”

他派了锦衣卫暗中保护林沅兰，未收到传信，按理说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她怀了你的孩子，算不算出事？”沈叙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司无羁闻言，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捏了个粉碎：“你说什么，此话当真？”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来诓骗你？”沈叙白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有孩子了？”从前，司无羁就对子嗣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骤然听闻自己有孩子了，这心情倒是有些微妙，却也露出了一丝喜色。

“先别高兴得太早。”沈叙白面色变得凝重，“这么跟你说吧，以沅兰的身子不适合此时怀胎，就算强行留下那个孩子，我也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让他活下来，但是沅兰必死无疑。”

闻言，司无羁皱紧了眉头，心中的那一丝喜悦瞬间被压了下去。

“沅兰原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思忖许久，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为好。”沈叙白继续说道。

“她怎么说？”司无羁看向沈叙白，脸色沉了下去。

“她说，保小不保大。”沈叙白看着他，“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建议她这么做，但到底是你们俩的孩子，你来做决定吧。”

“何时打掉孩子，才能让她身体的损伤减到最小？”司无羁问他。

“自然是越快越好，她的身体拖不得。”沈叙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那可是你的孩子，你可想好了？”

“不及她的安危重要。”司无羁几乎没有思考。

“但是，沅兰很看重这个孩子，你得好好劝说她一下……”沈叙白听了他的话，松了一口气，有些欣慰，司无羁总算没让他失望。

“但她若是不愿，该如何是好？”沈叙白皱起了眉。

“烦请世子帮我准备一副落胎药吧。”司无羁垂下了眸子，神色隐晦不明：

“她若不愿，我会亲自喂她喝。”

第六十二章

温泉宫。

林沅兰正在修剪梅枝，时不时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有了这个孩子，她总算也是有了个盼头。

她这身子本就不知还有几时好活，若能留下一个子嗣，也是她生命的延续，这世上也就能多一个记挂她的人了。

还能有他陪着司无羁。

听到推门声，林沅兰没有回头：“表哥，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没有回答，倒是她的身上落下了一件披风。

“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沅兰手下一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见她似是愣住了，司无羁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几日未见，便不认识我了？”

“你为何会在此处？”林沅兰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来看看你。”司无羁欺身上前，她退一步，他便近一步，“小心。”

眼看她已经退至才窗台快要撞上那些梅花，司无羁搂住了她的腰。

林沅兰忙挣脱了开来：“不知司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司无羁未答话，却看向了她的小腹。

林沅兰感受到他的视线：“你……你都知道了。表哥真是……”

“若非世子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几时？”司无羁看向她。

林沅兰抿了抿嘴唇：“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司无羁看着她有些紧张的样子，低低地笑了笑：“听世子说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很高兴。”

“真……真的？”林沅兰抬头看向他。

“自然。”司无羁点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是，他不能留。”

“不行！”林沅兰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可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司无羁轻轻叹了口气，“但是他危及到了你的生命。”

“不，他是我盼了三年才有的孩子，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能……不能！”林沅兰瞬间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司无羁缓缓靠近她：“以前是我之过，但是这个孩子必须拿掉。”

林沅兰将他推开，拿起了刚刚修剪梅枝的剪刀，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别过来！”

“不要胡闹！”司无羁的眼神沉了下去。

“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若能换他一命，我愿意的！”林沅兰恳求他，“你放过他好不好？”

司无羁皱了皱眉：“将剪刀放下。”

林沅兰将剪刀握得更紧了：“你先答应我。”

见状，司无羁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打掉了她手中的剪刀。

林沅兰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司无羁迅速移过去，接住了她。

他一手搂着林沅兰，另一只手迅速在她身上点下了几个穴道。

司无羁将她轻轻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见他从桌上端来了一碗药，林沅兰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眼里闪着泪光：“不要，求你！”

司无羁为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听话。”

在她有些绝望地眼神下，司无羁将药强行喂给了她。

怕她会做傻事，司无羁点了她的睡穴。

即使昏睡过去，林沅兰的眼角还留着泪。

司无羁将她轻轻搂在了怀中，沉声道：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第六十三章

沈叙白走了进来，忍不住道：“你不怕她醒来后，怨你吗？”

司无羁将她轻轻放下，为她盖上了被子：“她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想她能活着。”

“那日，你为何会去千雪阁？”沈叙白看向他，“是何人给你下的药？”

“公务在身。”司无羁并未隐瞒，“叶芷吟，她一直在暗中与北漠勾结。”

“又是她，之前就是她冒充沅兰的身份，又行刺的吧。”沈叙白皱紧了眉头，此女不除，却是个祸害，“她人呢？”

“被我杀了。”说起她，司无羁便隐隐带着些怒意。

“那后来你去找沅兰，你同她说了什么，她回来后便一直失魂落魄的。”沈叙白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说我会对她负责，她便生了气。”司无羁也是有些不解。

“司大人啊，就说你不会说话吧。”沈叙白扶额，“真是白瞎了你那张脸。”

他总算知道了问题所在，就败在了他那张嘴上。

司无羁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司大人还真是不懂风月。”沈叙白把玩着折扇，“司大人聪明绝顶，我就不信，你当真不知沅兰想听的是什么？”

“我……”司无羁一时接不上话。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负责，就说一句‘喜欢’有那么难吗？”沈叙白看向他。

司无羁一怔，他是在意她的。

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对林沅兰，算不算得上是喜欢。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为皇上行监察百官之责。

那便是一种责任，他以为这世上最重要的便是责任，所以他才会对林沅兰说出那番话来。

见他沉默不语，沈叙白轻叹了口气：“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的，否则，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

当林沅兰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

司无羁就坐在她的身旁守着她。

林沅兰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孩子没了。

见她醒了，司无羁伸手想扶她，却被她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