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哄骗一句他也嫌麻烦。

左柒柒眼眸微垂：“我自己会走。”

回到孤寂的寝房。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雪球慢慢走到她面前。

轻轻抱起雪球，左柒柒坐回榻上。

“八年，也只有你没变。”她嘴角勾起苦笑。

一阵寒风吹来，左柒柒猛地咳嗽了起来，。

第二日。

左柒柒才起身，小桃就来禀报：“郡主，王妃来了。”

母亲来了，左柒柒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门外，一华服中年女子带着一白发老头走了进来。

“柒儿，这是我为你寻的名医，你快来看看。”

左柒柒知道自己犟不过母亲，只好顺从的伸出手腕。

大夫隔着丝巾摸脉，面色越来越凝重。

片刻后，他收回手，叹了口气：“草民无能，郡主寒气入骨，此生只怕无法有孕了。”

话落，身后传来响动。

左柒柒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是凌琛！

第三章

“母亲。”凌琛微微躬身行礼。

八王妃不曾想凌琛会出现，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她忙转头对着侍女道：“春分，送大夫出去。”

春分应声，引着大夫出去。

八王妃神色如常的笑着道：“看来外面的话也当不得真，这大夫不过徒有虚名。”

凌琛闻言未语，只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屋内静了下来。

这时，左柒柒咳了咳，起身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我先送母亲回去。”

凌琛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出府的路上，八王妃安慰她：“江南那边有位神医，极善妇科，下次母亲便将他请来。”

左柒柒喉咙一哽，不想让母亲的希望落空，哑声道：“好。”

秋日的阳光撒落在她全身，却越发寒冷。

八王妃看着女儿身上厚重的大氅，不由心疼：“是为娘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现在都不能为凌家开枝散叶……”

“若是有个孩子，你和凌琛之间也不会像如今这般……”

八王妃说着，眼眶微红。

左柒柒心中一涩，这段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母亲想必也知道了些。

这些年，母亲为了她的身子，一直东奔西走，四处访医。

“娘，你别这么说。”左柒柒牵住她的手，安慰道。

如今，她和凌琛之间，就算有了孩子，又能有多大的改变呢。

眼看到了府门口，八王妃又将一瓶丹药塞进左柒柒的怀里。

“这是娘从老君山庙求的灵丹，每天服用三次，一定要吃。”

左柒柒看着怀里的丹药，喃喃出声：“娘，您为什么非要我生孩子呢？”

明知道不可能……

八王妃闻言，抬手将左柒柒耳畔的碎发抚去。

“母亲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和常人一般，多子多福，承欢膝下。”

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这样，希望儿孙满堂，子孙环绕。

左柒柒看着母亲孤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父亲长年驻守边疆，自己并没有照顾母亲，也没能陪着她……

书房。

凌琛坐在桌案后，提笔久久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

他抬头，看见来人便不悦皱眉：“你来做什么？”

左柒柒闻言，胸口微涩：“阿琛，我想回王府住几日，陪陪母亲。”

凌琛手一顿，随即沉下音量：“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你生不出孩子，难道是我的错？”

左柒柒脸色霎时苍白一片。

凌琛还在说话：“每次看完大夫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还未曾说什么，你就开始闹了？”

他说完发现左柒柒惨白的面色，这才克制下来。

“我早说了，没有孩子这件事我认了，以后你别再折腾了！”

气氛一下冷寂下来。

左柒柒面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扶着门框，转身离开。

凌琛没有在意她踉跄的步伐，只烦躁不已。

他不明白曾经温顺娴静的左柒柒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将笔一放，他起身往府外而去。

夜晚。

凌琛满身酒气，推开明珠院的门。

只见四周脚步繁杂，灯火大亮。

小桃见他进来，‘扑通’一声跪下。

“阁老，郡主可能要不行了……”

第四章

凌琛心下一慌，正要走进主厢房。

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位玄衣男子走了出来。

左瑾望着满身酒气的凌琛，冷笑道：“凌阁老回来得可真‘早’。”

“若是再‘早’一些，只怕就能称心如意了。”

凌琛听出他话中的讽意，不悦道：“五皇子这是何意？”

“何意？”左瑾凤眼微眯，露出一丝阴冷。

“今日小桃若不是在宫门处遇见我，拿着我的令牌去请太医，姐姐今日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凌琛眸色一紧，看着左瑾压抑的怒气，忽道：“五皇子对你的堂姐，可真是‘关怀备至’。”

左瑾面色微变，沉声道：“她是我的姐姐，我自当如此。”

“姐姐？五皇子莫不是忘了自己的来历？”

凌琛的话一下刺到左瑾的心里。

他非皇室亲生，这是他最避讳的事情。

左瑾阴着脸，寒声道：“那又如何？我们自幼的情分不是外人可比的。”

“倒是你，姐姐当初下嫁于你时，若知道会有今日，定追悔莫及。”

话落，左瑾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可笑至极！”

说完，他甩袖离去。

凌琛铁青着脸，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才走进寝房。

只见床上女子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的愧疚。

半夜。

左柒柒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见守在自己床前的凌琛。

凌琛见她醒来，温声道：“可好些了？”

她点点头。

凌琛抚了抚她的额间：“我将手牌给了小桃，以后可随意进宫传唤太医。”

昏暗的灯光，她看着凌琛熟悉的脸，流露出和从前般的温柔。

她忽然问：“阿琛，你恨我吗？”

成婚八年，她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在今天在书房，左柒柒才知道他心中的不甘。

对啊，谁不渴望儿孙满堂，环绕膝下。

可她偏偏给不了他。

这突来的问题，让凌琛心口一窒。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恨你？”

左柒柒眼睫微垂，“阿琛，你还记得成亲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没等凌琛回答，左柒柒自言自语：“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是两情难共，不若一别两宽。若你的心已经不似从前，我便成全你，放你自由。”

‘一别两宽……放你自由’几个字，让凌琛莫名一慌。

他长臂将左柒柒揽入怀中，沉声：“今日在书房是我失言，你别生气，往后我多陪你。”

左柒柒不喜欢凌琛似是因为被威胁而道歉。

她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出声：“阿琛，若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

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真心改过。

凌琛最近的日子，常常早归。

就连外面他和李清婉的传言也渐渐消失，府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今日我要去一趟邻县，三五日即回，你注意身子。”

凌琛身着便服，握了握左柒柒的手。

左柒柒抿了抿唇，从袖中拿出一个蓝色的荷包：“好，你将这个带上，可保平安。”

说着，给他系在腰间。

凌琛黑眸暗了暗，没再多说，与左柒柒告别后就走了。

左柒柒看着他的身影，莫名的不安。

两日后。

左柒柒突然收到一封神秘来信。

‘凌琛不在邻县，他在城北永街巷第十三家。’

左柒柒的心猛的一沉，握着信的手不断收紧。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备车。”

永街巷。

左柒柒刚一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只见那身影扶着一位怀着八九月身孕的女子往院内走去。

他的腰间，正挂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