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明白她小命到了头。

看着蓝莹儿宛若吃人般的眼神，小杏用尽余力，猛地合上下巴，生生咬下了舌头。

她明白，此刻自尽比之后受尽拷打，求生不得求死无能好得多。

黑红的血水顺着嘴角滑下，蓝莹儿青筋暴起，松手将小杏再次扔到墙边。

脑子一遍又一遍滑过柳曼如顾盼流兮的可人模样，蓝莹儿眼中尽是纠结，他是真的不愿直面这个一直以来逃避的结果，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眼中犹豫渐渐被决绝尽数取代。

“把柳曼如带去正堂！”

蓝莹儿强忍着怒意，对姗姗来迟跑得气喘吁吁的一众侍卫命令道。

看着小杏身上溢出的怪异血液，蓝莹儿脑子里回想起他将将来时这贱婢便是想把血喂进温宸川嘴里，遂又命：“再唤个大夫来！”

侍卫从起初的手足无措渐渐缓和进了状态，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

印象里他们这位主子可从未发过这么大火，府里全部的侍卫几乎都被调动，游走于硕大的王府间。

丫鬟小厮嬷嬷府干皆是人心惶惶，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到府中侍卫就数西南方那座破破烂烂的小苑里，而居住在后院最富丽堂皇的苑子里的柳曼如，则被几个府干粗暴地架去了正堂。

府上奴婢隐隐明白，这王府恐是要变天了。

彼时，温宸川的小苑挤满了人，氛围严肃而冷峻。

第十九章 正堂对峙

温宸川一如以往安安静静躺在里屋的小床上。

旁边木椅上安然坐着蓝莹儿，听着一旁大夫对那黑红血水的不断分析，又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檐，面色却是愈发沉冷。

大夫擦擦汗，小心翼翼拿起旁边暂且拿茶盏装着的黑色小虫，看着小虫不断蠕动，硬着头皮继续道：“这里头不止有方才说的那些药物，老夫将将还发现血水里有一种南边苗人的蛊虫……”

蓝莹儿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了顿，又迸发出森然气场，惊得大夫小心翼翼后退小半步，擦了擦新冒出的汗，咬着牙陈述，“这蛊虫极其特殊，纵放在南方都极其少见，”飞快抬头看了眼蓝莹儿，大夫见其没有反应，才如获大赫松了口气，

“老夫早年游历时有幸窥见过关于它的古籍，这虫子分子母两种，却和普通子母蛊不同，与其说这虫是母虫衍生出子虫，不如讲母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供给子虫营养。

子虫在宿主体内一般是沉睡妆台，母虫从宿主身上获得充足的养料后便会死亡，随之将全部营养输送给子虫，那时子虫便会醒来，不断繁衍成千千万万的子虫……

再将寄身物由里及外坑得坑坑洼洼没一寸好肉！”

大夫寻着记忆里关于虫子的片段，自己亦是心惊于此蛊的残忍。

蓝莹儿悬着的手指迟迟没有敲击下去，接过大夫手中的茶盏，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后怕。

倘若……倘若他来迟一步，温宸川此刻是不是已经被下蛊了？

看着温宸川此刻已经被包扎起来的小臂，蓝莹儿手指有两分用力，指尖微微泛着白，开口问道：“柳曼如带过去没有？”

“已经命人带去正堂了。”一府干垂头立在一旁，毕恭毕敬答道，“另外派去查其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王爷请看。”

没去接这封黄皮纸，蓝莹儿淡淡道，“不必了，待去了正堂再看吧。”

言罢，蓝莹儿从木椅上起身，推门而出，直径往正堂而去。

正堂上。

蓝莹儿坐在首位，冷眼看着那被两个小厮摁住，脸上挂着他最熟悉不过，惊慌失措欲泣不泣表情的女人，心里头却是再也生不起怜惜之意。

柳曼如还在自己苑里做着美滋滋的梦，忽被府干给架到了正堂，她暗道不妙，却无机会再反抗。

等了许久，柳曼如方才才见蓝莹儿朝这边走来。

柳曼如老早酝酿好感情，待他一过来便柔柔弱弱的往他身上扑去，这才被小厮给摁住了去。

柳曼如不住挣扎，“王爷，如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得王爷这般厌恶，竟是连碰都不碰如儿……”

蓝莹儿冷眼看着正堂的柳曼如，宛若在看一只猴子表演般。

“柳曼如，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第二十章 彻底完了

柳曼如刚欲开口说个什么，蓝莹儿轻轻一挥手，流云便走了进来。

将手里厚厚一本账本递给管家，流云又似没有出现过，悄然了去了踪影。

管家翻着账本，朗声将柳曼如嫁进王府后明里暗里偷藏的金银珠宝念了出来。

柳曼如心中诧异，哭丧着脸看着蓝莹儿，抵死不认，“如儿没有做过这些，王爷不信如儿了吗？”

说完，柳曼如微微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蓝莹儿一眼，只见男人端坐上位，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蓝莹儿挥挥手，管家合起账本，开口命道，“将那大夫带上来。”

柳曼如一怔，脑子里迅速浮现出那个和她串通的大夫身影。

便见侍卫还真就缓缓押出来一个人。

来人衣着破烂，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虽与来时变化大得惊人，柳曼如还是一眼给认了出来。

她不是给了这大夫一笔钱，让他永远离开京城再也别回来吗？

疑惑之余，柳曼如更多的是惊慌。

大夫已然神志有些不清，脑子只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为何当初贪了柳曼如的贿赂，为何拿到钱后不离开京城，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非人折磨。

大夫只感觉自己被带出了牢房，待适应了亮光，眼前的人与景逐渐清晰起来，就瞧见了正堂伏着身子的柳曼如。

眼前一亮，神情恢复些许，大夫指着柳曼如就道:

“是她！是她指使我在那女人膳食里加让人体虚的药，指使我找借口挖她眼睛取她血，向您隐瞒她的病情……”

许久未开口说话，大夫声音有些哑，口齿亦是不清，蓝莹儿皱着眉好一会儿才理解完他表达的话。

没有表情，蓝莹儿只细微的森冷了几分，凉飕飕看向柳曼如。

大夫见蓝莹儿没有反应，又恐失去这次机会再也出不了这王府，抢着说道，“柳曼如给的钱我存去了钱庄！都给你们！都给你们！只要能放我走！都给你们！”

大夫近乎疯癫，说着便冲向上位端坐着的男人，跪倒在男人脚前，匍匐着抓住男人脚尖，崩溃道，

“求求你……放了我吧……”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完整讲完，就被几个侍卫拉了开来，拖向远处。

哀嚎之声响彻王府，随着那人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柳曼如耳里再闻不见。

可她的心里却始终回荡着那凄惨的哀嚎。

柳曼如承受不住，终归是脸色苍白地跌坐在地。

她彻底完了。

蓝莹儿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柳曼如。

看着男人陌生的眼神，柳曼如心如死灰，那一步步似是将她推向了深渊。

“如果你这么就是为了让我爱上你，那你大可不必这样做，因为一开始我喜欢便是你。”

蓝莹儿一步跨出，缓缓道。

“我不在意你的过去，纵是你嫁过人，我也顶着压力，不惜沦为上京笑谈也将你八抬大轿从王府正门娶进来，堂堂正正作我蓝莹儿的正妃。”

脚本未停，蓝莹儿语气平淡的想是诉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第二十一章 仗着她的欢喜

“可你怎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蓝莹儿停下脚步，终是走到了柳曼如面前。

“忠于算计，狠辣刻薄，仗着本王的喜欢为所欲为……到底是时间改变了原来的你，还是你屈服于时间，卸下了早年前在我面前的伪装。”

微微倾身，蓝莹儿淡淡道：“柳曼如，本王自问没有哪亏欠于你。可你知道么，第一次见你假装摔倒时本王难过了一宿，满心皆是愧疚，愧疚我没有能力把你保护好，终是让你也沉沦进了世俗的泥潭。”

“于是本王纵容你耍些博本王欢心的小花招，唯有看你倾心于本王的模样，本王才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你。”

看着眼前女人同温宸川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蓝莹儿渐渐抚上柳曼如的眼睛。

清楚的感受到柳曼如的轻颤，蓝莹儿微微勾唇，“可本王却怎么也想不到，你竟做得这般过火，无故挖了她眼睛，借口取她心头血，谎称南子熙被我处死逼她发病……甚至你还打着爱我的旗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