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薄斯寒要当局者迷。

“爷爷，谢谢你还信任我。”姜烟咬住了嘴唇。

不行，眼泪已经要滴落。

她强忍着。

“今晚上王姨说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造谣，”江爷爷这么信任她，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可是，我不能怀孕这件事，是真的……”

姜烟吸气。

“其实爷爷，这些年，这件事也一直压在我心头。我根本不敢去想……”

薄斯寒强迫自己对那些证据视而不见。

她又何尝不是在逃避自己不孕的事实？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舍不得从他身边离开，总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反正……看他对她的态度，将来也应该不会娶她。

她就贪恋着那一点点点……虚无缥缈的温存。

一边在心底对自己说：你确实不配。

薄斯寒对她再差，她也忍受了下来，再卑微，也舍不得离开。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直到，蝴蝶胸针的失窃，成为了契机。

“爷爷，对不起，我不能嫁到江家。”姜烟再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晶亮的泪水，“我和薄斯寒，已经分开了。”

她确实想过要在寿宴上和他饰演出依然在一起的假象。

可是老天爷不允许。

最终，最差的时间，最不合适的场合，他们分手的真相还是被爷爷知道了。

“菀菀，你有去看过医生吗？”江老夫人焦急地打岔，“是真的不能生了吗？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总还是能有办法……”

“这不是生不生的问题！”江老爷子打断了老夫人，“不管菀菀能不能生，她都必须要嫁给予珩！我们江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

姜烟笑了。

泪水终于顺着脸庞滑落，“爷爷，我嫁不嫁给薄斯寒，和江家有没有忘恩负义，没有关系。江家这些年，对我很好很好，我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江家就像是我的家一样。”

老爷子还要说什么。

姜烟不许他再说，“爷爷，这么晚了，您休息吧。休息好了，有什么明天才好说……我今晚上在这里守着您。”

姜烟说到做到，这晚上就在老爷子这里守夜照顾他。

到了凌晨两点过。

江夫人还是过来赶她走。

“家里有的是人守，我给你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间，你快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明天再过来。”

姜烟拗不过她，只能离开。

司机送她去酒店。

路上她想了半天，还是给俞子舜发了信息。

【师哥，明天抽空我把戒指还给你。】

俞子舜大概是睡着了，没有回她的消息。

但等她来到酒店房间门前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幼怡，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在哪儿不重要，姜烟随口道。

“我马上过来。”

“师哥，这么晚了……”姜烟下意识就拒绝，“要不还是明天……”

“有些话我要当面对你说清楚！”俞子舜鲜有的坚持。

姜烟用房卡划开了门，“真的太晚了，师哥，我很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好吗？”

她真的好累。

开门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顺着关节垮垮的散下去。

俞子舜深吸一口气，“幼怡，这么多年，我不想等了。”

姜烟心头微跳，“师哥……”

喊出这两个字，她顺手想要关上门，没想到掌心向后压，却遇到了什么阻力，推不动了。

姜烟似心有所感，立即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薄斯寒吟阴寒入骨的面容。

他一只手抓着门边，阻止姜烟关门，另一只手扯脱了她的手机，一扬，砸向了一旁的墙角。

姜烟惊异。

还没说话，一阵酒气扑面而来。

薄斯寒甩上了门，把她推到了墙面上。

姜烟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因为他已经碾压了下来……

“放开我！”姜烟激烈的挣扎，“薄斯寒，你别发疯！”

此时此刻的他，令她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夜。

他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不顾她的意愿，只表达他的诉求。

只是这一次，在她推开他之际，他却再度覆了上来，姜烟撞在后墙上，脊柱都生疼。

“知道我会疯，你还背着我和他在一起？”他问，出口就是浓烈得熏人的酒气。

姜烟看着他的眼，往昔总是清晰理智的眸，此刻却染着一层迷蒙的哑色。

但她依然看得清里面的怒，恨和疯狂闪烁的光泽。

“你早点说啊！”他垂着头，逼视着她，隔这么近，她听得到他连声音都比往常要含混不清，“你跟我说，你就是喜欢俞子舜，你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偷偷摸摸，两头欺瞒，你把我当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喝醉。

但姜烟不想和他说话。

没有意义。

和一个神智都不清醒的人讲道理，没有意义。

薄斯寒继续问她，竟笑出了声，“要不是你不能给他生孩子了，恐怕根本就不会回来？”

“凭什么，俞子舜不要你了，你就过来找我？”

他重重地捏着她的下颌，“凭什么他想要你了，你又说分手？姜烟，你就这么贱？”

姜烟阖眼，不予理会。

却听他紧接着问，“凭什么，我这么贱？”

姜烟睁开了眼，想要确认薄斯寒没有说错话。

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里面有她看不懂的神色，“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贱？”

他重重摇了她一下，“姜烟，你告诉我。”

姜烟喉头堵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她语气清浅，“可能，我们确实不合适吧。”

说出这句话，她没想过要得到薄斯寒的回应。

他们早就处于各说各话的境地。

“是吗？”薄斯寒的眉宇间戾气乍现，他拖着姜烟从墙边离开，“……太迟了。”

第120章 昨晚上陪他的女人到底是谁

薄斯寒接下来用行动告诉姜烟，什么叫太迟了。

不合适，但已经太迟了。

她既已经属于他，就绝没有把她再拱手让人的道理。

……

姜烟带着满身疼痛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晓。

她看着陷入熟睡的薄斯寒，他眉尖紧皱，哪怕是在睡梦中，仿佛也有解不开的结。

姜烟把被撕碎的礼服一片片捡了起来装好，换上昨晚上江夫人叫她离开医院时，塞给她的一套衣服。

她尽量放轻脚步，来到房门前，刚刚按下门把手。

床那边突然传来薄斯寒模糊的声音，“菀菀……”

姜烟的心提到了嗓眼子上。

他们已经分手。

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意外。

不管他接下来会不会记得，她都希望彼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好的是，薄斯寒或许只是梦到了什么，这一声之后，他再没有其他动作。

姜烟走出房间，关上门，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去了一点，然后，快步朝电梯走去。

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驱赶着她。

……

……

殷柔晴站在酒店房间门前，捏紧了手里的房卡。

凌晨的时候她得到邬嘉泷的消息，说薄斯寒一个人在酒吧买醉，让她赶紧赶过去。

谁知道她运气糟糕，过去的时候，薄斯寒已经离开了。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邬嘉泷才终于查到薄斯寒在哪家酒店下榻。

然而更糟糕的消息是，姜烟也在那里。

殷柔晴本已经却气到肠子都快断了。

邬嘉泷却劝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别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想想以前姜烟一直和薄斯寒住在一起，你不也是过来了？”

“放心，他们不可能复合，你的赢面依然很大。”

殷柔晴问他自己要如何赢。

邬嘉泷，给了她这张房卡。

“姜烟已经离开了，我猜测，薄斯寒还没醒。你进去，躺到他身边去。如果他醒了，你就告诉他，昨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你。”

这真是一个大胆又诱人的计划。

划开房门，殷柔晴捏着房卡的手心里满是汗。

房间里很是昏暗，气温比外面还要低几度。

殷柔晴摸着半黑来到床边，眼睛逐渐适应阴暗，看得到埋在枕间的薄斯寒的侧脸。

她的心砰砰直跳。

轻手轻脚地放下了包，然后开始解自己的裙扣。

太过紧张，太过激动，以至于她手都有些哆嗦，解了半天，胸前的排扣才解了一半。

她心一横，觉得不如扯散，才更符合昨晚上的混乱情形。

正欲动作，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没等得到殷柔晴躺倒，薄斯寒竟然就醒了过来！

那一刻，殷柔晴恨得想要一头撞死。

为什么！

为什么她总就差那么一步？

她捏住了扣子，回过身，面对着脸色难看的薄斯寒，挤出了一个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说出这句话，她脸上露出娇羞的神情，“昨晚上那么累，我都不忍心叫醒你……”

薄斯寒的眉，重重地拧了起来。

怎么可能？

昨晚上他虽然喝醉了，但还是有一点基本的意识。

他记得，他是查到了姜烟在哪里，才赶过来……

而且，脑海里还有一些零星的画面，残留的一帧帧，全都是和姜烟有关的。

怎么醒来之后，是殷柔晴，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