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沅谢云宴小说免费阅读,掌上齐眉在线赏析
席君宁说道,“奉管漕河盐运监管的都转运使知道吗?”
“你是说芮攀?”苏锦沅心中微跳。
席君宁淡声道:“他死了。”
苏锦沅瞳孔微缩,就听席君宁说道:
“前天夜里漕河那边抓到了一批走运矿铁的人,从他们嘴里咬出了芮攀,等皇帝派去的暗卫找到芮攀时,他已经畏罪自尽,还留下一封指证豫国公谋逆犯上的血书。”
苏锦沅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下来。
旁人听到那血书指证豫国公时,或许还会觉得豫国公死定了,可她却极为清楚那血书根本就不会成为证据指证豫国公,反而会让庆帝生疑。
盐铁私运要真是豫国公做的,他已出事,下面的人就该安分守己暂时蛰伏起来。
可这么明目张胆的撞上来,还弄死了芮攀,留下所谓的血书,一副生怕弄不死豫国公的样子,只会让庆帝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构陷豫国公。
庆帝本就多疑,谢云宴之前能利用他的多疑,困住豫国公。
豫国公如今就能用他的多疑来替自己脱罪。
苏锦沅捏紧了手里的扇子,面无表情:“你对朝廷的事情倒是清楚。”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好歹也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那岂不是白混了?”
席君宁对她的猜忌半点不以为意,只是说道,
“芮攀的事还没传回京城,谢六好不容易才将豫国公困在府里,让他跟皇帝离心,他要是借此出来,谢六之前所做功亏于溃,你与其盯着我,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豫国公。”
“他要是反扑起来,怕能要了谢六半条命。”
苏锦沅眼神冷了下来,面沉如霜。
不能让豫国公出来!
第160章蛊惑
谢云宴收到京城送来的东西时,人已经到了雍州腹地,陇西郡内的河阳县。
比起这一路上所见,陇西郡内灾情更为严重,而河阳县身为当初地动的源头,入眼所及都是干裂的土地,还有那死后来不及掩埋的枯骨。
河阳县令魏春华倒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干旱初始时就已经派人送了折子入京,后来粮价疯涨有人饿死之时,他也是唯一一个开仓放粮的。
只可惜一人之力难以回天,触犯了其他几州郡府的利益,被人鼓动着灾民砸了府衙,妻子死了,儿子也被吓得疯疯傻傻,就连他自己也是被砸断了一只手。
谢云宴见到魏春华时,他双鬓微白,眸子枯槁无神。
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像极了行将就木的老人。
得知谢云宴是奉旨赈灾,想要找他帮忙调济周边灾情时,魏春华一口回绝:“谢大人找错地方了,郡守大人已经派了其他人来接管河阳,下官也做不得主。”
“谢大人要是想找人,直接去府衙吧。”
他说完就直接单手推着门想要关上,却被谢云宴抬脚抵在了门前。
谢云宴看着他:“魏大人可曾上书朝中卸掉河阳县令官职?”
魏春华面无表情。
“陛下可有明旨,让他人接管河阳县?”
谢云宴沉声说道,
“你的县令乃是朝廷委派,熊锐元不过是陇西郡守,他何来资格越俎代庖,重新委任河阳县令?本官奉陛下旨意赈灾,要找的自然是上了吏部官折之人。”
魏春华静静听着他说完之后,满是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陛下旨意?呵!”
一声冷笑,他讥讽至极,
“要是一个月前,有人来与我说这种话,我豁出命去也会尽我该尽之责,可如今……”
魏春华将自己右手露了出来,半截手掌都没了,胳膊上更留着深可见骨的伤口,而他眼里满是冷漠,
“我手已废,心灰意冷,河阳县的事情郡守大人自有安排,朝廷的事也跟我无关,谢大人还是去找旁人替你效命吧。”
他说完之后,直接用力一抵,“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院门。
谢云宴却没离开,只后退了半步站定之后,朝着院中扬声道:“魏大人的手废了,心也废了吗?”
门后朝里走的人脚下一顿,就听到外面传来谢云宴声音,
“昭和七年,魏大人以不到十八之龄连中三元,本该是状元之才,却因救人得罪京中权贵之子,被人弹压寻衅,以伤人罪名剥夺应试资格。”
“昭和十三年,魏大人沉寂六年再考,试卷遭人调换,却独闯京衙搜集黄卷,一状告到天子面前。”
“独受杖责三十而不退,生生将主考之人撕扯下来,以一己之力揭穿当年大考徇私舞弊一案,于众多天子骄子之中一举夺得魁首。”
“魏大人入翰林院三年不得寸进,另辟蹊径自请外调,来河阳县后,率民垦荒,修建堤坝,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税收丰盈,人人都道青天。”
“我离京之前薄相曾与我说过,西北官员上下勾结,于赈灾之上必定存有私心,若有一人能一心为民,那必定是魏大人你。”
“可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砰——
那紧闭的院门被一把拉开,魏春华眼中满是怒火的看着门前站着的少年,怨恨道:“你懂什么?我是爱民如子,我是一心为民,可我换来了什么?”
旱灾伊始,他就一直想办法向上传信,向京中求援,四处筹集粮食安抚城中之人,地动之后,眼见灾民无数,饿殍遍野,他毫不犹豫就下令开仓放粮。
他从无半点私心,也竭力想要救济百姓,可是那些人却像是疯子一样。
不过是几句谗言,就闯了府衙,险些要了他的命,而他的妻子死在了踩踏之中,儿子也被吓得痴傻。
他一辈子无私,到头来却换的妻离子散的下场!!
谢云宴静静看着如同走进绝境眼里只剩下怒气的男人,看着他发泄他的不甘和怨恨,许久才道:
“不知防备,就贸然开仓放粮,明知道州郡各府拒灾民于外,借灾情谋取巨利,却在毫无应对之策下,就自己上前当了出头鸟。”
“你!!”魏春华怒目而视。
谢云宴格外毒舌:“你被人打压多年,早该明白朝中阴暗,放粮之前,你就该想好了你当了这出头鸟,损害了那些人利益之后会有的后果。”
“你却带着妻儿于府衙前放粮,将他们置于险境,以至酿成大祸。”
谢云宴看着魏春华脸色涨红,随即铁青,而下一瞬渐渐苍白,紧握着拳心时,神色狰狞的看着他,像是恨不得直接将他掐死,他冷漠说道:
“百姓愚昧,你也够蠢。”
“妻子死于他人陷害,你不思为他们报仇,却放弃河阳县令之位,任人白得了赈灾功劳,放弃替妻儿报仇的机会,你更是蠢上加蠢。”
要说诛心,没人比谢云宴更为厉害。
他看着魏春华苍白无比的脸色,对着他道:
“魏春华,薄相曾经夸你有拜相入阁之才,对你更是寄予厚望。”
“手废了不要紧,换只手就是,手没了还有脚,可要是心废了,你就算是死了,又有何颜面去见那被你牵连,死在旁人算计中的妻子。”
“我……”
魏春华嘴唇蠕动,眼中赤红。
谢云宴看着他时神情格外冷淡:“我会在河阳停留五日,你要是还想替你妻子报仇,想将欺上瞒下借灾情谋利之人全数铲尽,就来河阳县衙找我。”
“若你只想龟缩在此,全当我从没来过。”
说完之后,谢云宴也没有多留,直接转身就走。
谢云宴此次来找魏春华本就是悄悄入城,来时不仅做了伪装,也只带来春回和沧山,以及萧家亲信二十余人。
夏生跟项雷则还领着那三千官兵和剩下的灾民,离此尚还有半日距离。
进入陇西郡后,谢云宴就没再打算继续要粮。
之前一路强买强卖来的粮食,也已经足够支撑一段时间,而他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找一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