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没有表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反而热切地注视着她。

　　稽小瑜更紧张了，生怕自己的领口不整齐，或者刚刚吃饭哪里沾染了污渍。

　　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提步就要走，结果不小心带了桌布，顿时一阵叮铃哐当响，幸好没走多远，只碎了两个没用过的高脚杯。

　　闯了祸，她更局促了。

　　手指捏着衣角跟着林予，等他给服务员解释赔偿。

　　林予付完钱后转身就见女人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心里那点恼怒就地散了，还没进入社会，笨手笨脚点也正常。

　　不过专业上笨拙可不行，好在不是自己的学生，轮不上自己教导。

　　“伤到哪里没？”

　　她听见男人和大堂经理交谈了一会，具体聊的什么她浑然不知，整个人陷入给林予带来麻烦的焦躁中，只知道对方聊完后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她不敢抬眼对视，生怕看见男人眼里的鄙夷不屑。

　　然后就听见男人充满磁性的嗓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正好服务员上菜疾步走过，林予抬手拢了她一把才不至于两人撞上。

　　此时林予倒真真笑了出来。

　　“冒失鬼！我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他一出声就躲？

　　稽小瑜嘴唇嚅嗫着，硬是一句话也没憋出来。但是这声近乎宠溺的称呼却让她红了脸。

　　林予将她送到楼下，站在楼梯口那块空地，目送着她上楼。

　　稽小瑜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倏地回头，走到两人距离一步的位置。

　　“林老师，你很好，不吓人的。”

　　说完，不等他作出反应，就噔噔噔地转身上楼。

　　声控灯一层层地亮起来，林予错愕地看着像小兔子一样爬上楼的女人，心里万般滋味，只余一声叹息。

　　稽小瑜快到家门口时，隔着半层的楼道往下望，发现男人依旧没走，目光却不在她这了，神情冷肃，静静地注视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3章解释一下昨晚在哪？

　　朱玥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上班只需要五分钟路程，虽然是老居民楼，但只有外表层破烂，室内被她布置得简约温馨，阳台还被布置成一个小书房，专门给她看书、工作以及......直播用。

　　两年前她既没工作也没收入，通过倪璇接触了直播带货，当时正盛行，但大部分都是衣服鞋子包包，她突发奇想将康复中常用的医疗器械和直播相结合，加上她在医院实习时也积累了一定的病源，当即觉得可行，于是花了三个月时间找厂家，几番价格对比后，选择了价格实惠、质量过关的一家签合同。布置好自己的直播间后就在朋友圈发了几个链接，当晚就有几个熟悉的病人家属下单，她边播边学，没上班时全天播十二个小时，下播后还主动学习直播的话术。经过半年的时间，她直播在线人数达到了十万，每个月收入也过万了。后来又在年底招聘时进了这所市直医院。有正职工作后，她的直播停滞了一段时间，但还是会利用下班时间播。每个月七七八八的收入能达到十万，在下半年行情好时能翻倍。

　　业务更好，她不得不找了个公司签了经纪约，又招了两个人，一个运营，每晚辅助她直播，干些上链接、收厂家寄来的样品之类的杂活，一个是直播间的全职客服，在家办公，主要是回答一下粉丝的咨询。好在业务增多，工资朱玥还负担得起。

　　后来特意将客厅改成了工作室，将直播的设备搬过来，空间更大也更适合运营小姐姐办公。

　　她刚打开直播软件，热情洋溢地打招呼：“大家晚上好，我们的直播开始啦！麻烦大家多多分享给有需要的人！青月在这边谢谢大家啦！”

　　开播几分钟就有上万的人观看，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

　　“啊啊啊！青月姐姐我来了！”

　　“青月加油！”

　　“姐姐好漂亮啊！爱了爱了！”

　　“姐姐姐姐，上次订购了轮椅很合适呢！”

　　朱玥在介绍产品的同时回复弹幕，一般会看她直播的要不是家里有意外受伤的病人，要不是慢性病导致的神经问题。但老人一般不太能接触到直播，大部分都是家里年轻人，进直播间也是因为家人有需求，因此直播间的氛围还是挺好的。

　　一众和谐的弹幕中有一条着为鲜目。

　　“主播在外面当小三，大家别买她的产品！”

　　此话一出，弹幕瞬间沸腾。

　　“什么什么？预感有瓜。”

　　“造谣可是犯法的噢，这位姐姐说话要有证据的。”

　　“谁？什么小三？青月有男朋友？！”

　　朱玥也注意到这条弹幕，发的人是一个叫山间青藤的ID，她神色不变，继续讲解。

　　这样冷处理的方式无疑惹怒了ID背后的人。

　　看着一个个火热的讨论，一条弹幕刷了屏。

　　“主播解释一下昨晚在哪呗？是不是和别人的男朋友在一起？”

　　朱玥终于忍不住，睫毛颤了颤，镜头看不到的地方飞快地给自己的经纪人发消息。

　　【周姐，周姐，救命啊！！！】

　　然后手机截图了那条弹幕。

　　不多时，经纪人发来消息：所以你昨晚在哪?

　　朱玥盯着那消息一顿。

　　然后粉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不会是真的吧？”

　　“啊啊啊啊不能接受啊！我喜欢的主播居然是小三！”

　　朱玥对发这条弹幕的人是谁已经心里有数，但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要是伤了那人，沈明桀会来找她算账吧？到时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夜幕降临，整栋大楼只有零星几盏灯光亮起。

　　商务中心大楼的88层里，外层昏暗一片，只有最里层靠窗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正加班办公的沈明桀，眼睛看着即将收购的公司年报，开着手机听直播，主打一个哪也不耽误。不记得什么时候偶然看见手机的一个推送，点进去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此几乎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在等那人上播，开始几乎是全天的直播，他只能断断续续听一耳朵，有会有急事时只能优先公事。后来几乎都是下班时间，他也会放在一边当背景音，手上还是做着自己的事。工作忙起来焦虑到睡不着也得把录播打开，听着她的声音睡觉比任何安眠药都好使。

　　他看到年报上一个不清楚的一个点，拿笔触圈了起来，才发现手机直播里已经好久没动静。

　　他转眼去看，发现弹幕一片倒戈，女人的沉默像是默认了指控。

　　沈明桀嗤笑一声，放下笔，拿出支架上的手机打下几个字。

　　“谁主张谁举证，你污蔑月月是小三，难道你是正牌女朋友？”

　　这几个字在一众骂声中像是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对啊！你可是有嘴就能叭叭，你认识青月吗？就说是小三？！”

　　“是啊是啊，凡事都得讲证据！”

　　“照片我放主页了，你们自己去看。”

　　沈明桀点进那个ID的主页，是刚注册的小号，前一分钟前发了唯一一条动态。

　　三张图片加两个字：婊子。

　　是他和朱玥在餐厅走廊抱在一起的照片。

　　摄像头是从侧面照的，将沈明桀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朱玥的脸清晰可见。

　　甚至能看见女人脸上惊喜和慌乱交加。

　　沈明桀没忍住，大拇指抵上屏幕里女人的面颊。

　　原来昨天她脸上是这样的表情，见到自己是高兴的吗？

　　他按了桌上座机的内部专线。

　　“苏箐，查查这个id是谁。”

　　同时，他继续发弹幕：“这能证明什么？月月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了？这男人就不能是月月的男朋友？”

　　然后下一秒朱玥就打了他的脸。

　　“不好意思，粉丝宝宝们。没想到我的私事会影响到大家都购物体验。这个人是我朋友，当时他喝醉了，我照顾他一会。”

　　镜头中朱玥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声音又大了些。

　　“但是昨天晚上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有这张照片的粉丝应该是他的爱慕者，我想他不会想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公共场合，麻烦您尽快删了照片，不然后果自负。”

　　“我相信您有这个能耐偷拍他，也有能力联系上我，这件事咱们可以私下说清楚，就不要打扰其他粉丝宝宝购物了。”

　　这话就把沈明桀拉下水了，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