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把楚云皎送进战王府的决定似乎不太合理，因为裴洛若失控，极有可能伤了楚云皎。

除非……

宋凝荷抬手揉着眉心。

皇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下，果真是凶险重重，让人防不胜防。

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都能着了别人的道，何况是其他人？

“王妃。”盛夏站在窗前，有些担心地看着宋凝荷，“王爷又惹王妃生气了？”

宋凝荷回神，缓缓摇头：“不是。”

盛夏拧了拧眉：“王妃，奴婢在楚家祠堂听到了宸王和二姑娘说的话。”

宋凝荷微默，眯眼道：“他们说了什么？”

“当时他进祠堂时，陈姨娘也在场，宸王还安慰了二姑娘。”盛夏皱眉，“还说他会再想办法，让二姑娘先在家好好静养几日。”

宋凝荷眸子微深：“所以楚云皎接近裴洛，是出于贵妃和宸王授意？”

盛夏点头：“应该是。”

宋凝荷沉默思忖着，好一会儿，才又开口：“盛夏，稍后用完午膳，你去给我抓些药回来。”

抓药？

盛夏不解：“按照柳太医给的药方子抓吗？”

“嗯，去外城药铺子抓药，抓回来的药别让任何人看见。”宋凝荷嗓音清冷，眼神幽深，“柳太医的药方让宝蝉去太医院抓。”

盛夏不解：“王妃？”

“不要问太多，照做就行。”宋凝荷说着，吩咐道：“你去把长青叫进来。”

“是。”盛夏转身离去。

第13章果然如此

没过多久，长青奉命而来。

虽看起来还是有些不高兴，却是乖乖给宋凝荷见了礼。

宋凝荷执一盏茶，斜倚雕花锦榻，低垂的眉眼泛着几许淡漠光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与世隔绝似的。

听到长青的声音，她漫不经心地抬眼，开门见山说道：“长青，你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我暂时只信任你。”

长青不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片刻：“王妃有了身孕，还是拿着休书离开战王府吧。”

“你也想挨板子？”宋凝荷皱眉，语调平静而漠然，“我跟王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掺和？”

长青冷道：“属下是为了王妃——”

“看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宋凝荷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何不实话实说？”

长青抿唇不语，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何况王爷根本不让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长青复又开口：“王妃若是担心被休之后无处落脚，可以考虑去琅琊城，他们会庇护你。”

宋凝荷听到这句话，瞳眸微缩，心头翻起滔天巨浪。

琅琊城？

长青为什么会提到琅琊城？

当年她母亲嫁给父亲时，琅琊城姬氏一族无人同意，都说楚元忠配不上姬氏女儿。

可她母亲那时鬼迷心窍似的，非楚元忠不嫁，为此还跟父亲兄长生了嫌隙，这么多年下来不管过得好不好，她从未跟自己的亲人诉过苦，甚至连来往书信都极少。

前世若不是宋凝荷出了变故，她母亲不会主动提出和离，还带她回了琅琊城。

裴洛怎么会想到让琅琊城来庇护她？

难不成前世这个时候，裴洛已经算到她接了休书之后会去琅琊城？

或者说……他原本就在琅琊城做好了万全准备？

宋凝荷越想就越觉得那些曾经想不通的事情，此时隐隐都有了答案。

轻轻闭了闭眼，宋凝荷压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淡淡问道：“裴洛身上的毒蛊是何人所为？”

长青猝然抬眸，震惊地看着她：“王妃？”

“怎么？”宋凝荷睁开眼，美眸中寒光慑人，“奇怪我怎么会知道？”

长青惊到语无伦次：“我……属下，王妃怎……怎么会……”

宋凝荷再扔一句惊人之语：“如果我告诉你，裴洛的蛊毒我能解，你还会劝我离开吗？”

扑通！

长青猛然跪了下来：“属下该死！”

宋凝荷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求王妃救救王爷，王爷他……”长青眼眶发红，语调不稳，“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故意想逼王妃离开……”

果然如此。

哪怕已经猜出了答案，此时听到长青亲口说出来，宋凝荷依然无法克制的心头一紧。

她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长青回道：“去年成了亲之后，王爷就时常觉得身体不适，初时只以为是常年待在边关受伤留下的病根，王爷没放在心上，可年前状态越来越差，有时候脾气失控，属下觉得很奇怪。”

宋凝荷沉默着，想到成亲之后那头半年里，裴洛从来都是一副沉稳自持的矜贵模样，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放松下来。

晚间用膳时，他会耐心与她说着宫里的规矩，询问她在王府过得惯不惯，有没有人欺负她，偶尔也会说一说他在军营里的事情。

但是掌兵权的王爷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不是进宫上朝就是去军营练兵，她经常只有晚上才能看见他。

但前半年真的挺好的，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

想到那半年里他们从拘谨到温馨的相处模式，哪怕最挑剔的女子，都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好。

可是后来几个月他变了，回来得越来越晚，不再踏进霜华院，总是让嬷嬷过来告诉她：“王爷说他今晚会忙到很晚，让王妃娘娘先睡，不用等他。”

宋凝荷起初确实相信他太忙，可随着他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心里不免就生出疑虑。

锦麟院连通着他的书房，裴洛常常在书房处理完公事就在东侧殿卧房休息，天不亮又早起离开，一整天不见人影，但他真的忙到连跟她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异常，所以才故意做出冷漠姿态，然后等一个最佳的休妻时机？

宋凝荷冷笑，还真是思虑周全，用心良苦啊。

“王爷虽年纪轻，可少年时就习惯了隐忍，控制情绪对他来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长青低着头，语调平稳恭敬，“属下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从未见他真正失控过，但年前这几个月，王爷总是莫名其妙就发脾气，总是烦躁暴怒，找不到原因。”

宋凝荷淡道：“没有召太医看？”

长青缓缓摇头：“王爷担心请太医惊动宫里，请军医又怕引起军中不安，就选了个日子乔装打扮，去了一家不太惹眼的酒楼，那晚属下在皇城里请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在酒楼给王爷把了脉。”

“大夫怎么说？”

“大夫当时不知王爷的身份，但试脉之后就惊住了，说王爷被一种蛊控制，而且已有八九年之久。”

宋凝荷皱眉：“八九年？”

长青抿着唇点头：“那大夫还说，蛊毒几乎无人可解，这种蛊在人体内饲养寿命很长，一般活十五到二十年不成问题，虫卵时期无知无觉，后期随着它渐渐长大，不会像卵时那般温顺，会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