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想起季程程这段日子因为被他伤到而痛不欲生的脸。

心里一阵钝痛。

他想，还是彼此静一静吧，现在的自己，也许会再次伤害到她。

第十章

季程程在英国落地，她联系好的室友跟她同一班飞机，她们一起坐上车来到了提前租好的公寓。

“哇，这里看起来真不错，不愧是我们对比了很多家选中的地方，你说对不，程程！”

室友江姜一进门就放下行李跑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抬头仰望着窗外的星空。

季程程紧随着她后面，推着箱子进门。

她环视了一圈接下来即将要生活一年的公寓，心里也爬上了一丝喜悦，满足的和室友一起往窗外看去。

她回道：“是呀。”

两个人美景中沉溺，而后季程程忽然醒过神来，她说：“我想我们应该先整理行李，明天我们还有事要办。”

江姜也连连称是。

两个人好一顿忙，才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

洗漱后，两人一同疲惫的靠坐在沙发上，看着彼此不太好看的脸色，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江姜忽然说：“这是我今天见到你后，你第一个发自肺腑的笑。”

季程程的嘴角有点僵硬的停在脸上，她问：“有吗？我今天不是一见到你就对你笑了吗？”

江姜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季程程的脸，她说：“那个时候的你，仿佛藏着心事。”

她顿了顿，又说：“虽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江姜的话像是直接将她伪装的假面撕开，她忽然发现，这个室友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那么开心。”

“失恋了？”江姜有点调侃的问。

季程程酸涩的笑了，说：“算是吧。”

“我就知道！”江姜肯定的为自己的明察秋毫点了点头。

“反正时间还早，我们来夜聊吧！”江姜提议道。

季程程闻言先是挑了挑眉，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情绪一直憋在心里，亟需找到一个宣泄口。

而江姜的提议就好像有人瞌睡了就给递上了枕头一般的恰到好处。

她欣然同意了。

江姜将怀中的抱枕抱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说：“说吧，我准备好了！”

“为什么是我先说？”季程程不解。

“因为看起来心事最多的人，是你呀！”江姜说的理直气壮。

季程程无奈的笑了笑，早在线上聊天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找到的这个室友肯定很有趣。

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室内忽然变得静寂了。

“其实我也失恋了。”江姜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季程程疑惑的朝江姜看去，她全然没想到江姜会先说。

“那个渣男，在我出国之前跟别人在一起了。”她一脸愤然的说道。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异国恋对我们的感情没影响，感情是他早就出轨了！”

江姜的语气中全是对她前男友的不满。

季程程在旁边安慰的看向她，她说：“没事，至少现在你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恭喜你，脱离了苦海！”

季程程的话让江姜“噗嗤”笑出了声，她说：“看你安慰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没谈过恋爱了。”

她有点疑惑的问：“那你怎么失的恋？”

被江姜说中了，季程程的确还没有谈过恋爱。

她唯一的恋爱，就是18岁那年开始的对小叔顾惟诚长达四年的暗恋。

第十一章

“因为我表白失败了。”季程程失落的开口。

“这……是谁这么没眼光，居然还拒绝这么好的你？”江姜一脸不平的说。

“我小叔。”季程程淡淡的开口。

江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有点没反应过来，她问：“小叔？亲小叔吗？”

季程程忙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我父母把我托孤给他，他照顾我而已。”

“这样哦……”江姜沉吟片刻，又问：“他多大？”

“比我大七岁。”季程程回复。

“那还好，我以为比你大一轮呢。”江姜只觉得稀疏平常，现在年龄差大的情侣又不是没见过。

“其实……”季程程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江姜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有点兴奋道：“你们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男方克制不敢说爱吧？”

季程程眨巴着眼，有点茫然，随即脸一红，默认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小说竟在我身边！”江姜哈哈笑了起来。

季程程有点不知所措，她只等江姜冷静下来。

随即，她张口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娓娓道来，江姜听得直皱眉。

她说：“你那个小叔，真是够过分的。”

她只觉得，这个小叔全然凭借自己的心意在左右两人的感情，将季程程摆在被动的位置上。

“为什么？”季程程不解。

顾惟诚为森*晚*整*理人风评很好，哪怕在阿谀狡诈的商战中，他也向来是被夸光明磊落的那个人。

公司的员工也都很喜欢这个看起来好相处，甚至有点“慈眉善目”的老板。

他不会随意对下属发火，还会温柔的关心下属的生活。

只是，好像在面对与她的感情时，忽然间变了一个人。

她虽然觉得他不够勇敢，有点自欺欺人，但没觉得他过分。

也许是她眼中给他的滤镜太深了，完全不会想到别的什么，只会从他的角度出发。

“你难道不觉得他自私吗？你不觉得他不愿意承认喜欢你其实只是想要维护他自己的好名声吗？”

江姜皱眉看着她。

她眼里的质问与真挚，让季程程瞬间愣了神。

她从来不会觉得顾惟诚是个自私的人。

她反而觉得顾惟诚是个无私的人，为了她，牺牲了很多自己的时间。

明明，她只是一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拖油瓶。

“我不觉得。”季程程坚定的开口。

“顾惟诚不是个自私的人，我很了解他。”她的眼神中略带着一点怀念。

“他只是……太在乎那条线，我想他是不想让我遭受非议。”季程程的表情忽然有点难过。

这个世界，对女性总是苛刻的，若她和名义上的小叔真的在一起。

世俗的人只会对着季程程嘲讽，说是她勾引的小叔，让小叔越过了道德底线。

她在顾惟诚的日记本上看见了他的挣扎，忍不住找他对质，可顾惟诚始终坚守着原则。

上飞机之前，她还在愤愤然，不理解顾惟诚的做法。

可是当在异国他乡落地，她忽然想清楚了顾惟诚的想法。

也许，他们都还需要彼此冷静冷静。

江姜闻言，默然，她将季程程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季程程靠在她的身上，眼泪也无声的滴落。

第十二章

一年后。

季程程自信的走到台前，由院长亲自为他们这一届毕业生拨穗。

结束后，她与几位交好的同学一一合过照，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江姜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着她。

“你怎么比我还快？”季程程有点疑惑的看向她，明明他们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拨穗。

“你忘了？我们专业比你们先结束。”江姜给她递过一个苹果。

季程程接过苹果后，咬了一口，说：“确实。刚刚事情有点多，一下子没想起来。”

江姜挑了挑眉，不一会儿，她问：“等下要去约会？”

“哪里是什么约会？Arlen听说明天我就要回国，叫我吃顿散伙饭。”季程程习惯了江姜的调侃，只笑。

“我看不尽然吧？不然怎么不叫我，只叫了你？”江姜窃笑道。

季程程轻推了一把江姜的肩膀，她说：“少贫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身衣服。”

说完，她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换好衣服，她在镜子面前站定，心里也闪过一丝异样，她只希望事情不会像江姜所言那般。

不然她只会觉得很为难。

她没有办法回应，也不想因此伤害好友的心。

摇摇头，将这些思绪都抛到了脑后，她平静的出了门，来到与Arlen约好的地方。

一推门，Arlen早已在预定桌坐着等她。

他一如既往的一身休闲穿搭，浅发深眸，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显得透亮。

她眼见的发现他的身后似乎藏着什么红艳艳的，像是红玫瑰。

她不住的扶额，心想，怕不是真的被江姜那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Arlen是她同专业的同学，中英混血，一直生活在英国，只有节假日的时候去过中国。

知道她是中国人，刚开学的时候就对她态度温和，帮了她很多，两个人也一起完成了很多小组作业。

他带她熟悉了当地的环境，让她在异国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Arlen也跟江姜很投缘，两个人一见面就聊的热火朝天的，所以经常是他们三个一起出门游玩。

今天Arlen的单独邀请，说实话，季程程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来的。

总觉得有背叛江姜之嫌。

“嗨，你来很久了？”季程程掩饰着内心的猜疑，冷静的与Arlen打招呼。

Arlen的黑眸凝视着她，眼神中满是喜悦：“没有，我也刚到。”

他站起身来，绅士的为季程程拉开椅子。

季程程称谢后坐下了，他也招呼着服务员，拿来了菜单。

“你点吧，我怕我点的你不喜欢。”Arlen抬手示意，让她先点。

季程程笑了一声，她说：“我们也一起出来吃过那么多次饭了，我什么口味，你还不清楚吗？”

“这不一样，是我请你，当然要听你的。”Arlen笑着说。

季程程闻言，挑眉点点头，点了几道自己喜欢的。

“我点好了，你要看看吗？”季程程将菜单递过。

Arlen摆摆手，说：“我跟你一样。”

服务员拿着菜单退下，季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