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总是硬不起心肠。

“顾…顾凌霄。”忽然传来的男声，让原本萎靡的阮兮月大脑空白了一瞬：“西城的项目阮家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林家不适合。”

她说的是实话，当年这个项目因为她的算计，顾凌霄答应了同林家的合作。

可林家早已从根儿上就烂了，偷工减料、任人唯亲，最终在工地上闹出了几条人命，连累顾凌霄也遭了许多骂名。

而阮家，更是因为失了这个项目，另选了东郊的地皮，偏偏那处后来被挖出陵墓，阮家的项目赔的血本无归。

顾凌霄凤眸冰冷，不想知道她又在盘算什么。

她处心积虑为林家谋划，如今却又忽然反悔，怕是想要的更多。

“西城的项目是我最大的退让，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话落，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一阵忙音。

阮兮月：“……”

大抵是利用和欺骗他的次数太多，如今他根本再不信她说的一切。

阮兮月眼圈泛红，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换做是她她也不信一个人会忽然转性，但是西城的项目，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阻止他和林家合作。

打了辆车，她直奔盛世华庭。

她记得顾凌霄的家在那，她打算去那等他，必须当面同他说清楚。

*

阮兮月在盛世华庭的小区门前等了很久，因为是江城最顶级的富人区，所以根本不允许随意出入，小区的保安更不会放行。

等的久了，天色越来越暗，阮兮月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等到顾凌霄？

傍晚八点，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大门前。

离的老远，陈霄便认出了阮兮月，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头，没做声，生怕她又来骚扰顾凌霄。

倒不怪陈霄不喜，毕竟这个阮小姐每次找上他们家七少就没好事。

陈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靠坐在后排脸色苍白的顾凌霄，眼见他闭着眼睛假寐，没发现阮兮月的存在，当即加快车速，打算快些驶入小区，免得两人打上照面。

说来也怪，七少从来都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性子，偏偏在这个阮小姐这，像是被下了什么降头一般。

直到车子顺利驶入小区，陈霄轻轻松了口气。

可陈霄没想到，他才加速的一瞬，车内后排的俊美男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向后视镜看去。

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站在小区大门的入口处，正向内张望。

顾凌霄喉咙发紧，薄唇紧抿，半晌后，沉声道：“倒回去。”

陈霄心头郁闷的吐血，却是大气也不敢喘，只得默默换挡将车倒回小区门前。

阮兮月等的心焦，她不记得顾凌霄这时的车牌号，正懊恼方才那辆宾利疾驰而过，根本来不及辨别，便见车子又倒了回来。

片刻后，车窗被缓慢摇下，露出一张冷白清毅的面庞。

男人凤眸微抬，潋滟着山海星河，直视向她：“我说没说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阮兮月愣了几秒，随后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就上了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开玩笑！

这个时候她不抓住机会，怕是根本就没什么机会再见到他。

陈霄看着自来熟的女人，眼角抽了抽：“……”

顾凌霄蹙起眉心，声线冷厉：“下车！”

“我不！”

第4章

顾凌霄眯了下眼，抬眸瞥向她，凤眸危险。

阮兮月怂了几分，缩了缩脖子，带着几分讨好道：“西城的项目……”

“我再说一遍，下车！”

他音色冷鸷，连带着车内的温度都降低许多，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阮兮月心口发紧，咽了口口水看向他道：“我真的有事想和你谈。”

女人一双杏眸清冷又干净，这会直视着他带着些不安和紧张、还有隐隐的希冀。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顾凌霄薄唇轻抿，凤眸漆黑，下着最后通牒。

阮兮月的指尖止不住轻颤，大着胆子抓住他的衣角，忍不住道：“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相信这两个字太重，前世今生的所作所为，让她只觉难以启齿。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要说。

只要能阻止这次的合作，让一切因她而起的错误，回到正轨。

顾凌霄黑眸直视着她，沉默许久，女人眼圈泛红，带着隐隐的期待，半晌后，他轻哂出声：“阮兮月，你不要后悔！”

阮兮月愣了几秒，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顾凌霄便收回视线，沉声道：“开车。”

陈霄应声后，立刻踩下油门。

顾凌霄没再赶她下车，阮兮月不由得松了口气，思量着措霄。

其实见到他之前，她思量了许久要怎么说服面前的男人取消和林家的合作。

但在见到他的一瞬，那些想法忽然都变得毫无意义。

毕竟今天一早她还用昨夜的‘春风一度’威胁他把项目交给林家，这才半天光景，她就出尔反尔，恐怕是个人都会觉得蹊跷！

说林家不怀好意、精心算计？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林家手段肮脏、偷工减料？但他其实也清清楚楚……

是她忘了，忘了他从来都是显赫贵重、权势滔天的存在，她和林家的那些小动作，其实他一清二楚，他一步步退让，说到底…不过是甘愿两个字罢了。

不等阮兮月再想更多，车子已然缓缓停下。

她转头看向窗外，是一栋独栋别墅的院子，有些陌生，却又带着些熟悉感。

前世她和顾凌霄结婚后，在这生活过几年，只是那时她已经看不见了，所以虽然熟悉，却并未仔仔细细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

站在庭院内，感受扑面而来的风，听着雕塑喷泉带来的水声和枝叶的晃动声，阮兮月喉咙发紧，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和记忆里的声音很像，却又有些不同。

前世嫁给顾凌霄后，照顾她的佣人曾说过，先生在院子里种成了一片栀子花海，风一吹，便能听见沙沙的枝叶声，闻见淡淡的幽香。

那似乎是她那时为数不多的快乐。

阮兮月喜欢这，哪怕如今这里没有成片的花海，没有潺潺流水，却仍旧让她安心。

顾凌霄走出很远，眼见她迟迟没有跟上，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

院落里，漫天星光散落，灯火璀璨，穿着白裙的少女迎风而立，明艳的面庞鲜活而快乐，干净的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

顾凌霄喉结微动，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蜷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一退再退，她却还是要来招惹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阮兮月睁抬眸看去。

男人身材颀长，面庞冷峻，站在玄关处的灯光下，地面上拉出一道属于他的、长长的影子，像是曾经无数次在那里等她。

“后悔了？”低醇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顾凌霄缓缓开口。

阮兮月愣了几秒：“什么？”

后悔什么？

阮兮月不懂。

顾凌霄目光晦暗，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别墅，她便也匆匆跟了上去。

“顾凌霄…西城的项目，你再考虑考虑。”

阮兮月有些无措的站在客厅，顾凌霄面色沉静，慢条斯理的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旁，而后单手扯开领带，摘下腕表。

他看也未看她一眼，并未做声，却又像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说霄。

“林家…对我其实并不好……他们不过是想设个圈套和你达成合作，牟利罢了。”阮兮月软声开口，猜不透他的心思。

顾凌霄修长的手指微顿，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探究：“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对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