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泪水滴滴落在纸上，晕开上面的字迹、

所有人都让她替乔婉婷偿命，包括沈以安也盼着她死。

既然如此，这条命不要也罢。

她要用死让沈以安永远记住，他欠她的，永远还不清！

乔天晴绝望地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只剩下无尽的死寂。

她掀开被子光脚下床，踩着冰凉，一步步走出了病房。

另一边，沈氏集团总裁办。

沈以安坐在办公桌前，正翻看上午的会议资料。

突然间，办公室门被人推开。

周柯然不顾助理阻拦横冲进来。

沈以安冷冷蹙眉：“你来干什么？”

周柯然没有解释，只将一沓文件摔到他面前。

“沈以安，你打开看看。”

沈以安冷冷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打开文件夹。

里面掉下两张照片，跟一只录音笔。

他捡起照片一看，神色猛然僵住。

那上面赫然是乔婉婷生前跟那两个混混站在酒店前照片。

见沈以安不说话，周柯然又捡起录音笔，按下了外放键。

一阵电流声过后，乔婉婷跟混混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我给你们一百万，今晚八点到2949房间把我妹妹乔天晴办了，记得别忘了录视频发到网上去。”

“好的乔大小姐，我们保证不辜负你所望。”

……

后面的录音内容，沈以安已经听不进去了。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误会乔天晴了？

意识到这点，沈以安心口突然一阵钝痛。

周柯然嘲讽的看着沈以安难看的脸色：“这段录音我找人修复了三个月，我不信凭你的本事还查不到当年的真相，说白了，你就是不敢！”

他对着沈以安怒吼出声：“你怕影响沈乔两家的利益，你怕乔家找麻烦，可你唯独不怕逼死天晴！”

周柯然的每字每句都如刀般，剜在沈以安的心上。

就在他张口要否认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沈以安拿起一看，是乔天晴。

看到她的来电，他莫名不安。

犹豫两秒后，沈以安还是接了起来。

接通的刹那，乔天晴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沈以安，姐姐的死跟我没关系。”

沈以安心下一沉，攥紧了手机：“我知道，这件事——”

“你不知道！”乔天晴突然打断，“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希望我死？”

沈以安心一窒，彻底慌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冷静一点别冲动！”

乔天晴悲凄一笑，声音决绝：“我不欠你，也没有害死她，但沈以安……我要你记住，是你害死了我——”

第八章

乔天晴的声音字字泣血，让办公室内的两人皆震惊不已。

周柯然最先反应过来，顾不上呆愣住的沈以安，迅速夺门而出朝医院赶去。

沈以安也紧跟其后，就连冷汗将衬衫浸湿都浑然不知。

马路上传来骚动，沈以安紧握着方向盘，全然不顾前方是不是红灯。

他双目猩红，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二十分钟的路程被沈以安缩短到只有十分钟。

北淮市中心医院门口。

沈以安慌乱下了车就看到前方围着一大群人，视线顺着人们的议论声向上抬。

只见天台上一个极小的身影在边上摇摇欲坠，瞬间叫出声：

“乔天晴！”

周柯然赶来也看到了这一幕，心跳似乎都停了半秒。

他突然像是发了狂一般，犹如离弦之箭冲进医院，想要赶去天台。

天台上的乔天晴似乎也看到了沈以安，她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

她已经被他们击垮了，她再也不要听到那些人的质控了。

她这辈子干干净净，从来没有愧对于任何人。

周柯然只觉得口中都有一股血腥味，他艰难拔腿朝乔天晴走去。

乔天晴扭头看向他，轻声道：“谢谢你柯然，你是一直以来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

周柯然喉咙发堵：“天晴求你……别跳……”

乔天晴勾起嘴角，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对不起啊，我实在是太累了。”

说完，在周柯然的几近失声的呼喊中，乔天晴闭上眼身体向前倒去。

“天晴！！”

沈以安站在楼下，骤然看到天台那个小小的身影迅速向下坠落。

人群的惊叫声此起彼伏，沈以安双腿不可控地动起来，直直朝乔天晴将要掉落的地方跑去。

不可以！乔天晴不能死！

周围的人都想拉住沈以安。

毕竟这个高度沈以安要想接住乔天晴那是不可能的。

很有可能乔天晴没有生机，沈以安自己也会半身不遂。

下一秒，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在沈以安前方传来。

乔天晴双眼紧闭，倒在一片血花之中。

她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死神对沈以安自不量力的嘲笑。

沈以安当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双腿瘫软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想要触碰已经毫无生气的乔天晴，但始终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乔天晴……死了？

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沈以安双眼蓄着泪，低低呜咽。

很快，医院的急救队赶来，对乔天晴进行一番处理后迅速抬上担架送进抢救室。

“快！还有机会！”

沈以安呆呆跪在原地，整个人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嘈杂，直到听到医护人员的这句话。

乔天晴还有救，她还没有死！

“乔天晴……”

沈以安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如梦初醒般跟在急救队身后。

沈氏集团总裁的形象他早已经抛之脑后。

只要乔天晴能好好的……

最后在医护人员的阻拦下目送那个血淋淋的身影被推进了抢救室。

周柯然也找到了抢救室，看到失神的沈以安上前就是一拳。

“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这几年她到底被你和乔家折磨成这个样子，现在她跳楼了快死了，你满意了吗？！”

第九章

闻言沈以安红了眼，抬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与他对视：

“她不会死！她不会死！！”

周柯然气得咬紧牙，直接抓住他的衣领冷声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还有乔家，你们都是杀死乔天晴的凶手！”

话音刚落，沈以安面色一怔。

他是杀死乔天晴的杀人凶手……

他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我不想这样的……我没想让乔天晴真的去死。我只是——”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乔婉婷的死，只能把情绪发泄在乔天晴身上。

自乔婉婷出事以来，他就一直调查这件事，事无巨细都会送到他眼前过目。

经过长期调查，他心里逐渐意识到乔丽嘉天晴真的与此事无关。

但他接受不了，他不知道如果真相大白后乔天晴会不会因为之前他的所作所为而厌弃他。

乔天晴说的对，他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所以他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一想到乔天晴面无表情地说着不爱他的场景，沈以安就觉得心如刀割。

他爱乔天晴吗？

应该爱吧。

不然他为什么现在看着抢救室的红灯时会喘不上气，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周柯然见他一副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以安你就是个懦夫！等天晴脱离危险我会立刻带她走，她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沈以安闻言猛地扭头看着他，语气狠厉：“你休想！”

两人的争执声愈发激烈，隐约有动手的趋势。

几个医护人员上前将两人拉开，为首的护士直言：“这里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除了病人家属，其他闲杂人等都离开。”

周柯然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赶出去的那个、

他狠狠盯着沈以安，发出一声嗤笑：“你现在除了占着丈夫这个位置，什么都不是！”

说完，周柯然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了医院。

沈以安双手攥紧，目光从未离开过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一定要撑住，你一定不能死……”

这场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天。

深夜，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走出。

随着口罩被摘下，沈以安看到医生有些难看的脸色，心下一紧。

他着急上前抓住医生的手，表情十分无助：“医生，出什么事了吗？”

医生深深看了沈以安一眼，叹了口气道：“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不乐观，你是病人家属吗？先签个字吧。”

沈以安木木地拿起笔，平日只会在千万上亿的合同上潇洒签字的手如今对一张薄薄的同意书却都个不停。

医生拿着签好字的同意书再次进入手术室。

沈以安像是被抽取了全身的力气，下身一软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