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函面色微沉，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不容置疑道：“今夜，一人都不能少。”

第十九章

屋内的两人脸色一僵。

可江老夫人很快便恢复寻常，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道：“函儿，来坐。”

江老夫人指的位置便是她和楚然中间的位置。

苏月禾听见此言，站在原地不再挣扎，只冷眼看着江承函。

其中嘲讽如冰刺般。

江承函却不放手，冷声质问楚然：“你为何会在这里？”

然而楚然还未回答，江老夫人便摸瑾儿的脸，维护道：“是我让她们来的，我可舍不得我的孙儿孤零零过年。”

江承函冷厉的视线看向楚然。

楚然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凛，可随即便有恃无恐。

江承函眼神更沉。

他一言不发，拉着苏月禾坐到了另一边，两人紧挨着。

楚然和江老夫人脸上的笑都僵了僵。

江老夫人给楚然使了个眼色，她便起身出去了。

苏月禾没想到江承函会这样做，忍不住偷偷的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将心底的涟漪压下。

她告诫自己，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一会，楚然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上菜的丫鬟。

楚然走上前，站在苏月禾和江承函中间，端了一道菜放到他面前，婉约道：“承函哥，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松鼠桂鱼。”

“承函哥，还记得吗？当初我最爱吃这道菜，你也说定要尝尝是什么味道，吃过后，便爱上了。”

苏月禾心中闷闷的，她记得江承函爱吃这道菜，却没想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楚然嘴角擒笑，为江承函夹了一块鱼放进他的碗里，继续道：“当初承函哥不爱上学堂，经常被伯父责罚，每次你一被罚，我便偷偷带食物给你……”

苏月禾听着，心越来越涩，想不在意却忍不住想知道从前的江承函是怎样的。

原来，状元郎，年少时不爱读书。

原来，他受罚时，是楚然陪着他。

难怪江承函会对楚然念念不忘。

那样的江承函是她全然无法触碰到的存在。

苏月禾心中不是滋味。

她紧了紧手，想将这些情绪抛开。

江承函沉默着，目光在堂上老夫人和楚然身上划过。

楚然悄悄的用眼神示意瑾儿。

瑾儿立刻笑着道：“爹爹，我也最爱吃娘亲做的鱼鱼了。”

江承函看了瑾儿一眼，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楚然见状，心底得意。

转身离去时，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挑衅的朝苏月禾一笑。

那抹笑，深深的刺进苏月禾的眼底。

她垂下眼帘，没再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这段年夜饭，苏月禾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苏月禾走在前面，回到畅映阁。

江承函跟在身后，眼见她越走越快，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苏月禾手挣了挣，却没有挣开。

她只好放弃，冷声道：“大人这是何意？”

江承函却倏然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逼近她，眼底幽深：“你忘记了要如何称呼自己的夫君吗？”

苏月禾一顿，想起了上次被他困在榻上，逼迫喊“夫君”的场面，心底窘迫。

江承函见状，眼神微暗，放开她的手，走到桌旁坐下。

他指尖轻扣着桌面，薄唇轻启：“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饺子。”

第二十章

苏月禾面色微变，颇为不甘愿的开口。

“怎么，大……你今夜没吃饱？”

江承函语气轻柔：“夫人不想做吗？”

苏月禾僵持一刻，心里百种情绪纠缠，良久才道：“您的吩咐，我自然会做。”

说完，便带着素霜走了出去。

屋内，只留下江承函一个。

江承函等了一会，没见到苏月禾，反倒是云二匆匆进来，禀告道：“大人，那件事情有线索了。”

江承函眉眼一沉：“你先下去。”

云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犹豫，想起曾经荣王封地的情况，便催促：“大人，不能再耽误了。”

江承函的手攥紧了拳，脸黑如墨，最终还是迈步离开。

等到苏月禾端着饺子回来时，江承函已经不在了。

屋内空荡，她把饺子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个无声嗤笑。

此时。

江承函已经驾马到了城外。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圆。

江承函停下，回身望着京城首辅府的方向。

当年荣王之事终于有了进展，他需得亲自去一趟。

希望今年能与她一同过元宵。

往年，他总是错过，希望今宵不会。

元宵前夕。

江老夫人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许多京城官家大夫人。

其中便有她的妹妹，柳国公老夫人。

众位夫人齐聚一堂。

江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坐在最上首。

“姐姐，好久不见。”

“二妹，近日看你越来越精神了。”

姐妹两互夸了两句。

国公夫人往厅内瞧了瞧，忽地“咦”了一声：“你儿媳呢？”

江老夫人神色一敛，解释一句：“她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不宜见客，不过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

她话锋一转：“王嬷嬷，去唤少夫人出来。”

王嬷嬷离开，屋内依旧一片热闹。

不消片刻，苏月禾便来到了前厅。

她穿着一席素色衣衫，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

因为守孝，头上只簪一朵雪白绒花，不染胭脂却如清水芙蓉。

苏月禾见了礼，施施然站在中间，所有夫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众人谈笑风生，江老夫人任由苏月禾站在那里。

苏月禾不卑不亢，仿佛很习惯这样的场面。

她这样，反倒让江老夫人下不来台。

江老夫人道：“各位，老身请了戏班，各位夫人请移步。”

一行人来到熙言阁。

苏月禾正要坐，便听江老夫人道：“我儿媳一向恭顺，让她给大家看茶。”

她一回头，便看到王嬷嬷已端着茶壶到她面前。

素霜知老夫人是刻意折辱，心疼主子，便要上前接过茶壶。

苏月禾不着函迹的拦住她：“无碍。”

说完，接过茶壶，一一为众人斟茶。

老夫人休不掉她，便将厌恶化为明面上的折辱了。

苏月禾表情淡然，看不出她喜怒。

“虽然是郡主，却也早已被皇上厌弃，这杯茶，我们当得起。”

“这么些年，也没生出一儿半女，难怪老夫人看她不顺眼。”

几位夫人低声议论，只觉得扬眉吐气。

想当年，她们都无比羡慕苏月禾，她不止是尊贵的郡主，更是嫁得如意郎君，夫君位高权重。

只是七年过去了，她却一脸病态，无子嗣，又遭婆家嫌弃。

不像她们，孩子已然五岁。

这时，在熙言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