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不相信沈念芷死了，可这次的确看清了来电显示的地址是警察局。

“沈念芷真死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

很快，众人散去，包厢里只剩下了萧烨磊和裴清珩两人。

而裴清珩迟迟没有起身的动作，一双深邃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萧烨磊才看懂了裴清珩。

他并没有表现中那般讨厌沈念芷。

甚至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害怕，一丝逃避，一丝不敢面对。

“泽川，你……”萧烨磊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裴清珩却霍然站起身。

看着男人快速离开的背影，他收回嘴，叹了口气后，又把刚才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何必去点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烨磊靠在沙发上，望向那盏繁华的水晶灯，耀眼的好似一个女孩的笑脸。

半个小时后，裴清珩赶到了警察局。

代驾将车钥匙还给他后便下了车，可裴清珩却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动作。

“我在做什么？”

“沈念芷害死了妗妗，本来就该死，他来警察局做什么笔录？”

“简直荒唐！”

想到这，裴清珩打算叫回代驾，这时，一名年轻警察却朝他走过来，对他说——2

“裴先生，您来了，我来带您进去。”

“好。”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沈念芷的死状，不是亲眼所言，又怎能畅快。

裴清珩一路跟着警察来到了停尸间。

却没想到门口，看到了站在那的沈明珠。

见到来人，沈明珠立马跑到男人面前，嘤嘤抽泣：“泽川哥哥，他们说娴薇姐姐死了。”

“你告诉明珠，这不是真的？对吗。”

她的眼泪有黄豆般大小，很难让人不相信她不是真的伤心。

除了，沈念芷本人。

是的，此刻，沈念芷可以看到两人，还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却没法触摸他们。

她将目光转向裴清珩。

期盼着，他会不会难过？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可裴清珩冷静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哪怕只剩一缕魂魄，沈念芷还是能够感到心痛，似是被捏碎。

“真是可悲啊，都死了，还乞求你会有半点在乎我。”

裴清珩走进停尸间，目光停留在白布上，声音依旧不冷不热：“这就是沈念芷？”

被问的警察先是一愣，随后才点头。

没有犹豫，他掀开了白布——

黏糊的头发，发白的面容，渗血的手腕……

“啊——”

沈明珠大叫一声，又趁着机会躲进了裴清珩的怀里。

“娴薇姐姐死的好惨啊……”

惨？可不就是惨。

她亲手割破了自己的手腕，任凭鲜血流淌，感受着死亡一点一点来临。

可这样的痛比起之前的那些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死、能让她解脱。

死、能让你们所有人都快乐。

想到这，沈念芷下意识转眸看裴清珩，果然，心随着他勾起的嘴角，再次碎了一地。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走了，可是让爸妈以后怎么过啊……”

屋内，沈明珠的哭泣声还在继续，可沈念芷已经麻木了。

她看着做戏的沈明珠，平静的裴清珩，觉得这一生真的糟糕极了。

老天爷啊，带她走吧，就算只是一缕魂魄，她都不想再呆在这个世上。

沈念芷没再停留，朝着门口走去。

可脚刚踏出去一步，就被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还来不及搞清楚原由，身后便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

“有什么可难过的，也不必告诉你爸妈，让她做一个孤魂野鬼就好。”

第13章

彼时，耳边突然也回荡起一个空洞的声音。

“孤魂野鬼者，无法转世。”

沈念芷发笑，笑声又苦又涩，连自己听着都觉得悲凉。

裴清珩，你真的够狠！

可是她还有什么好反抗的呢？

在世时，没法反抗。

如今只剩一缕魂魄，更是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清珩面无表情穿过自己的身体走了出去。

而屋内的沈明珠都错愕了，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只是下一秒，就变成了一抹得意。

对着沈念芷的遗体，压低着嗓子叫嚣：“姐姐，你怪不得别人啊。”

见状，年轻警察有些震惊，但这是人家的私事也不便多嘴。

“请等一下，裴先生。”

只是为了例行公事叫住裴清珩。

然而，裴清珩却没给这个年轻警察说完话的机会，语气是一贯的凌冽。

“沈念芷与我无半分关系，自杀也并不知情。”

“你们要是还有任何问题，就请联系我的助理。”3

说完，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径直走出了警察局。

身后，年轻警察张了张嘴，最终还没有开口，的确没有实际证据，只能再自己去查了。

沈明珠连忙追上去，娇声喊着：“泽川哥哥……”

裴清珩眉头微蹙，将车钥匙又重新扔给待驾手中，命令道：“开车。”

劳斯莱斯飞快驶入车道，留给沈明珠的只剩一道尾气。

此刻，女人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尴尬。

而年轻警察也追上了她，询问道：“沈小姐，沈念芷女士的死亡单，需要您这边签字，还有她的遗体，您想如何处理……”

“不是都说了，不要了。”

沈明珠不耐的回着，然后就来到自己的小粉车前，钻了进去。

留给身后人的又是一道尾气。

年轻警察看着这一大家子奇怪的人，不由的有些生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个冷血，一个无情，这是亲人吗？”

这时，一名年纪阅历长的警察来到年轻警察身边，说道：“小胡，进去吧，他们本来就是不是死者的亲人。”

“师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叹息一声，没说，只是转身走了进去。

“那死者怎么办？真要被当做一名无名无姓的人吗？可她明明有名字，有亲人啊！”

年长的警察脚步一顿，随后才回：“等明日吧。”

沈念芷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啊，就连陌生人都流露出对她的关心，可是身为她的家人，却没有人去管她的死活。

他们都巴不得她死了。

不，他们是连她死了都不在乎。

沈念芷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抱着头，跌落在墙上，看着窗外那一丁点的月光。

无声的流着泪。

从警局出来后的裴清珩又回到了私人会所。

没料到，萧烨磊居然还在。

同样的，萧烨磊也愣住裴清珩居然回来了。

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出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确定了，死了，真的死了。”

接着，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只是不停喝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没人知道他是因为高兴，还是想要麻痹自己。

第14章

‘叮当！’

萧烨磊也二话不说与裴清珩碰着酒杯。

或许有些话，有些人，都在回忆里，都在酒里。

两人不知道喝了多久，总之裴清珩觉得很是自由，也很是轻松，脑袋好像一下就空了。

直到眼皮沉沉重了下去。

次日，沈明珠从公主床上醒来，阳光照了满地。

“天气好好，真的好舒服啊。”

她舒舒服服的升了一个懒腰，仿佛昨日她并没有接到电话，也并没有见到沈念芷的遗体。

真的做到了，充耳不闻，只字不提。

沈念芷站在阴影中，突然就后悔了，昨日不该因为贪恋沈父沈母给予她少时的温情，想要再来看他们一眼。

见到的不过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往她心上扎。

她看到沈母温柔的来叫沈明珠起床。

“明珠，你起来了吗？妈妈进来了哦。”

沈明珠立马打理了下自己蓬松的头发，然后轻声回应：“妈妈，我起来了，你进来吧。”

话落，是开门声。

沈母捧着一个盒子，温柔又慈爱的眼神来到沈明珠的床前。

“宝贝，妈妈昨日和你于阿姨他们逛街，你猜妈妈看到了什么？”

于阿姨是沈母的牌友，又是沈母年少时的闺中密友。6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

有时候，沈念芷很是羡慕沈母，要是当年她不是一心扑在裴清珩的身上，或许……

她以为也会有一个好朋友吧。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妈妈，你看到了什么啊？”

沈明珠甜嗲的声音将沈念芷的思绪抽离回来。

紧接着，她看到沈母将面前的礼盒袋子解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