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轻轻搅拌咖啡，半晌才说：“孟律师似乎对我的遭遇一清二楚ꜝ不过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帮我，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孟燕回拿出一根雪茄，敲了敲。.

他耸耸肩：“也许是为了出名ꜝ我喜欢帮名人打离婚官司ꜝ又或者是我活腻了，想挑战一下傅氏集团的律师天团ꜝ总之……”

他看向慕絮的眼。.

她那样平静地看他，那双眼睛里有着跟年纪不符和的恬淡……明明几年前她还是明媚的少女，眼里都是天真。.

孟燕回收起了玩世不恭。.

他看着慕絮，许久以后他才轻声说：“因为你的遭遇很像我的母亲，她亦是那样被人爱着，禁锢在以爱为名的婚姻里……不同的是，你比她坚强。.”

他说完耸了下肩，笑了下。.

即使他表现得平淡，但是慕絮却猜到了结局，她低声表示遗憾。.

临走的时候，

她握着门把手，忽然又转身看着孟燕回：“孟律师您说错了一点ꜝ被禁锢的从来都不是爱ꜝ如果爱又怎么舍得她受到一丝丝伤害，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她说的是傅嵘，或者是孟燕回的父亲，不得而知。.

她离开后，孟燕回走到百叶窗前拨开了窗户……他注视着慕絮离开，他想起他拿到的消息【傅氏集团总裁花500万，对妻子进行心理分析】。.

他以为今天的见面，会见到一个怨妇。.

但慕絮比他想的，平静太多ꜝ

一个女人要被伤害多少次，才能这样平静，才能如此坦然地接受不公正的待遇……

……

慕絮去公寓拿东西时，被傅嵘堵在门口。.

他神情晦暗，用身体将她困在自己跟门板中间，一只手轻扣住她没有受伤的手……

慕絮没法挣开。.

她不想看他，轻轻别过头：“傅嵘你弄痛我了ꜝ”

傅嵘转过她的脸。.

他靠她很近，呼吸像是蚕丝一般萦绕在她的脸上，他修长手指轻摸她细嫩的脸蛋，声音更是沙哑不堪：“你还会痛吗﹖我以为你不会痛了ꜝ刚刚去哪了﹖”

慕絮嘴唇颤抖：“你还在跟踪我﹖傅嵘你这个浑蛋ꜝ”

傅嵘没有否认。.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邻居笑得勉强：“慕小姐这位是你男朋友啊﹖人长得老帅喽ꜝ”

慕絮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

她轻撩了下发丝，跟傅嵘说：“进去说吧ꜝ”

傅嵘轻轻放开她，在她打开门锁后就扳过门板，跟着一起进去……才进去他就按住她的肩，低头吻住她，他狠狠地啃咬她柔嫩的红唇，像是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慕絮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不了，她也没有回应他。.

她冷淡得彻底。.

一个人的激情毕竟是索然无味的，傅嵘很快就松开她，目光深遂地盯着她瞧：“你去找孟燕回了﹖”

慕絮没有回避。.

她说是，她从包里取出一份离婚协议递给他，轻声说：“我只要傅氏百分之二的股权ꜝ傅嵘你如果同意，我们就好聚好散ꜝ如果你想跟我打官司，我请了孟燕回当代理，你该知道，有他打官司我只会得到更多。.”

傅嵘拿过协议书，翻看一遍。.

当他抬眼时目光晦暗不明，他嗤笑一声：“慕絮，你相信一个心狠手辣的律师，为无偿为你打离婚官司﹖”

蓦地，他将她抱到了玄关柜上。.

他轻摸她软嫩的红唇，声音轻而危险：“他喜欢你ꜝ”

慕絮觉得难堪。.

她心口起伏，带着失望和愤然：“傅嵘你永远是这样ꜝ你总是觉得其他男人在觊觎我，然后你就会变本加厉地控制我折磨我、确定我不会背叛你ꜝ傅嵘，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傅嵘目光微冷，他声音更冷。.

“那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ꜝ”

“傅太太你告诉我，离了婚你会选择谁﹖是贺季棠还是黎睿……或者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新欢孟律师﹖你有那么多可以选择……每一个都比我好是不是﹖”

他说得实在羞辱ꜝ

慕絮颤着嘴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是ꜝ”

“因为他们不会说喜欢我，背后却养着一个女人来恶心我ꜝ你说得对，我跟谁都比跟你在一起来得开心，我就是迫不及待地跟你离婚，要投进其他男人的怀抱ꜝ你要的是这样答案吗﹖那我告诉你，是的，我就是想跟别人好了ꜝ我喜欢别人了ꜝ”

她说得很快，说了很多ꜝ

傅嵘红了眼睛，愤然想亲她，同时他开始解她的扣子，解不开他就用扯的……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想将她撕碎占有ꜝ

这样，她就不会找别人，不会喜欢别人ꜝ

一耳光甩到他的脸上ꜝ

傅嵘清醒了些，他看着她颤抖的身子，轻声问：“为什么故意惹恼我﹖”

第105章离婚！傅嵘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狭小的公寓里，气氛压抑。.

明明前不久他还在这里留宿，温暖的小屋子里，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共眠，那时她依赖他，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甜蜜的。.

一直到信任崩塌，到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也终于说出口【我要喜欢别人了ꜝ】

傅嵘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抵在墙壁上，盯着她。.

炽白灯光照在慕絮身上，给她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迷人的象牙白，看着晶莹剔透。.

她拢好衣裳，掩住难堪。.

良久她轻声开口：“傅嵘，我是认真跟你离婚的ꜝ你最近不是正在忙一个项目吗，很多股东反对是不是﹖而我手里的百分之二股权就变得重要了ꜝ”

傅嵘黑眸微眯。.

慕絮看着他的眼，缓缓开口：“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但是傅嵘我们是要离婚的夫妻，你觉得在这个项目上，我会怎么选择﹖”

傅嵘靠在墙壁上……

他直勾勾地瞧着她，瞧着自己向来柔软的小妻子，他动了怒，偏偏他动怒时黑眸最吸引人。.

半晌，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抖出一根来，含在薄唇上点着。.

四周，很快烟雾缭绕……

傅嵘就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轻声问她：“你什么意思﹖”

慕絮深吸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傅嵘如果你不离婚的话，我会投反对票ꜝ那个项目是你花了两年时间搭建的心血，我想你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放弃……你最在意的不就是权势和财富吗﹖”

傅嵘熄掉香烟，一把握住她的后颈：“你敢ꜝ”

慕絮给他一抹惨淡的笑：“你看我敢不敢ꜝ”

他将她揽近，他的黑眸锁住她的眼，嗓音轻而危险：“那份股权是我对你的心意，现在，你却拿它来对付我﹖”

慕絮眼角有泪，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不是不怕的。.

但她仍是鼓足了勇气跟他对抗：“是ꜝ我就是用它来对付你ꜝ傅嵘，如果你不肯离婚，那么你也要尝尝心血被践踏的滋味，你也要品味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感觉ꜝ”

她周身，都是孤注一掷ꜝ

傅嵘死死盯着她。.

很久很久以后，他蓦地松开她，他对着她说着讥诮的话：“恭喜你傅太太，你摸准我的命门了ꜝ那个项目对我确实重要ꜝ我考虑一下ꜝ”

他的性格，不允许他在这时放下身段，再哄她。.

但离开时，他却背着她轻声说了一句：“只是慕絮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心爱的东西ꜝ”

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径自离开。.

……

傅嵘下楼，坐进黑色宾利里。.

他却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点了香烟坐着静静地抽……明明有那么多公事要他处理，但他却不想动。.

几支香烟的功夫，

置物柜里的手机响了，是傅老太太打过来的。.

傅夫人有心隐瞒，老太太不知道傅嵘跟慕絮之间的事情，她在电话里埋怨孙子：“傅嵘，最近你怎么不带小央回来﹖你是不是又让她伤心了﹖奶奶跟你说，外头那些女人不可靠的，都是盯着傅家的财富要么就是看中了你这张脸……小央多好啊，前阵子李太太过来看我，她说小央要大放异彩当大明星，你可得对你媳妇儿好点儿ꜝ”

老太太说了许多。.

傅嵘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听着，他听得鼻酸。.

半晌他轻声说：“我会的ꜝ”

挂上电话，他仰头看向慕絮公寓。.

天近暮色，公寓里亮着橘色的小灯，他忽然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像平常那样，收拾整理屋子，然后再做一两份小点心……

很平平常常的画面，但是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

傅嵘开车回到别墅时，下起了雨，佣人撑着伞过来给他开车门。.

傅嵘很随意地问：“太太呢﹖”

佣人一愣，随即轻声说：“太太搬出去了ꜝ您忘了﹖”

傅嵘明显怔忡。.

雨幕划过他的英挺面庞，模糊了他的神情，他怔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接过伞走进别墅。.

他没有用饭，而是直接来到三楼，也是慕絮平常练琴的地方。.

慕絮的小提琴搁在那儿，没有了主人，显得孤单冷清，他送她的《雨中海棠》亦再无人欣赏。.

雨一直下……

傅嵘心里潮湿，他走过去，抚过那些她用过的东西。.

他回忆着跟她的种种过往。.

刚刚，他跟她说【慕絮你不是我，你又怎会知道我心爱的东西是什么ꜝ】

他想：她也不会在乎了吧ꜝ

她是那样决然地想要离开他，她已经不在意他怎么想……他是不是真的想挽回她了ꜝ

她喜欢他那么多年，现在他心里开始有了她，但她却让他从她心房——

出去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