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笼罩了她，她顿时抖的像是簸箕，一句话也说不清：“没……我没……”

沈母冷嗤一声：“行了，别倒胃口，快点过来吃饭。”

沈楠烟惨白着脸色一步不敢动弹，但是一句命令让她不自觉的挪动了两步。

她走到餐桌旁，眼神躲闪又试探了看了众人一眼。

见他们没有什么指示，她迅速抽走自己的餐盘，然后如同抢到了东西一样，飞快跑到远处的角落里蹲下。

众人反应过来时。

沈楠烟正双手捞着滚烫的粥，猛往嘴里塞。

粥顺着指缝滴在洁白的瓷砖上，又狼狈又脏。

被绑架的这三个月，沈楠烟每次都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饭。

日复一日的殴打下，她早就忘了怎么正常使用餐具。

见她这副受惊的样子，裴斯年气得额尖青筋暴起。

他当即走上前，抬腿一脚踹掉她的碗——

“沈明珠，这戏再演就过了！”

哐——

沈楠烟的粥洒了一地。

高档昂贵的皮鞋踹中她的手背，刺骨的疼瞬间涌上来。

可身体上的疼，此刻却比不上心痛半分。

她慌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没拿稳的……我会舔干净的……”

裴斯年薄凉的眸子盯着她，里面全是冷漠和阴郁。

那刺眼的目光让沈楠烟鼻尖发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这一刻，她才明白，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天生的肮脏劣种。

沈母嫌恶的看着她，语气不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们没去找你？所以才故意这样恶心我们？”

沈楠烟眼角含泪地摇摇头。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只是觉得自己不该上桌，她不配。

但是沈母现在看到她的眼泪就烦。

“行了行了，我看你也不想在我们家待了，回你自己家里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沈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刀刃刺入沈楠烟的心。

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居然要赶她走……

沈楠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此刻已经无地自容。

她知道，今天如果走了，以后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可以往疼爱她的父母早就不见了，如今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沈楠烟垂下头忍住了泪水，她跪了下来，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拜都道尽她的不舍。

但现实就是这样无可奈何，她沈楠烟注定不是这家的孩子，也没有资格得到他们的疼爱。

“谢谢爸妈的养育之恩，我走后，你们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沈楠烟颤声说完，顶着额尖的青紫离开。

往外走的每一步，她都觉得心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疼。

但沈楠烟不敢回头，害怕再次看到父母脸上鄙夷的神情。

也怕裴斯年眼底的厌恶。

她不想让自己支离破碎的心彻底粉碎。

可世事难料，沈楠烟刚走出沈家大门。

一辆警车忽然停在眼前。

沈楠烟还没回神，就被车上下来警察拦住。

他拿出手铐，果断铐上沈楠烟的双手。

“沈楠烟小姐，我们怀疑你涉嫌传播不雅视频，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第4章

帝都警局审讯室。

警方拿着网上流传的不雅视频，询问沈楠烟。

“沈楠烟小姐，方便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吗？”

沈楠烟只看了眼视频，便汗毛倒竖，止不住哆嗦，缩着脖子将头埋进腿窝。

脑子里反复回想起被那些人折磨的记忆和警告。

“你要是敢不顺从，就把你扒光绑在广场上，让大伙都来瞧瞧！”

“要是还敢乱说，我们就挖了你的舌头，让你当哑巴！”

她深陷其中，耳边再听不到任何一句别声。

问询无果，警方叹息一声，只得关上门去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推门声才再次响起，警方走进来，轻声安抚沈楠烟。

“沈楠烟小姐，视频的事情我们查清楚了，是被人合成的，你可以走了。”

沈楠烟这才猛然惊醒，下意识抓住警察：“你们相信我，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警方面露诧异，却也耐心劝慰她：“没事的，你等我们通知就行。”

闻言，沈楠烟才渐渐从惊恐中回过神，迷茫走出警局。

深秋的风，透着丝丝凉意直沁骨髓。

落叶纷纷，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过来。

沈楠烟顺着味道望向路边的餐厅。

入目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在吃饭，暖意升腾得感觉好似在吃天上的仙露。

她站在橱窗边上望着，眼圈渐渐红了。

突然，一道汽车鸣笛声从后面传来。

沈楠烟回头，就见裴斯年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漆黑的车窗降下，露出他冷厉又精致的侧脸：“上车，别在这丢人现眼。”

沈楠烟攥了攥手，知道自己无法违抗后，踌躇又拘谨的上了车。

一路上，她都瑟缩在角落中，不敢说话，也不敢问他要带自己去哪。

直到车辆在裴家停下。

裴斯年铁钳般的大掌扼住沈楠烟的手腕，将人拽进了裴家。

“斯年，我好疼……”

沈楠烟的呼痛声刚落，她就被甩在了地上，膝盖砸在地上生疼。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裴斯年拽着她的头发，让她抬头，下一瞬就见一张黑白相间的遗照引入眼帘。

沈楠烟的心猛然一坠。

是裴斯年的妹妹——裴妗妗。

“疼吗？妗妗死的时候比你疼一万倍。”

裴斯年漠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该这么痛苦。”

他的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凿子般砸在沈楠烟心上。

当年，她和裴妗妗出了车祸。

她忍着疼去拉车里昏迷的裴妗妗。

可当时，沈楠烟右臂骨折，根本无法将裴妗妗从车里拉出来。

她刚想去找人帮忙，结果车子就爆炸了。

裴妗妗葬身火海。

从那之后，裴斯年就恨上了自己，觉得是她抛弃了裴妗妗。

现在，他深沉的眼眸中厌恶流转：“好好跪着，除非妗妗原谅你。”

沈楠烟对下跪习以为常。

但委屈却像是刀尖，顶着她的心口往里戳。

“我想救妗妗的。”沈楠烟颤声解释，呼痛声都藏在哽咽中，“我比谁都希望妗妗活着，如果她还活着……”

“闭嘴！”

裴斯年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捏碎：“你不配提她！”

他双眼猩红，抬手将沈楠烟的额头死死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楠烟疼得咬破了舌尖。

冰冷的空气和滚烫的手掌让沈楠烟害怕到战栗。

那些被人辱骂、拳打脚踢的记忆再次在她脑海里回荡。

“不要，不要打我——”

她反抗着，却根本摆脱不了裴斯年的力道。

可就在这时，衣服摆弄之间，露出沈楠烟满是伤痕的身躯。

裴斯年瞳孔一缩，猛然松开手。

浑身沸腾的血液骤然冷却。

他声音暗哑：“这是怎么弄的？”

沈楠烟瘫倒在地上，似乎冰冷的仪器又开始在身体里搅动，肾脏被摘除的恐惧又席卷了大脑。

她止不住的抽搐，一股暖流顺着裤腿流在干净的地面上。

龙涎香中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沈楠烟竟然在裴斯年面前，失禁了！

第5章

沈楠烟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此刻，她已经全然没了一个做为人的尊严。

她羞愧得闭上眼，一滴狼狈的泪从眼角滑落。

可就算如此，却依旧能觉察到裴斯年嫌憎如针的视线。

她听见裴斯年满含怒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楠烟，你现在真的肮脏不堪。”

沈楠烟的指尖死死揪着掌心，嘴里都已经咬出了血腥味。

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此刻竟然又忍不住往外泛酸。

她忘了怎么被裴斯年赶出的门，回过神时已经衣衫不整的站在路边。

帝都市中心，人来人往。

街边的过路人很快就认出了她。

老远就打开镜头，对着沈楠烟不断地拍着。

“天爷，沈家大小姐竟然在街上尿裤子，真的好恶心！”

“我之前居然还粉过她，现在想想都能吐出来。”

很快，沈楠烟再次上了热搜。

充满恶意的言语攻击，不断闪着光的镜头，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刀刃，划开沈楠烟的肌肤，顶进她的心脏。

曾几何时，面对镜头她会大方展示自己的美。

如今，沈楠烟只会难堪的遮住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这时，天色骤然暗沉下来。

疾风骤雨砸在沈楠烟的身上，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

她缓了又缓，才收起情绪进了公厕，用公用的纸巾把身上擦干。

公厕里，熏人的味道呛鼻。

可沈楠烟尽数忍了下来，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过一遍。

再忍着刺骨的寒意，试图用体温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

沈楠烟走出公厕，却觉得浑身发热，头昏脑涨。

她步伐虚浮，几乎是强撑着才走到公园的长椅边。

躺下的那瞬，漫天的疲惫如山压来，她渐渐昏睡过去。

……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沈楠烟恍然想起这是沈明珠的声音。

她……是在医院吗？

“……她高烧不起，极度疲惫，可能要等她休息够了才能醒来。”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