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烨便走了进来，看到莲河坐在里面，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失落。

温乐依旧低头看着书册，语气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莫要乱说，听安回不来了……”

莲河松了口气，倘若听安苏醒，那她做的一切都将暴露。

“不可能，我明明感应到了她的气息……”

第四十章 吐露真相

温乐并没有说话，显然觉得他在胡言乱语。

莲河闻言想要往外走，不过刚站起来米有就将鼻子凑了过来。

莲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温乐抬起头紧皱眉头道：“慕烨，不可无理！”

慕烨并没有停止之前的动作，反而又离莲河近了些。

“花神身上有听安的气息……”

一句话让莲河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

“花神最近可有见过听安？”慕烨已经重新站好，笑着看着莲河。

莲河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没……没有啊……”

“当真？”这时温乐已经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莲河。

虽然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是眼神却很是凌厉，让人看来毛骨悚然。

莲河因为过于紧张，眼睛连续眨了好几下，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当真……”

“据本君对司命星君的了解，他虽说平时风流了些，但也绝不会说谎。”

他这句话的意思明摆着是在说莲河在说谎。

不过他这句形容慕烨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慕烨风流是真，但是不说谎却是假。

慕烨都佩服温乐是如何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看来自己还要好好向他学习一番。

莲河抬起头，紧皱着的眉头下，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温乐：“我真的没有见过听安，至于我身上为何会有她的气息，我并不知晓……”

慕烨最见不得别人这个样子，尤其是女人。

刚想说什么，温乐用力甩了甩袖子，一面镜子赫然出现在面前。

这是昆仑镜，可以显示出之前发生过的所有。

镜子里将那天在南天门时，莲河遇到听安，一直到她将听安引至极乐净土的场景全部显现出来。

“花神还有什么话要讲？”

“司禄星君都已借来了昆仑镜，我自然无话可说。我是见过她……”

“你为何要将她引到极乐净土？”

“她说她不想嫁给你，我自然就将她带去了。”莲河说的一所应当，仿佛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温乐的瞳孔陡然扩张，他恶狠狠地瞧着莲河：“你可知那里凡人进不得？！”

莲河点了点头：“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她只是一个孩子……”

慕烨被她彻底激怒了，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恶毒之人？

莲河突然笑了，笑中却满是苦涩：“孩子？她真的只是个孩子吗……”

温乐一怔：“你都知道了？”

“两位星君突然到访，这其中蹊跷莲河怎会不知，不就是想要探测是何人在人间阻了司禄星君与那婉华仙子的姻缘吗？”

他们两个没有想到莲河会自己将这件事情提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以何话来应答。

莲河接着说：“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为何要如此，那不过只是一场历劫……”

温乐的心顿时被苦涩弥漫。

倘若不是她走这一遭，或许真的只是一场历劫，他和婉华仙子最多会在人间待二世。

等到历劫结束，便各归各位，再无瓜葛。

但是就是因为她，让整件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凭什么？我陪了你数万年，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而她跟你就只有人间短短几年的情意，你都愿为了她再次步入轮回……”

“我不甘心，我哪里比不上她！”

她眼中满是憎恶，之前的柔情似水早已不见了踪迹。

第四十一章 皆为定数

“她做事光明磊落，而你不择手段！”温乐看着莲河，眼底都是失望。

他虽说之前跟她交谈不多，但是也算是半个朋友，不成想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光明磊落？为何好端端我们两个的历劫，她非要插一脚？若没有她，或许跟你相守一生的人会是我！”

慕烨突然笑了起来：“花神，你错了，就算没有婉华仙子，你也不可能会跟温乐在一起，不信你大可以回想一下……”

“不可能！只要没有她，我肯定可以跟他在一起！”

“那时的你是莲儿，你胆小怯懦、自私自利，若是在路上碰到当时受伤的洛城可能你都不会相救。你唯恐波及自身，贼兵来犯时，你甚至将方戚戚关在门外，只顾自己逃命……”

“不会，那不是我，那是莲儿……”莲河拼命地摇头，一时间不能接受那时如此肮脏的自己。

“历劫期间，虽然身为凡人，但是也会映射出作为神仙本身的特征，所以不管你投生之人是何身份，你就是你，永远也成不了别人！”

“你骗人，后来我还是跟司禄星君在一起了，我们是有情缘的！”

“那段时间只不过是你偷来的，花神，你不顾天条，扰乱历劫，这罪名你可担得起？”

温乐想起在凡间的种种，心就不由得疼。

若不是因为她，婉华仙子跟自己明明可以安然度过，也免了这些许遗憾。

“受雷刑二十下，去人间历劫一世。”莲河冷笑，“怎么，要去报告天帝了吗？”

不管结果如何，她未曾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倘若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如此。

既然不能让温乐爱上自己，那就让他恨吧。

这样起码他还可以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在他生命中出现，不至于遗忘。

温乐顿了好久，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莲河的眼神立刻就黯淡下来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无妨……”

随后走出福禄宫。

“慕烨，婉华仙子已经回归仙身……”温乐虽然一直没有告诉慕烨这件事，但是觉得应该让他知道。

“什么？”慕烨不敢相信。

“想必这亦是她的一场情劫，听人说她如今已飞升上神……”

慕烨看着站在柳树下温乐高大的背影，却显得一场孤寂。

一场历劫，仿佛要了他半条命。

“如此，你们可否再续良缘？”虽然看着温乐现在的变现不怎么可能，但是他还是想从其口中得知确切的结果。

“她饮了忘川水，忘记了历劫时的一切……”

停了好久，慕烨说道：“要不你也去喝一碗……”

温乐没有回答。

……

婉华仙子在历劫期间从未亏欠过任何人。

只是在最后一世，她是丞相之女沈白芷时，贴身丫鬟小怜因自己而丧命。

小怜是孤女，在一次外出游玩时在大街上看到她在乞讨，心中不忍便将她带回了家。

她除了自己便没有任何亲人，想必坟前更是无人拜祭。

不过婉华走到小怜坟前时，却不似她想象中那般凄凉，不仅有纸钱还有贡品。

她想不出究竟是何人所为。

不过，只要小怜能够安息，她也可以放下来一桩心事。

第四十二章 疑惑

婉华仙子在小怜坟前蹲下来给她烧了些纸钱，又说了好多话。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告诉阿娘怕她担心，憋在心里又很难受，小怜自小跟自己无话不谈，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她刚要起身离去之时，温乐却到了这里。

温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失忆了吗？”

他有些看不透婉华仙子的所作所为，若是没有失忆，为何要骗自己，若是失忆了，又怎么会记得小怜的坟墓？

“司禄星君……”

婉华仙子没有回答他的话，屈膝施了个礼便要离去。

温乐抓住他的手腕，但是眼睛却还在看之前的位置，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婉华仙子没有说话，想来是默认了。

“为什么骗我？”

“我只是觉得这段感情只是在凡间只是洛城和方戚戚的，并不是婉华仙子和司禄星君的，我们没有必要延续下去……”

“慕烨说过，历劫时不管投生何人，都是我们自己本身，所经历的缘分也都是我们命中所有……”

“那只是他安慰你的话罢了，不可当真……”

“可是，我当真了……”

婉华仙子一愣，温乐这时也将头转了过来，眼中藏着一抹晶莹。

“星君只是觉得凡间历劫之时，我等了星君八世而感到自责，故而想要补偿，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也着实没有必要为了人间的纠葛如此……”

婉华虽然喜欢温乐，但是她清楚地知道温乐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人间时对方戚戚的愧疚。

那样一个傻姑娘，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不惜轮回九世。

每一世的伤痛都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中，但是却带着这份伤痛熬了九世。

若是换做现在的自己，恐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