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语气柔和而生硬：“还疼吗？”

疼，不止伤口疼，心里更疼。

顾晚晚眼眸颤了颤：“当初你说……会一生一世爱我护我，可如今，却是你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房珏眸光晦暗不明：“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以为你会懂。”

顾晚晚闭了闭眼，强忍哽咽：“娶顾蕙儿，与她圆房，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房珏眼眸幽森：“你不过是个庶女，若非托蕙儿的福，凭你也能进房家门？”

第六章

顾晚晚面上血色渐渐褪去。

见她满脸灰败，房珏语气又软了软：“晚儿……”

“大人，妾自知身份低微，您……请回吧。”顾晚晚颤抖着说完。

房珏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夜风吹得蜡烛一阵摇曳。

顾晚晚凝着房珏放在床头的伤药，半响没了言语。

小半月过去，顾晚晚终于能被扶着下床走动。

花园拐角处，顾蕙儿的声音传来。

“相公可是还未妹妹之前一夜未归之事而烦心？当初她娘便是因为偷人死在了府中，她应该不敢重蹈……”

顾蕙儿又故意顿住：“是我失言了。”

顾晚晚的脸色一瞬苍白，心底涌起屈辱与愤怒。

又听得房老夫人冷声道：“小娘生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未免日后这个贱人令我们蒙羞，依我看，要么休了，要么……”

房老夫人忽然噤声，顾晚晚却心知肚明。

这是要抹杀了她……

顾晚晚周身泛起寒意，因着房珏的沉默，心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良久，房珏终于开口：“母亲先别动她，我还有一样东西未拿到。”

顾晚晚心里弥漫上恐慌与不解。

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房珏想要拿到的？

她踉跄着快步回到晚院。

“采惢，你自幼跟在我身边，可记得阿娘有什么重要遗物？”

采惢茫然摇头：“奴婢不知。”

顾晚晚喃喃道：“我娘只是个妾，怎会有让首辅惦记的东西？”

她太过不敢置信，以至于下意识轻声呢喃：“或许根本就没这个东西，珏郎只是为了保下我。”

夜凉如水。

房门轻且快地被推开。

看着房珏挺拔光耀的身影，顾晚晚心里一阵恍惚。

她想着下午的事，既想开门见山地问房珏，心中却又有些忐忑。

最终试探着开口：“母亲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房珏有些无奈：“我来也是想与你说这件事。”

“母亲对身份地位极为看重，不喜你，也是因为你的出身……”

他眸光幽深了一瞬：“不若你送母亲几件物什，讨她欢心？”

顾晚晚心底发凉，房珏是真的想从她身上取东西？！

凝着他俊美的侧脸，顾晚晚眼前一阵恍惚。

海誓山盟犹在耳边。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认清过面前这人。

心头泛凉，顾晚晚一阵发颤。

房珏俯身抱住她：“冷不冷？”

顾晚晚咬牙强忍情绪：“冷……”

不是身体，而是心寒。

“那你更该讨一讨母亲欢心了。”

房珏指尖抚摸着她的长发：“你的银碳份额也由她掌管。”

顾晚晚没应声。

他语气低沉，似诱哄，又似敲打：“你明白的，后院的事我不好插手。”

顾晚晚心脏一坠：“那你觉得……我应该送母亲什么？”

“我一个庶女，怕是没老夫人能瞧上眼的东西。”

房珏冲她温柔一笑：“你娘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

心脏又惊又痛，顾晚晚胃里突然一阵抽搐，忍不住突然干呕起来。

房珏神色一沉，猛地扣住她手腕：“你身子不舒服？还是说……”

“你怀了别人的野种？”

第七章

房珏面色阴沉：“我是信你才未验明你的清白。”

顾晚晚震惊地瞪大眼，满心苦涩：“珏郎，你在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起身喊来府医。

“晚娘子只是脾胃弱，需好生将养。”

府医离去后，房珏目光微闪：“是我误会了你，只是之前种种，在我心中埋下种子，实在忍不住猜疑……”

听着他温柔的话语，顾晚晚却手脚冰冷，不知如何回答。

房珏侧躺在顾晚晚身旁，眉眼清浅：“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不知为何，顾晚晚心中没有喜悦，反而满是酸楚。

房外突然有小厮来报喜：“恭喜大人！大娘子有喜了！”

二人俱是一愣。

房珏回过神，满脸喜悦之情：“蕙儿有喜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急忙赶去蕙院。

顾蕙儿和房珏……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顾晚晚怔怔从枕头下摸出那块梅花玉佩。

鬼使神差地，又折下一枝。

翌日请安。

房老夫人扫了眼顾晚晚，语气威严：“让你身边的采惢去伺候大娘子。”

顾蕙儿有喜，房老夫人高兴不已，往她房里送了不少好东西，恨不能把府里所有丫鬟都送去伺候。

顾晚晚涩然开口：“母亲，采惢是我的丫鬟。”

房老夫人眸光森冷：“你的丫鬟也是顾府出来的，更能尽心伺候。”

采惢忽然走上前：“奴婢愿意去伺候大娘子。”

“采惢……”

顾晚晚话未出口，采惢就含泪回头，满眼恳求与不舍。

采惢是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顾晚晚与老夫人作对。

顾晚晚心如刀绞，没了言语。

请安结束，她快步来到书房找房珏。

语气满是哀求：“珏郎，我身边只有采惢了。”

房珏皱眉：“不过是个丫鬟，蕙儿想要，给她便是。”

顾晚晚还要反驳：“可是——”

话语嘎然而止，门外传来顾蕙儿娇媚的声音：“相公。”

“无旁的事便回去吧。”

房珏对顾晚晚落下这句，起身去扶顾蕙儿。

他脸上挂着初为人父的喜悦，还不住伸手去摸顾蕙儿平坦的小腹，满眼的喜悦与怜爱。

顾晚晚踉跄离开书房，失魂落魄地走在花园里。

点滴回忆涌上心头。

初见，房珏长身玉立眉眼深情：“山水之间，姑娘是另一种绝色。”

他既长了幅好皮相，又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才能。

面对这样的男子，顾晚晚心一动，愈发不可收拾。

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