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洲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颜舒的心头，他在直白表达自己的爱意。

颜舒轻笑，回他：“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105章 山顶

颜舒觉得自己还是疯了。

大晚上的坐在沉洲的车上前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小王今晚不在。

这是颜舒第一次看见沉洲开车的样子。

有些迷人。

人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动心，她也只是个俗人。

更何况对方外形条件可以说是优秀。

车子上有着淡淡的木质香，放着舒缓的音乐。

“颜舒。”

他开口叫她名字，“不要这样盯着我看，我没有这么好的定力。”

颜舒听懂了他的画外音。

于是羞愤的转过脸去盯着窗户。

沉洲浅笑出声：“嗯，看窗户也能看见我。”

颜舒：......

窗外渐行渐远的每一棵树都像在催眠。

颜舒的头缓缓磕在座椅靠背上一点一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颜舒被他轻声叫醒。

她睡醒的声音十分软糯，还带着赖床的拖延。

“颜舒？”

“我们到了。”

颜舒嗯了一声，揉着眼睛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山下的片片灯光。

周围偶尔响起的虫鸣声显得山顶上格外寂静。

沉洲牵起她的手，带人往前走：“这是市里较为偏远的山顶，早些年修好了路，算是一处看风景的好地方。”

“只是游客们只见过白日的景象，却不知道夜晚这里也美的动人。”

“我烦躁的时候会来这里放空自己，找一块石头坐着，吹吹晚风，心情就不会郁结。”

颜舒抬眸看着他，觉得喉间有些哽咽。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于是吸了吸鼻子：“今天言放和......爸妈来找我了。”

沉洲摸着她的头，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我知道。”

颜舒的声音闷闷的。

“我没有叫他们，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知道。”

“沉洲。”颜舒的手抓上他的衣服，“我知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忍不住会想。”

“......如果再早一些，奶奶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意外。”

她从小长大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奶奶。

对颜舒而言，奶奶占据了她的整个成长期，是唯一的亲人。

只是在她最没有能力的那个阶段，意外到来了。

颜舒会突然想，如果她能认识言放更早一些。

早在清水溪的那段时间。

颜奶奶是不是也会一直陪着她。

“我知道是我矫情。”颜舒从他的怀里抬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也只是想想。”

“言放和爸妈他们对我其实很好，我现在已经变成小富婆了。”

沉洲用手指抵着她的脑袋：“我价格便宜，九块钱就能包一辈子，小富婆要不要考虑一下？”

“嗯...... 我再想想。”

颜舒从沉洲的怀里退了出来，面向山下的景象张开双手：“哇，真的好漂亮。”

她好像慢慢的又变回了平日里见到的颜舒。

只是沉洲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扎心的疼。

他们之间错过了很多，颜舒的坚强懂事建立于痛苦之上。

沉洲一直都知道这点。

所以在对方逃避的时候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他知道以前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

却从来不敢细细深究，如今她将心里的想法一点一点说给他听。

沉洲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一样难受。

他从背后轻轻环着她，故意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我们明天去一趟清水溪吧，叫上言放他们一起。”

“我想去见见奶奶，告诉她我们又在一起了。你说，奶奶会不会气的来梦里打我啊？”

又？

颜舒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做又在一起了，奶奶以前知道？”

在小女朋友的注视下，沉洲点了点头，摸了摸鼻子：“就是，有一次送你回家的时候，奶奶问我的。”

“然后呢？”

沉洲：“她老人家说，再被她看见第二次，就打断我的腿，可凶了。”

颜舒被他逗笑出声：“奶奶才不凶。”

“嗯，不凶。”

沉洲回想起那个下午。

绿荫蝉鸣。

树叶的影子照在奶奶的脸上显的斑驳。

颜奶奶人虽然是老了，但是眼睛没花。

在将颜舒送进去之后，沉洲就乖乖的朝着颜奶奶走近。

老人家拿着手里的小蒲扇对着他的肩就是一下。

“臭小子，叫你来我们家吃饭可不是叫你来拐我家小孩的。”

沉洲当时年少，早恋的事被发现了本就有些不自在，更别说是对方亲人。

怕颜奶奶回家责骂颜舒，于是主动担下责任：“颜奶奶您别骂她，是我主动追的。”

没想到老人家一脸不信：“怎么可能是你小子，小舒那个孩子我养大的我知道，一定是她来找的你。”

少年沉洲：？

“那奶奶你也别骂她，是我自己意志不坚定。”

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将错事按在自己身上。

颜奶奶只是将手里桃子递给他：“奶奶不在乎这个，奶奶在意的是小舒会不会难过。”

“沉洲，你一看就不属于清水溪，但是奶奶只希望小舒无忧无虑健健康康的长大。”

少年沉洲当时坚定保证，他喜欢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喜欢颜舒就是他一辈子的事。

颜奶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后每次看见他送颜舒回家，都会从准备好的水果盘里ᴊsɢ递给他一个桃子。

沉洲到现在也一直记得，桃子的气息很香，汁水饱满。

晚风渐凉。

颜舒瑟缩在沉洲的衣服里。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右肩处：“颜舒，Je t'aime。”

Je t'aime，我爱你。

至死不渝。

第106章 祭拜

翌日。

谢虞坐在颜舒的身边，身着黑色简约衣服。

手里捧着一束白菊。

她对那个老人心怀感激，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也是言家的恩人。

沉洲被打发去了驾驶座。

副驾驶上坐着言权。

有未来老丈人在，沉洲开车安分的很。

谢虞瞪了一眼自家两个男人。

沉洲的事颜舒从未故意瞒过大家。

她能理解自家老公和儿子这种心情。

刚找到的女儿突然有了男朋友，不爽的很。

但是人家沉洲又不是什么小混混。

谢虞轻轻打量着，缓声开口：“沉洲，辛苦你了，还要开车带我们来清水溪。”

“谢阿姨，不辛苦的。”沉洲稳重，“清水溪的路我比较熟悉，颜奶奶对我也很好，今年确实也没有来祭拜过她。”

谢虞轻轻拍打着颜舒的手背，凑近她的耳朵：“小舒，我看沉洲就挺不错的。”

“你们到哪一步了？”

“这个？”谢虞做着小动作，将两个大拇指贴在一起。

颜舒脸蛋爆红。

谢虞八卦的不行：“你这个反应，那就是有过？”

颜舒在此时，真的很害怕谢虞的观察能力。

她快速伸手将谢虞的握住，带着羞赧：“妈......”

谢虞眼睛一亮，微微张口。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听到颜舒喊她妈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言放和言权，心里窃喜。

随后对着颜舒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不说了不说了。”

......

外面太空晴朗，微风渐拂。

沉洲将车子停在颜奶奶家门口。

屋外的篱笆都沾上了灰尘，但是小院里的石桌还如同记忆里那般存在。

颜舒拿着钥匙插入锁孔。

大门发出嘎吱一声。

屋内的摆设不曾改变，只是时间试图尘封着记忆。

厚重的灰尘覆盖在了奶奶喜欢的蒲扇上。

颜舒熟练的从袋子里拿出毛巾，去屋外的小水井打湿。

谢虞将手里的花束放在石桌上，也学着颜舒的样子打湿手帕。

言权和言放早就开始洒水扫地，连沉洲也在进行着大扫除。

存有记忆的人重新拂去灰尘，露出原本的面貌。

谢虞环顾着四周。

屋内面积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颜奶奶看上去很喜欢字画，墙上挂着许多裱好的字框，还有颜舒从小到大的奖状。

这间小屋承载了颜舒的生活，对于谢虞来说，这个地方让她有些羡慕。

清水溪依旧是那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它有着平静的包容。

打扫完颜奶奶的居所之后，颜舒带着大家前往墓园。

“其实奶奶不喜欢这个地方，她说这里死板又老气。”

颜舒浅笑，“但是我还是选了这个地方，不过在旁边种了一些小花。”

“我想奶奶应该不会怪我，因为只有墓园，才不会消失。”

颜奶奶曾经对着颜舒说过，自己要是死了，就把她骨灰在桃山坡往下一撒，随便立个牌得了。

桃山坡野草丛生，她怕奶奶在那里，就找不到了。

自私和找不到奶奶相比之下，颜舒选择了自私。

逝者已逝，生者需要怀念。

阳光很好，颜奶奶的墓园四周都是绿树。

叶子的斑驳映照在奶奶的墓碑上摇曳，周边的鸟叫声时不时的响起。

颜舒打着趣：“奶奶应该不会怪我，这可是墓园最漂亮的一个位置了。”

谢虞站在老人的墓碑前，沉默了许久。

她将手中的白菊放好，与言权言放一起朝着石碑鞠了一躬。

“虽然未曾与您见面，但是我能想象出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您也是我们的家人。”

“您放心，颜舒现在不是孤单一人了，我们会竭尽全力去爱她，不是弥补，是家人对家人的关爱。”

“您将她养的很好，颜舒现在懂事又优秀，这么多些年谢谢您。”

谢虞蹲下，细细整理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