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衍五指逐渐泛白，半晌他吐出一句：“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活着可真轻松。”

他的冷嘲让瓷音眼眶渐红：“那墨总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她泛红的眼眶让他一时语塞，他心里莫名生出抹烦躁：“过来！”

瓷音愣了瞬，并没有迈步。

他们都已经不是夫妻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墨锦衍幽沉的黑眸看向她：“别让我说第二次。”

瓷音犹豫了瞬，缓步走了过去。

看着这个毫无防备的女人，墨锦衍眸色一暗。

瓷音刚走近墨锦衍，却被他猛然扣住了手腕。她整个人毫无准备，被墨锦衍拽得一个踉跄，朝他怀里跌去。

触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让两人都愣怔了瞬。

瓷音甚至能闻到着墨锦衍身上清爽的薄荷味，和大学时他救起自己的那次好像……

这一刻，她察觉自己的心又乱了……

“瓷音，这两年，你也是这样对那个男人投怀送抱的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话里的讽刺瞬间拉回了瓷音飘远的思绪。

她手忙脚乱的起身，却对上墨锦衍幽深的黑眸。

瓷音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似的，她堪堪吐出一句：“我改天再来。”

话落，她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留墨锦衍一个人在屋里出神。

半晌后，屋里突然响起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

墨锦衍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瓷音落下的手机。

他拿起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顾裴之”三字，点开接通的手指用力得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白痕。

顾裴之愉悦的嗓音传来：“瓷音，城南新开了一家T国料理，今晚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墨锦衍冷冷开口：“顾裴之，你知道瓷音是有夫之妇吗？”

顾裴之毫不客气地嘲了回来：“墨先生，瓷音说过你们已经离婚了。何况，她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空气骤然凝窒。

墨锦衍黑眸里凝结着冰霜：“我和瓷音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话落，他直接挂断电话，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瓷音离开澜都别墅，才发现手机落下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回到了别墅里，毕竟她手机里还有很多重要资料。

来到二楼，她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墨锦衍手里的手机。

这时，墨锦衍扫了她一眼：“走了就不要回来。”

他一语双关的话语，如根根利刺，深深扎进瓷音的心里，一时竟让她痛得无法言语。

“我只是来拿手机……”

“那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墨锦衍目光瞬间凌厉，“瓷音，我并没有签离婚协议。”

瓷音脑海轰的一声，眼底满是震惊。

第十七章

墨锦衍嘲弄地勾起唇角：“所以，你还是我合法的妻子。”

瓷音嘴唇微张，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为什么墨锦衍明明不爱自己，却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重获自由呢？

“怎么这么震惊的样子？”墨锦衍讥讽地说：“是因为不能再和顾裴之明目张胆地卿卿我我了是吗？”

“为什么？”犹豫半晌，瓷音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墨锦衍却沉默了下来，房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良久，墨锦衍挑起一边的眉毛，冷冷地开口：“大约是因为我还没玩够吧。”

他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直插入瓷音的心口。

“可惜，恕我不能奉陪了。”瓷音用力眨去眼中的湿意，尽量平静地说：“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墨锦衍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回哪个家？你和顾裴之的家吗？当初是谁说的会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瓷音愣了愣，努力回想了片刻，脑海中却仍是一片空白，毫无关于这句话的记忆。

看来自己的病并没有如期待的那般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也许，自己很快会连墨锦衍也忘掉……

瓷音对上墨锦衍冷漠的眼神，压抑住内心的伤感：“对不起，我真的忘记了。”

墨锦衍凝视着瓷音，神色复杂，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瓷音感觉自己的心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但脸上看不出一点烦恼的意思：“墨总，我可以走了吗？”

墨锦衍心里一阵烦躁，自己推着轮椅转过身背对着瓷音。

瓷音刚下楼，却听到楼上“砰”的一声巨响。

“锦衍！”

她脸色一白，快步跑回二楼。

刚推开门，就看到轮椅翻到在一旁，而墨锦衍就摔倒在离门不到一米的地方。

“你怎么不叫于嫂……”

瓷音试着把他扶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看我笑话？”

墨锦衍的质问，如同一柄利刃，瞬间洞穿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眼前闪过大学时阳光帅气的墨锦衍，而眼前这个无助又痛苦的男人，瞬间击碎了她刚刚筑起的心防。

瓷音扶着墨锦衍躺回床上，用袖子擦去他额上的薄汗：“不管你信不信，我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

话落，她刚要抽身离开，一股巨力将她拽回床上：“不许走。”

瓷音慌乱地想要站起身，却被墨锦衍搂住了腰，他闷闷地重复着玛⃠丽⃠刚才的话：“不许走。”

语气里难以察觉的渴求让瓷音的心在那一刻软成了糖浆。

她不再挣扎，顺着墨锦衍的力道躺在了床上。

墨锦衍的下巴抵在瓷音的头顶上，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她好像换洗发水了？墨锦衍默默地想着，眼皮慢慢沉重起来。

瓷音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墨锦衍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有规律的跳动着，好像催眠的音乐。

两人交颈而眠，就和普通的夫妻一样。

第十八章

一夜好眠。

阳光透过窗帘，轻柔地在地上留下一条光带。

瓷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愣了瞬，赫然对上墨锦衍那双如墨的黑瞳。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没注意身后的悬空。

要不是墨锦衍将她拽进怀里，她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跌了下去。

瓷音迅速挣开他，光着脚就跳到了地上，慌得语无伦次：“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墨锦衍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疑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不记得了？”

良久，瓷音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睡蒙了。”

墨锦衍看着眼前满脸沮丧的女人，心里莫名烦闷。

见她一言不发，他拽住瓷音的手腕拖到身前：“你这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瓷音心脏一紧，对上墨锦衍的黑眸，真相卡在喉咙口，即将脱口而出。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可我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很快就会忘记你了……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轻轻挣开墨锦衍的手，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走了。”

说完，她不再管墨锦衍在身后的呼唤，拿了手机就往楼下迅速跑去。

直到坐进出租车，瓷音的心脏还在嘭嘭直跳。

她隐隐约约觉得墨锦衍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变了，或许顾裴之说的对，自己不应该回来的……

瓷音回到沅兮工作室，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画了一半的设计稿出神。

这时，敲门声响起，顾裴之探头进来，笑眯眯地说：“在忙吗瓷音？”

瓷音把稿子收起来，好笑地替他拉开门：“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顾裴之眼底的担忧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散去：“我打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刚好开完会，就顺路过来看你。”

瓷音愣了瞬：“你找过我？”

她打开通讯录，才发现顾裴之被拉进了黑名单。

应该是她手机落在别墅时，被墨锦衍拉黑了。

她看向顾裴之，眼底满是歉意：“抱歉，我手机昨天……”

顾裴之温柔地把她颊边的乱发拨到耳后：“你没事就好。最近有个研讨会，我明天需要带队出国，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瓷音愣了瞬，不知为何，她的眼前突然闪过墨锦衍讥讽地说着没签离婚协议的样子。

她掩饰般地别好微乱的青丝，假装不经意地站起身：“这么突然？那提前祝你会议顺利。”

顾裴之的手愣在了半空，眼底浮上一层浅浅的失落：“瓷音？”

瓷音满眼歉意地看着他，但终究能说一句“对不起”。

毕竟正如墨锦衍所说，自己仍是他的合法妻子。

顾裴之想摸摸她的头，抬起的手还是慢慢放下了，他走到瓷音的身前，柔声道：“瓷音，我说过，你永远不必对我有歉意，我对你永远没有底线。”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瓷音忽视掉小俞暧昧的眼神，送顾裴之出了大楼。

汽车安静地驶去，瓷音站在台阶上，心底一片怅然。

身后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顾裴之？医学界的新星，你这两年的生活看起来挺刺激的嘛。”

瓷音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来人：“你来干什么？林冉。”

第十九章

林冉缓缓走到瓷音身前，目露讥诮：“你不该回来的。”

瓷音愣了瞬，她想到那张被林冉剽窃的作品，那件她为自己设计的婚纱。

无形的硝烟将两人笼罩。

林冉对她上下打量片刻：“两年不见，你变化不小嘛，不知道锦衍如今能不能看得上你？”

瓷音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彼此彼此。不知道两年前那个奖，你拿着烫不烫手？”

闻言，林冉凑到瓷音耳边，高挑的眼线露着毫不掩饰地挑衅：“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