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娴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后背压上柔软的被子，她一下睁大眼睛。

原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此时此刻，凌驾在她身上，傅言致捏住她的下巴，嗓音沙哑：“楼秘书这么懂我，那你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闻总，你喝醉了。”姜思娴冷静地说。

傅言致气息灼热：“醉没醉，难道你会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没醉？”姜思娴迅速想明白，“你故意纵容她爬上你的床？”

太可笑了。

“那是我打扰闻总的好事了。”

“知道就好，你赶走了她，你就得赔我——”傅言致直接吻下来！

第42章

姜思娴迅速侧头避开，傅言致的唇落空，他旋即追过来，不死不休的架势。

姜思娴的手摸进包里抓住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咝——

一阵极其刺鼻的白雾在傅言致面前蓦然炸开！

傅言致瞬间闭上眼睛，迅速从姜思娴身上离开，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几乎是同一秒钟，眼睛的刺痛感以及喉咙的灼烧感，让傅言致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楼……咳咳！姜思娴！”

姜思娴也没有好多少。

距离太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好在她有提前准备，在那一瞬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并没有吸入太多的气体。

她也咳嗽着，迅速从床上起来，离开烟雾，跑进浴室，用清水漱口和冲洗眼睛。

——那是防狼喷雾。

姜思娴外出的话，包里都会随身带着，以防危险，就是没想到，第一次用，是用在傅言致的身上。

她吸入的量不是很多，缓了一会就没事。

傅言致就没那么幸运了，接连不停地咳嗽，姜思娴离开浴室，看到他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身边倒着几个矿泉水瓶。

他在通过喝水的办法，降低呼吸道的灼烧感。

听到她走出来，傅言致转头看过去，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饶是如此，也压制不住他那骇人的风暴。

像要活活咬断她脖子。

姜思娴顿了一下，然后说：“闻总既然没有醉，”哪怕是真醉，现在也彻底清醒了，“那有什么需要，就自己打电话安排，我先走了。”

她捡起地上的包包就要走。

傅言致冷冽刺骨的一句话：“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就送你去拘留所蹲几天。”

“……”姜思娴攥紧拳头，沉了口气，回头看着他。

“上次，我就对闻总说过，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请你自重，今晚闻总没醉，对自己的身体和行为都有掌控力，是你意图侵害我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又来了。

又是这副惹人不快的，一丝不苟的，理智冷静模样。

傅言致斥道：“滚过来！”

姜思娴没有动，傅言致被她气得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连着咳了好一阵，一边咳，一边说：“咳咳！过来看我的眼睛！咳咳！我看不见了！”

姜思娴愣了一下，不确定地走过去。

傅言致用矿泉水洗过眼睛，衬衫领口微湿，但眼白还是很红，是那种血红。

她倒是没什么愧疚感，而且防狼喷雾并不含有害物质，一般来说，用清水冲洗，缓半个小时就会没事。

“闻总再用水洗一下吧。”姜思娴递给他水。

傅言致推开她，手掌按着肺部，越咳越厉害，咳出了痛感，咳到最后甚至开始干呕了。

姜思娴怕是防狼喷雾跟酒精产生什么不良反应，让这位申城闻家独生子死在自己手上，连夜打车，将他送到医院看急诊。

最后的检查结果是，傅言致对辣椒过敏，而防狼喷雾里最主要的成分就是辣椒精，现在他是过敏了，咽喉水肿。

姜思娴问医生：“……严重吗？”

医生点头：“还是蛮严重的，先输液吧，看明天能不能好转。”

傅言致躺在病床上，冷冷地瞪着姜思娴——他眼睛能看见了。

就是，咽喉肿大，发不出声了。

第43章

姜思娴走到他的病床前：“闻总如果是要我陪床盯着输液瓶，我会留下。”

傅言致拿起手机打了几个字，亮屏幕给她看：“心虚？”

说她心虚也好，说她是怕他的报复也罢，反正就是陪一晚的床，掉不了肉，就当是还他，她痛经昏迷那次，他也在医院守了她一个晚上。

姜思娴搬来一张椅子坐下：“不早了，闻总早点休息。”

傅言致的喉咙痛得要命，正常的吞咽口水都难受，哪里睡得着？

他又打字：“你今晚在跟程氏资本的人接洽？”

他在餐厅有看到她？姜思娴心口一跳。

傅言致身体往后，靠在床头。

这会儿已经凌晨，住院部一片寂静，他们来得临时，没有时间打点，住的是多人病房，为了照顾其他病人，病房里的大灯已经被关掉，只剩下一盏昏暗的顶灯。

他的脸隐没在灰暗里，凝视着她的眼神，寂静而冰冷。

“你想离开申城？”

“……”

按理说，文字没有语气和情绪，但落入姜思娴的眼里，却好似能听到傅言致那一贯的冷磁性语调，激得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不动声色地回答：“那是我朋友。”

傅言致哂笑。

他的手指修长骨感，在屏幕上飞快打字：“腿受伤了要请病假不能上班，但能去警局，能去会所，能去宴会，能见朋友，楼秘书病得很有分寸。”

姜思娴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傅言致最后看了她一眼，放下手机躺下。

他闭上眼睛，只是因为喉咙不舒服，时不时蹙起眉头。

姜思娴调低了屏幕亮度，上网检索了一圈法条，心里大概有数后，紧绷的神经才松开一点。

她其实有点拿不准傅言致的态度。

从她提辞职到现在，他既没同意，也没不同意——虽然按照法律，员工只需提前三十天向单位提交辞职申请，就能正常离职，而且她和碧云的劳动合同也是一个月到期。

1+1的情况下，她没道理走不成。

但傅言致那句，“她这辈子，婚丧嫁娶，都得我同意”，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最后一周，最后一周了，绝对不能出错。

姜思娴收起手机，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输液瓶，一滴一滴落下，眼神逐渐放空。

次日早上，傅言致的喉咙好多了，可以出院了。

姜思娴把人送回东海岸，傅言致直接进了浴室，他一个晚上没洗澡，还在医院待了一宿，早就受不了了。

姜思娴则将医生开的药，分门别类地摆在茶几上，然后就离开。

她打车回公寓，还没到家，在车上就接到傅言致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能说话了，只是声调还很哑很低。

“我回家了。”

傅言致：“我同意你走了？”

姜思娴疏离道：“药在茶几上，我都分类好了，闻总按照药盒上写的药量吃就可以了。”

傅言致呵了一声，挂了电话。

但过了五分钟，碧云的法务就给姜思娴打电话。

犹豫地问她腿伤真的还没好吗？真的没好，要再交一份最近两天的检查报告做证明，否则就存在假病假的嫌疑。

姜思娴工资高，假病假骗工资，金额能达到诈骗罪。

结束跟法务的电话，姜思娴回拨给傅言致：“闻总，您到底什么意思？”

第44章

傅言致已经洗完澡，站在全身镜前穿上衬衫，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

手机被他随手搁在柜子上，没说话，姜思娴只能听到偏硬的衬衫布料，摩擦时，那细微的窸窸窣窣声。

太熟悉就是这个坏处。

哪怕看不到，光是听声音，脑海里就会自动播放出对应的画面。

他穿衣偏爱黑色，黑衬衫黑西裤，会将他的身形衬得格外颀长，也会将他的气场衬得越发冷峻。

他会在扣好纽扣后，抬起下巴整理衣领，他的下颌线和衬衫领角一样清晰，领带打的也是最正统的温莎结，一如他闻家继承人的身份。

他还会从摇表器里挑出一块表……停下！

姜思娴闭上眼睛，有些不适地皱眉。

他占据她太多的记忆了，总会在不经意间跑出来干扰她的思绪。

姜思娴沉了口气，再次开口：“闻总。”

傅言致打开衣柜，从成排挂着的西装里，随便拿了一件：“回东海岸，到车库开辆车，跟我去见一个客户。”

他将木衣架重新挂回去，穿上外套，拿了手机，一边下楼，一边整理袖口。

“楼秘书，最后一周，站好你的岗。”

姜思娴眼睫闪动一下，他说最后一周，意思是，这周结束她就能走？

她再次确认：“闻总的意思是，一周后，我正常离职？”

傅言致：“十五分钟，让我看到你。”

别的方面怎么样暂且不提，傅言致确实不至于出尔反尔。

姜思娴吃了一颗定心丸，一周就一周，只要不节外生枝，再忍这一下也无不可。

傅言致莫名呵笑：“你就那么想走？我以为，以你妈现在那个情况，你巴不得有一份高稳定高收入的工作。”

姜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