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抬起头天边几颗寥寥无几的星影落入眼中，闪了好几下。

他回过身子瞧见林寒淡漠的神情，璐璐忽的不怕了。

璐璐有什么害怕的，不是有人陪着你吗？他在心里头一直说。

……

两人走的并不久，很快就到了预计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别处，明显生机勃勃，有着别处没有的景致。

林寒袖袍一招，无形的结界撤ʝƨɢ下，这个地方露出原本真正的样子，那一层虚假的外衣剥落。

这个地方有一座宫殿，璐璐从来没见过，也没听林寒说起过。

“跪下。”林寒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嗯。”少年跪下时，林寒早就跪着了，而且开始拿出酒罐子。

“这是你师祖。”林寒沉默了许久后说，声音有些低。

来到这个地方，璐璐明显察觉到女子的心情低落，那是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来不及细想，就开始有事情做。

“去点几只香，拜一拜。香在香炉下压着，烛火桌子上引。”林寒嘱咐璐璐。

她本来是该很早带少年来看一看的，只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

璐璐懂得不多，在林寒的指引下做了所有事，又回到了林寒身边跪着。

“你第一次来，就这样呆一个时辰。”女子的身影立得很直，说话的语气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威严。

对于璐璐来说，如果林寒让他跪一个晚上也没什么，他本来就很听她的话，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

“嗯。”少年和林寒都不再说话，就这样静待岁月流逝。

“师尊，我给你带了点花酒，刚刚取出来的。”这个紫衣女子拔开酒罐子，汩汩之声响了许久。

这个有点自私的女子毫不吝啬，将满满一罐子酒倒了干净，直到室内都有浓郁的香味弥散。

酒罐子空了，林寒摇晃几下，确信一滴都不剩，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我带他来看你了。”林寒嘴角拉开，小声嘀咕，似在说些悄悄话。

璐璐看着林寒的身影，忽地有些心痛。那个孤独跪在那的身影如此孤寂，又那么瘦小。

她从来不是身形魁梧的女子，而是一个体型偏小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在他的眼中无比高大，像无所不能的天神。

他木讷地跪在林寒身旁，听着林寒的絮叨。

“师尊，有我陪你呢。”璐璐转过头看林寒一眼后说。

“好。”女子轻轻回了一声，看向人的目光似乎柔了许多。

漫长的时间滚过。

“走吧。”最后的最后，这一处地方又被封上了结界，不知道下一次开启是什么年头。

……

少年眼中的林寒又开始走了，瞳孔中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如一粒米那般大小。

璐璐怔怔地立在原地，默默捉着那道远去的身影。

“师尊，我不会离开你的。”璐璐忽地跑上前抓住林寒的小手嘟囔几声。

林寒笑了笑，说道：“你想被我就这样管着?哪怕一辈子这样?做的到吗?”

“师尊不愿吗？”少年垂下脑袋反问。

“世上，应该没有男子愿意被一个女子一直管着吧。哪怕女子很有能力，什么方面都极强。”林寒说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话，眼神中满是淡然。

“因为男子的心性使然。”

璐璐听到林寒的话语，连忙说道：“我不一样的，与其他人不一样的。”

“记着你今夜说的话。”林寒紧紧咬着每一个字，一字一停顿。

“我不会忘的。”少年有些倔强的回答。

“不怕黑吧？”璐璐耳边传来林寒的问话，他有些愣，却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好。”林寒手中的灯笼被打灭，整个灯笼都破碎了。

“背我回去。”林寒的眼神坚定，这种语气是不容否认的命令。

“我有点看不见。”璐璐说这话心里少了许多底气。

“你真的看不见吗？”林寒不信，摇头强调。

“看不见没事，我是你的眼睛。”

“嗯。”

璐璐背着林寒，感觉背上这人很轻，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不能怕的，万一手抖了，就会把背上的人抖下来。

“师尊，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吗？”少年发现天边的明星闪烁不定，忍不住开口问。

他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重，可知道一辈子的时间跨度，很长又很短。

“会。”林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可否认的坚毅。

璐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高兴，明明只是一个口头承诺。

大概是林寒从来不会失信吧……

两个人就这样缠在一起，逐渐去了远处，不可见了。

第31章 奖励

星河灿灿，几点明光在黑夜中格外明显，暗夜的一颗颗眼睛照向大地，让这个天地不至于太黑暗。

潮汐峰上此刻有些冷，空中的冷气钻进人的衣服缝，打在肌肤上，有了几分透骨的寒。

璐璐是看的清楚的，修士不同于普通人，更多的身体方面都有所提升。

少年背着人，心头总感觉怪怪的，胸口有些闷重。背上的人如一只猫咪紧紧抱着他，他不怎么去想林寒，只顾去看前行的路。

林寒也有些迷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女子放心地缩在徒弟身上，手臂拥的极紧。

女子望向脑袋有些垂下的徒弟，口中呼出急促的热气，直接打在发旁的软肉上，吹得那个地方晃了许久。

直到璐璐抖了几下，她才停下自己作怪似的行为。

真好玩……

这个女子唇角微掀，有些高兴地想着。

说起来有些惭愧，这个女子幼时没接触到几个异性。真正感受这种被背着走的感觉竟是自家徒弟。

“师尊，能别弄我吗？”少年的声音有些郁闷，林寒的行为令他的心乱极，那心脏跳的极快，好像不断被敲击的鼓面，荡起停不下的涟漪。

“不喜欢?”林寒唇角动了动，语气竟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林寒心里想。

完蛋，她的脾气越来越怪，连女子自己都有难以些捉摸了。

这个女子只记得看过的那些凡人界禁书，书中的这种行为不是这样的。

她对这些一无所知，根本不明白的。

最终，这个女子放心地将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后，有些沉沉的睡去。

璐璐听到背上传来平稳的吐气声，垂下的脑袋忍不住往上提了提。他背人时是可以正着身子，只不过弯着身子背人，会令背上的人更舒服许多。

睡着了，她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睡着呢……就这么信任他吗？

他早就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了，知道背上那沉甸甸的压力来自何处。这种时候，有一种难言的舒服，少年表达不出来。

女子不重，背起来很轻，少年背着人时觉得自己好像背着全世界。

他想不到有比背上的女子更重要的东西了。

……

林寒寝宫。

璐璐背着睡中的女子走进这个地方，这几年他都陪林寒待在这里，鲜少离开。以至于少年自身的寝宫，桌案上都浮起星星尘土。

璐璐不知道林寒是否真实睡着，她非常喜欢假装睡着，然后偷偷来打量他。

进了屋，屋子四角的月光符石就自动散发光芒，柔和的冷光照亮房间的布局，提供了恰到好处的视光。

床榻旁，少年将背上的师尊放下，然后小心地去捉林寒的小手。女子的小手没有少年的手那般大，可以完全握于掌中，细细揉捏。

他想，天底下怎么有如此好捏的东西，宛若品质上好的暖玉，指甲修剪得极好，根根手指圆润，掌心似抹上一层酥乳精油，总感觉嫩滑极了。

璐璐总觉得自己在做坏事，心脏跳的很快，恍惚间他都以为是林寒开口说话的声音，那个女子睁开眼睛看他了。

明明都是一样的事，林寒可以对他做，他却不敢这样做，因为没有得到林寒的允许，他所做的事儿都是错的。

“真有这么好玩？”林寒闷着声音，乍响起的声音划开了夜色的寂静，直接惊得少年跳起来。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总喜欢做一些令她难以理解的事。不就是捏捏手，有什么可以怕的，她又不会难为他……

林寒以为，这个徒弟捏其他地方了，那么认真投入。

璐璐的心里一直藏着个秘密，很难说的明白。他可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林寒允许或默许的，他想去握女子的手，这样就好像把一切都握入自己的手中，一切都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而不是靠女子给予的，心头有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心里藏着我不知道的东西。”林寒在暗夜之中的视线依旧慑人心魂，以笃定的语气说。

璐璐早就松开了手，在林寒醒来时。

“徒弟，我没说就是允许你做下去，知道吗？”她不太愿意早早地发生一切，可又不是吝啬之人，连这一点点都不愿意给他。

“我知道。”璐璐点头。

林寒的心里变得难受，他不是愿意什么话都跟她说的人，老是藏起许多东西，都深深埋在心头深处。让她去探寻，这样很累又很麻烦。

就像他不会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她也不明白少年的心中的想法。

这样很可悲的，不是吗？

他们明明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却又都在心头藏了些东西，终究是离心的。

林寒自信地想，谁都藏着ʝƨɢ东西，有些东西注定不能说，可她迟早有一天都会知道的。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