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面前这座苍天剑海里，也只是一条家犬而已。

　　陈夏坐在阁楼后方，听了曹篙的感叹，微微摇头，他倒是不觉得苍天剑海里有什么大能。

　　在他看来，苍天剑海里都是些奇珍异兽，例如帝都、穹齐之类。

　　“再行驶七年就行了，您稍微修行一下便好。”曹篙转头朝陈夏笑道。

　　经过三年相处，曹篙觉得陈夏确实挺随和的，所以说话之时没有以往那么拘谨了，不过恭敬仍在。

　　陈夏晃悠着起身，白衣腰间还挂着玉台山集市里买的那壶小酒，很自然的靠在栏杆上，微微歪着脑袋，偏向星空。

　　“你开了多少年的渡船呢？”

　　曹篙一愣，仔细思索一下，回道：“具体时间记不得了，不过应该接近两千年了。”

　　“两千年做一件事情，不觉得腻吗？”陈夏轻笑着问道，“毕竟这开渡船，好像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您可能觉得没意思，不过对我这种天赋低下的老搬山境来讲，还挺有意思的。”曹篙也轻笑着回道。

　　“有意思在哪呢？”陈夏又问。

　　“星空、星辰、人。”曹篙理了理衣袖，给出了答复。

　　“嗯。”陈夏轻轻点头。

　　人各有志，不要用你的思想去自以为然的揣测他人。

　　陈夏一直相信这个道理，不过也有例外，例如那个人真的很傻笔，这就不是揣测了，而是肯定。

　　渡船依旧在星空里不紧不慢的行驶，越过了星河，穿梭在繁星之间。

　　渡船上的修士更是没什么事做，除了修炼之外，就是在休息区域里谈天说地，讲讲各自行星宗门里的趣事。

　　其中有一位世家子最引人注意，叫做鹭画，不仅穿戴华贵，来历更是巨大。

　　是不老门二长老的大孙，修为更是大乘巅峰，快要踏入搬山境初期。

　　而不老门在星域中的地位和玉台山是差不多的，甚至两个宗门离得都不算太远，几百万里就能抵达。

　　这世家子坐渡船就是为了回到自家的不老门渡口。

　　其在船上的表现更是风头正盛，隐隐约约成了一众世家子弟的领头人。

　　这群世家子弟闲来无事时，就在渡船的休息区域起牌豪赌，各自将灵石堆在一旁，有些运气差的，一下午的时间就能输完。

　　陈夏无聊时也去看了一下，仅看了半个小时，便觉得没意思，这些世家子弟大多在让牌，让鹭画都赢了，然后借此原因去交好。

　　说是牌局，其实更多的都是人情世故。

　　真没什么意思。

　　陈夏看了片刻便走了，还不如与曹篙闲聊。

　　不大的渡船在星空里晃悠着，遇见的人和事并不算多，甚至行驶一年都遇不见其他渡船。

　　这就是远行。

　　曹篙闲暇时，会在自己的客房里琢磨木雕，也不求雕得有多好，就是寻思着玩玩。

　　陈夏推开房门，晃悠着走了进来。

　　曹篙赶忙停下手上动作，朝陈夏笑谈道。

　　“下一站到了不老门渡口后，再行驶两年，就能抵达死星域了。”

　　“嗯，没事，我不着急。”陈夏拿过板凳，随意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木雕，笑道。

　　“都是旅途中遇见过的星辰吗？”

　　曹篙点头，“觉得好看就雕了下来，这也算是行驶渡船的乐趣吧。”

　　“挺不错的，如果以后有机会了，我也想试试来开渡船。”陈夏单手撑着脑袋，笑着答复。

　　“您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船主。”曹篙在一旁笑着。

　　“不一定。”陈夏摇头，“我太懒了，可能开个几年，就停着不想动了。”

　　“按着自己喜好来就行，您和我远远不一样。”曹篙轻笑着，又道：“我开渡船是为了寻求自由自在的感觉，而您开渡船时，大概已经自由自在了。”

　　“也许吧。”陈夏眼神平淡，回答道。

　　外面的繁星依旧在转。

　　从来未停。

　　————

　　玉台山第二峰。

　　年轻少掌教坐在椅上，不住皱眉。

　　“要拿下这丹药与异宝，真需要十万灵石？！”

　　一旁紫衣老者点头，不急不缓的回复道：“只多不少。”

　　年轻少掌教咬牙，眉头死皱，“真的必须拿下吗，不要，或者是只要一样行吗？”

　　“不要？”紫衣老者的语气提高了一些，显得有些不悦，“你要是不打算要的话，我立马转头去支持白芨，加入大长老旗下。”

　　“要一样的话……”紫衣老者的语气低了下来，“你大概就是和白芨平分秋色，还是和现在的局面一样，占据不了优势，所以我还是想让你将两样都拿下来。”

　　“这样你才有问鼎下一届玉台山掌教的资本。”

　　“可……可我也凑不齐十万灵石呀，我爹你是知晓的，和大长老约定好了，绝不在掌教之争里对我偏让。”

　　紫衣老者点头，“你爹也是大长老培养起来的，对大长老保持敬重很正常。”

　　“另外玉台山也从来不是靠世袭制，而是凭自己的本事上台，下一届的掌教之争，就你和大长老的关门弟子白芨有希望，其他人都要差上一筹。”

　　“大长老也肯定不会暗地里援助白芨，所以你们是真正的各凭本事，能将丹药和异宝都拿下，也算本事。”

　　“但我从哪里凑齐十万灵石？”少掌教还是苦恼。

　　“难道你忘了？”紫衣老者语气有些阴冷，笑道。

　　“你可是养了几条“狗”的。”

第161章 不如人意

　　“您是说那几位散修？”少掌教微微眯眼。

　　“不错。”紫衣老者点头，双手负后，又笑道。

　　“这就跟寻常人家养狗一样，平常给些肉吃，狗也会带来一些回报，算还行吧，但真要到山穷水尽的困难时候，就得斩杀了狗，食其血肉了。”

　　紫衣老者又转头撇向少掌教，咧嘴笑道：“养狗不就是为了这样吗？”

　　“确实是这个道理。”少掌教也笑着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但该先拿谁开刀，总不可能将这几个散修都宰了吧？”

　　“自然是先杀最肥的狗。”紫衣老者嘴角的微笑渐冷，“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手下的散修里，应该是有个搬山境开渡船的吧？”

　　“是的，以往他每次都会给我两千多灵石，不过最近倒是只有一千多了，我前些时日才教训了他一顿！”少掌教点头。

　　“你看，这就是狗不听话了，不听话的狗那就更该先宰杀了。”紫衣老者咧着微笑，双手伸出，细细打着算盘。

　　“他开了这么久的渡船，身上应该是有一两万灵石的，等宰杀了他，渡船还能卖个一万多灵石，这一下不就凑齐三万灵石呢？”

　　少掌教听了，眼神眯起，其中闪烁着贪婪，觉得紫衣老者说的甚是有道理，点头附和道。

　　“不错，这老狗不听话了，是该宰杀，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就让他好好报答一下我对他的“养育”之恩吧。”

　　紫衣老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就是可惜了他搬山境中期的修为，若是努力奋进一些的话，说不定能来玉台山当个普通长老。”

　　“哼，他自甘堕落，全然没有修士的样子，落得如今这种下场可以说是咎由自取。”少掌教冷冷一哼声，又是不屑道。

　　“再说他就算当了普通长老又何妨，我还不是能够朝他脸上扇巴掌，朝他头上吐唾沫。”

　　“自然。”紫衣老者点头承认。

　　曹篙和玉台山普通长老的区别，在紫衣老者看来，就是野犬和家犬的区别而已。

　　修士之间，高境看低境和看狗没什么区别。

　　紫衣老者和少掌教都是这么想的。

　　“那如何去截停曹矮子的渡船，等他再返航回来的话，就太久了，恐怕不利于我们布局。”少掌教语气之间有些担忧。

　　“简单，我早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