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大家一起吃完饭，张欣欣回到二楼，上次她和何欢回来过之后，宋文珊对面的房间已经彻底收拾出来，还换上了新的床和椅子桌子。

张欣欣晚上就住在里面。她的行李，舅舅已经提前帮她提上来。

张欣欣打开行李箱，却没心思收拾。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苏最询问她的消息。她没有回复。

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抬眼看一眼星空，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就给何欢打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何欢低沉的嗓音传来，“宝珠，找我有事？”

第173章 避开

张欣欣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觉得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出什么事了吗？”何欢似乎有些着急了。

“我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我妈妈的事情是你办的吗？”

何欢一阵沉默。

这沉默恰恰也给了张欣欣答案。

“珊珊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猜的。她那番说辞漏洞百出，根本说服不了我。而且，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不是单单我妈妈回来这么简单。”

“这件事的确是我在经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把所有过程都告诉你。当然，其实你就算不打电话过来，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将这件事都告诉你的。”

“我们还是当面说吧。在电话里，可能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张欣欣直接拒绝了何欢的提议。他现在毕竟已经有了沈知音，为了她的事情专门跑这一趟，张欣欣做不出来。

她说，“我过几天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的，我来找你。”

又是一阵沉默，正好院子里外婆仰头喊她，

“宝珠，我和你妈妈要去散步，你要一起吗？”

“哦，我这就来。”

“喂……”

“你去忙。我等你回来。”

“好。”张欣欣顿了一下，说，“先谢谢你。我虽然还不知道整件事的过程，但我妈妈能回来，我必须要先谢谢你。”

“客气了，我其实也是受人之托。你去忙吧。”

张欣欣挂断了电话，匆匆下楼。

外婆和张欣欣陪着宋欣沫在外面散步。外婆就和她说宋欣沫小时候的事情，试图唤起她的回忆。张欣欣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没关系，只要回来了，就有机会再想起来。哪怕一辈子想不起来，她愿意留在我们身边，这就足够了。”

张欣欣点点头，“外婆，我和你想法一样，只要妈妈在我们身边这就足够了。”

宋欣沫还是有点情绪不稳，她对外婆有种天然的信任，几乎是一直跟着她。晚上也要和她一起睡。

张欣欣在外婆房间待了一会儿，就让他们俩休息了。

临走前，张欣欣抱了抱宋欣沫，“妈妈，晚安。”

比起第一回宋欣沫的难以置信，这一回，她眼睛里已经有一些温柔。

她对她笑笑，然后又摸了一下她的脸蛋。

张欣欣从没觉得谁的手有那么柔软过。

梦中无数次的梦到妈妈的手，好像就是这样。

张欣欣洗漱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她竟然又变成了一个有妈妈的孩子。

心中难免遗憾，宋欣沫记不得太多事情。但她和她的交集也的确是空白，这也让张欣欣觉得好受一点。

她一夜没有睡着，无法从找到妈妈的幸福中跳脱出来。

接下来几天张欣欣都和宋欣沫友好的相处。外婆有意让他们单独相处，来培养增进他们的母子感情。

张欣欣一边觉得幸福，一边看着妈妈的脸，听着妈妈的声音，心里便更加难安。正好团里有个活动，询问张欣欣要不要参与。

其实张欣欣可去可不去，但她考虑一番，还是答应下来。很快就把这件事和外婆说了。

外婆让她忙自己的，反正宋欣沫就一直在家里了。

张欣欣和宋欣沫道别，宋欣沫明显有不舍，“注意，安全。好好吃饭和休息。”

“妈，我假期还没结束。去了之后，后天最迟大后天就回来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啊。”

宋欣沫想了想，说，“周记的生煎包。”

张欣欣去问外婆，我们家附近有吗？

外婆摇头，“从没听说过。”

张欣欣在顾家生活那么多年，周边也没有这个。

“好，我会去找，你一定给你带回来。”

张欣欣隔天坐车去了C城，下午参加了团里的活动。

就住一晚，张欣欣就没回江秋鹿那里。她趁现在有时间，就想多陪陪宋欣沫，所以她这两天肯定还是要赶回去的。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张欣欣看一眼时间，七点多，她给何欢打了个电话，“我人在C城，你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你人在哪，我过来接你。”

“不用，你给我一个地址就行。”

“好。”

给的地址竟然是公寓，张欣欣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

但她到了公寓楼下，还是给何欢发了个信息，【我的身份不方便过去，我就在楼下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张欣欣到对面咖啡馆坐下，门面很小，也就七八个人的座位。

张欣欣走进去，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在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前面方向，有一对在聊天的男女。还有一个正在拿着电脑办公的年轻女孩。

大约十分钟，何欢过来。

他穿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很随和，和他以前的打扮大相径庭。

可他还续了点胡茬，整个人又有几分颓废感，实在是过于矛盾。

何欢在她面前坐下，问，“怎么不上去？”

“这里说话就很好。”

何欢支了个下巴，“你能喝咖啡？”

张欣欣笑笑，“来了总不能不点，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你喝什么，我请你喝。”

何欢笑了一下，说，“你都已经点了，总不能浪费。”

说完，将张欣欣跟前那一本直接拖过来，拿起来，毫不介意的喝了一口。

张欣欣心脏鼓动一下。

“找我是要问你母亲的事情？”

张欣欣点点头。

“你问，我答。”

张欣欣一肚子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

何欢笑一下，说，“不如我问问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张欣欣说，“你上回去外婆家，和她在房间里说了不少话。我猜测外婆是不是找你帮忙了？后来你又出现在顾家，要去找……我养母，但因为我在，你就离开了。还有就是，这件事太轻巧，我们家没有那个能力去张罗这一切，只能是有个有能力的人在帮忙。其实都是些细枝末节，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

何欢抬手要去摸一下她的脸，张欣欣却本能的避开了。

何欢手尴尬的在空中停顿一瞬，随即蜷缩一下，收回来，“脑袋瓜变灵活了。”

“你和我说说整个过程吧。”

何欢看着张欣欣清淡的神情，点了点头。

第174章 爱上过

“你没猜错，根据你外婆给我的线索，我发现你母亲也是曲老师的学生，后来我就找到了曲老师，然后发现你母亲和宋莲也认识。因为要瞒着你，所以上次想找她问一些情况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我深挖，才知道宋莲和你母亲名义上关系不错，其实存在竞争关系。当时一个昆曲界大的奖项，他们俩是有力的竞争者，说实话，宋莲的天赋和能力都比不上你的母亲。而且具你母亲以前的同事说，宋莲私下没少说你母亲的坏话。最关键的是，传言说他们两个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其实也就是凑巧，你说起过那位靓姨，我只是做了个大胆的假设。我找人专门去查了宋莲的背景，她根本没有什么表妹。这就更让我怀疑靓姨的身份。”

“在你离开国内去国外演出的时候，我报了警，举报顾家非法拘禁你母亲。警察介入之后，宋莲的话根本不能自圆其说。我和警察说明了我的猜想。然后通过他们的机构，做了两个方向的亲子关系鉴定。一份是你和她的，一份就是她和你外婆的。结果都是有亲子关系。”

“现在这件事正在走司法程序。因为你母亲失忆，并且遭受了很大的伤害，宋莲还在嘴硬不肯承认，这件事可能过程会漫长一点。不过我相信，会有一个公正的判决的。”

即便已经预想到宋莲把宋欣沫留下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可从何欢嘴里说出来，张欣欣仍觉得人心真的可怕。

她喊了十几年的妈妈，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把自己的妈妈软禁折磨了二十多年。张欣欣有种认贼作父的羞耻感，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这段谈话，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张欣欣一直留到了最后。

她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艰难。

她低头，看着深棕色的桌面，终于抬眼看他，“所以，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吗？”

何欢凝视着她，却没有开口。

张欣欣等待答案的每一秒，似乎她的心跳声都清晰的可以听见。

“我知道。”何欢点头。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是谁吗？一个切实存在了二十几年，没有失忆，没有受到伤害的男人，却缺席了你的人生二十多年，你确定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更关键的是，他可能间接甚至直接导致了宋欣沫后来经历的一切。

何欢的话直面剖析了张欣欣的想法，这是她艰难问出口的原因。

张欣欣沉默了很久，久到何欢觉得她确实拿不定主意。

“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先顾好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