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花了很久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当他决心要给李申办葬礼的时候，给时母打去了电话。

“喂。”

时母之前刚说了那些话，知道再圈他们蒋家的钱以及无望了。

因为自己儿子彩礼的事情，以及想了好久的办法，所以态度也不怎么好：“请问蒋大少爷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

江婉看时母的态度这么差，而且自己的女儿消失也有快三十多天了，在他们旅游期间也没打过一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安不安全，除了要钱还是要钱。

“你都不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女儿吗？”

时母却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搞笑，“她都这么大了，我还担心她做什么？难不成还会像小孩子那样走着走着就丢了？”

“再说了，又没钱给我，我管这么多做什么，她爱去哪就去哪，和我们没关系。”

江婉对他们的态度非常的反感，甚至就要骂出声，却还是压抑住了内心那种暴戾的情绪，然后说：“我明天要办一场葬礼，你们也来参加吧。”

时母不明所以，“你们都离婚了，葬礼什么的就不需要我们家去参加了吧，倒是李申对你死心塌地的，让她去不就行了？”

但是他没有管时母到底说了什么，直接说道：“李申的葬礼。”

在电话那头的时母因为头疼，还在捏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睛靠着头枕休息，听见他的话笑得厉害：“李申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啊，不给我们钱就算了，不愿意帮他弟弟出彩礼也不计较了，为了不给我们钱居然还能让你陪着一起演戏。”

然后她语气不善，似是带着很重的轻蔑和不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说来给我听听？”

看时母根本就不信自己说的这些话，江婉也可算是体会到了当时医生通知他时的无奈和心酸。

但是她的语气，明显听起来压根就不关心李申。

江婉也不多坐一些纠缠，直接说道：“你们爱来不来吧，反正明天我就把李申的尸体火化了，我是他的合法丈夫，骨灰我也不会给你们看一眼。”

这时时母听到江婉这么坚定的语气，也开始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想开口问点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旁边的时父看到时母皱着眉头还盯着手机看，问：“这是怎么了？”

时母就把刚刚的事情跟时父说了一遍，“更重要的是，他说李申死了。”

这个消息也让时父一惊，听到自己的女儿死了，他还是很理性地想到来了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江婉的性格，这么重要的事情估计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随后就让她拿手机打李申的电话，但是那个号码早就已经被江婉注销了，手机还留在自己的身边。

时父在等着打电话的时母说出答复，结果就听到时母说：“空号。”

第18章

但是时母明显就没把这件事情当真，只有时父晚上打了江婉的电话，问：“江婉啊，你之前跟时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江婉原本是想着反驳回去，因为他觉得李申的父母对她都不好，想了想之前李申的手机里和时父的对话好像还算是正常的。

“是真的，羽羽出的车祸，尸体我已经打算每天拿去火化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才四周的孩子。”

语音刚落的江婉就开始呜咽了起来。

这种真情实感的样子，最后也让时父相信了江婉说的话。

时父问了江婉火化的地点在哪，明天会去的。

挂掉电话之后，时父在房间里缓和了很久，才想着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就已经死了。

不免会觉得十分的痛心。

但是很快时父就听到了外边在砸东西的声音，时父马上就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就看到时母在原本李申住的房间砸东西。

时父马上就质问她这是在干什么。

时母甚至还得意地向时父分享自己的杰作，“她都不知道往家里寄点钱回来，亏我们养她到这么大，白眼狼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时父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她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却看见时母又把李申最喜欢的一个瓷娃娃给扔到了地上。

剧烈的声响，让还在隔壁的时弟好奇地凑了过来。

时父忍无可忍直接朝时母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时母面对时父的怒气只感觉到了莫名其妙，语气也不以为然，噗嗤一声笑了：“不就个破烂玩意么。”

然后看到门外的儿子，就带着他离开了。

时父低头看着那个变成碎片的瓷娃娃，眼里划过一丝心疼。

本来还想着明天去见她的时候，带点礼物过去的。

没想到，却被直接毁掉了。

第二天李申葬礼的时候，时父硬是拉着时母过来了。

看着这些布置跟真的一样，即便开始心虚了，嘴上还是说着不相信的话。

但是越走越里面，就真的看到了那个照片上摆着的照片，就是李申。

江婉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更不像是演出来的。

很快抱着李申骨灰罐的江婉就注意到了过来的他们，就让助理去招待一下。

助理给他们解释了所有的经过，还有那段事故发生的时候的监控。

里面躺在血泊里的人，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是时母才开始真正的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真的已经死了。

肚子里还有一个才四周的孩子。

江婉跪在那，抱着李申开始自言自语。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说到这里哽咽了喉咙。

“认为我不爱你了的。”

明明就是爱的，我是爱你的羽羽。

我只是以为你可能是因为我的钱才刻意的接近我，你不爱我。

我才想方设法的想要知道，想要看看你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吃醋。

会不会因为这个不开心。

看来你是不开心的，你是爱我的……

第19章

江婉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他用手把她的罐子给揽了过来，轻轻柔柔地吻了上去。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也后悔和苏筱达成协议，没想到她的心思居然会这么坏。

这时他垂眸看着骨灰罐子，“你变得好小啊.……以前能被我抱满怀的。”

越说，江婉就越觉得后悔。

江婉抱着骨灰罐子泪流不止，哭自己没出息又哭李申的狠心。

什么也不跟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解释。

心里承受的东西也远远地比江婉想象的要多得多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鬼魂，要是真有的话你一定要在我身边看着我，看着我没有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又想起李申手机里的那些和她的合照来，顿时委屈得直掉眼泪。

在李申的笑着的黑白照片前，只有他在放声的痛哭抽泣。

时母刚开始以为他们只是在演戏，后来这个实打实的现实摆在了她的眼前，时母开始害怕了。

嘴里还在说假的假的，就直接跑走了。

但是眼角却流出了眼泪。

时父担心时母会实在是接受不了，做出什么傻事来，就赶紧追了上去。

仿佛他们两个牵着手走在大街上逛街还在昨天。

走着走着，却只剩下了江婉和他的影子。

晚上江婉把骨灰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去沐浴。

如果不是觉得怕李申嫌弃他一身的臭味，江婉根本就不舍得放手一分一秒。

他很快就从浴室里面出来了，然后在房间里对着一个骨灰罐子在那挑选衣服。

穿上那件李申最喜欢的衣服时，却看到了自己身上身上贴着的创可贴。

那是在因为江婉执意要自己准备葬礼的所有事宜，不小心被划伤的伤口。

还是在背上，接近脖子那一块。

衬衫不扣扣子，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创可贴的样子。

江婉不能接受这任何一点的瑕疵被李申看见，不然李申肯定又会说他粗心了。

然后幻想着自己背上的伤害被李申拆开，害怕李申回嫌弃。

他整个人慌张了起来，想到李申看见疤痕皱眉的样子。

急忙的就把扣子给扣上，还套了一个西装。

确定不会再看见伤口的时候，才笑着问李申：“怎么样，这一套衣服好不好看？”

其实不管是丑陋，还是美丽。

是慌张还是自豪。

都已经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