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只见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衣人，他们破窗而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弯刀，虎视眈眈地将两人围在中间。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眼神里都透着凶光。

谢灵沉今原本就是微服出府，身上自然也没携带武器，更何况还要顾着楚雁儿安危……

“王爷……”她担忧地看着谢灵沉，声音微微颤抖。

谢灵沉微微侧头，语气平淡：“莫怕。”

几名黑衣人挥刀直上，谢灵沉带着楚雁儿疾退几步。

身边没有武器，谢灵沉目光扫视了一周，见桌上有一筒竹筷，直接拾起桌上的筷子，他随手一掷，顿时射穿了几名黑衣人的脖子。

楚雁儿从未见过谢灵沉杀人，也从不知道他杀起人时，手段会如此狠厉。

黑衣人前仆后继，他带着楚雁儿左闪右避。

几十个黑衣人的刀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身似游龙，气势如虹，反手夺过一名黑衣人的刀。

杀人时，他动作迅猛，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鲜血溅了几滴在他脸上，衬得那张俊美的脸邪魅又冷酷。

就在这时，方才消失的舞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

不过一介女子，谁也没有在意。

直到那舞姬手里挥出几枚暗器，楚雁儿这才反应过来。

“王爷，小心后面……”

猛地挣脱他的手，楚雁儿径直挡住在了他的身后。

谢灵沉猛地回头，满脸惊诧：“雁儿……”

第52章：王爷，好疼……

利器破空而来，噗嗤一声，穿透血肉。

楚雁儿的声音也在那一瞬，像是卡在了喉咙里，轻飘飘的，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前慢慢晕开的一片血红，缓缓朝后倒去。

就在楚雁儿倒地的瞬间，谢灵沉动作迅猛，一把将她搂入怀里。

瘦弱的身子柔弱无骨，羽毛似的轻盈，莫说拿剑，就是挑个水都费劲。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在危急关头，妄想用自已的生命保护他！

谢灵沉狠狠蹙眉。

谁要她保护？

他自小便随父王征战沙场，淌过血河，从死人堆里走过，何种险境没有遇见过，何须要她来保护？

谢灵沉又气又恼又心疼，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又一下，一阵一阵的疼，眼底的情愫更是翻江倒海，说不出的复杂。

“蠢丫头！本王何时需要你保护？”

以前，谢灵沉从未在意过任何一个人的生死，哪怕手里沾再多人的鲜血，他都毫无触动。

直到看见楚雁儿奄奄一息地倒在他怀里，仿若下一刻就会在他怀里死去。

谢灵沉这发觉，死是一件多少恐怖的事情。

似是听见了谢灵沉的怒吼。

楚雁儿蹙了蹙眉，伏在谢灵沉的怀里一动不动，只剩下轻轻颤抖的呼吸，仿若濒死之人。

“楚雁儿，你先别睡，你先醒一醒！”

她紧皱着眉头，随着噗呲一声，胸口端地一凉，随后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慢慢陷入黑暗。

腰间，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托住，熟悉的冷檀香似有若无的萦绕在她周围。

“楚雁儿，你不准死！听见没有！”

许是出现了幻听，她听见有人在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声音是那般急切，甚至带点一丝颤抖。

她眉尖蹙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温热的血就从她的口里溢了出来，一下子就被呛住。

满口皆是，顷刻染红了谢灵沉月白色的衣襟。

谢灵沉紧紧搂着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楚雁儿，你听着，你是本王的人，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死！听见了没有？”

楚雁儿缓了缓，她能感受到腰间那只大手想要用尽全力抱她。

可是……她真的好痛，感觉自已快要死了。

在谢灵沉的呼唤中，意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

她满头冷汗，含糊地说道：“王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说完，额头无力地抵着谢灵沉的胸膛，她发凉的手指搭在他的胸口，呼吸一下轻，一下沉。

其实，她不想哭的，可实在太痛了，眼泪便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那一瞬，谢灵沉黑色的瞳仁里，仿若充斥着猩红嗜血之意。

他一手抱着楚雁儿，一手将手里的弯刀朝投掷暗器的舞姬掷去。

霎时，只听一声惨叫，弯刀刺穿了舞姬的身体，将她狠狠钉在了门框上。

其余的黑衣人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在顽固抵抗。

月白色的衣袍已经被鲜血染尽，谢灵沉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一步步向最后一个黑衣人逼近。

随着他剑上的血滴落在地上，他眸底的寒光更显凛冽，折射出一股冰寒彻骨的杀意，仿若在世的阎罗。

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黑衣人忍不住哆嗦，背后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王爷饶命……”看着面地尸体，黑衣人第一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扔下手里的弯刀，他主动求饶。

“只要王爷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谢灵沉垂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枯无一物，冷酷地宣告了他的结局：“晚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留下一个活口，带回水牢严刑逼供，毕竟，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吐出实话。

可是现在，他不想，他只想让他们都死！哪怕多活一秒都不行！

抬起手里长剑，狠狠一挥，谢灵沉没有留给黑衣人任何活命的机会，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黑衣人应声倒地，掉落的头颅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解决完所有的杂碎，谢灵沉这才丢下手里的刀，径直将楚雁儿抱到软塌上。

船只已经远远驶离了岸边，船夫早已扔掉了船桨，逃之夭夭。

不过不要紧，天涯海角，谢灵沉也会将他抓回来，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今晚，他们只能留在这船上。

谢灵沉在船上找来干净的毛巾，汲了热水，仔细擦拭楚雁儿额头的冷汗。

衣裳被他一件件剥开……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海浪般起伏，胸口处的伤口也随之显露在眼前。

谢灵沉检查她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暗器扎得很深，末端还带着倒勾，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

伤口隐隐泛紫，谢灵沉眉目一凝，这暗器上竟还淬着毒……

好在受伤的位置偏离心脏，毒血没那么快蔓延。

可若是不将它及时拔出，只怕毒血会浸入心脉，到时候恐怕回天乏术……

谢灵沉极力稳住心神，声音暗哑道：“雁儿，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楚雁儿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又冒出冷汗。

其实，楚雁儿一直是个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调皮被阿娘打手心，她觉得疼。

入了侯府，被李嬷嬷掐手臂，她也觉得疼。

秋菊扇她巴掌，她更觉得疼。

唯有这次，利刃狠狠扎入她的胸口，她才觉得，前面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很快就好，雁儿，你忍着点，拔了就不疼了……”

谢灵沉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楚雁儿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把握住楚雁儿胸前插着的利器。

“噗呲”一声，是钝器划破肉体的声音。

随着暗器从楚雁儿胸口拔出，谢灵沉眼前一片鲜血模糊。

楚雁儿嘴里又涌出一口鲜血，她无力地垂着满是鲜血的手。

“王爷……好疼。”

终是强忍不住，楚雁儿抽噎了两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记得，楚雁儿向来是个怕疼的人。之前秦管家打了她几下手心，她都忍不住落泪。

更何况，这是一只带着倒勾淬着毒液的回旋镖。

第53章 ：小的唯有一事瞒着王爷……

回旋镖几乎全部陷入了肉里，拔出来怎可能不疼。

谢灵沉动作很是利索，可这种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带着的倒勾会扯动伤口，等同于第二次伤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没有经验老道的大夫，连止血的药也没有，更何况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钩子在皮肉下狠狠搅动的滋味，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楚雁儿岂能承受得住。

谢灵沉双手鲜血淋漓，死死攥着帕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是最阴狠的一种暗器，制作这种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这种东西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谢灵沉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淀。

只手遮天，又想让他死的人，整个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楚雁儿昏死过去几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面色苍白如纸，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满了泪水。

喉咙里溢出痛极的呜咽，她忍得浑身痉挛。

她强忍不住，便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已哭出声。

谢灵沉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颤了颤眸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满口腥甜。

谢灵沉微微蹙眉，手臂被她咬出血，他却一声不吭。

“雁儿乖，你不会死的，东西已经拔出来了。”他温声哄道。

楚雁儿早已疼得意识模糊，早已分辨不出站在自已面前的是谁，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

谢灵沉俯身凑近去听，微弱的声音里，他听清了楚雁儿说的胡话。

“阿娘，雁儿疼，雁儿好疼……”

“爹爹，是不是吃了糖，就不会疼了？”

“吃了糖……为何还是会疼呢？”

“好疼……好疼……”

浓浓的无力感和疲惫翻江倒海袭来，使得她眼帘千斤重。

眼睫微动，她很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就再也不醒了。

谢灵沉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又一声不罢休地唤她：“楚雁儿，你不能睡，听见了没有？”х|

“楚雁儿……”

“雁儿……”

谢灵沉明白，若是她坚持不住，只怕会一睡不醒。

终于，在谢灵沉持续的呼唤声中，楚雁儿疲惫地睁开了眼帘。

她脸色奇差的望着他，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楚雁儿终是认清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