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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显窘迫反而自然地走进屋来。他随手把自己的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上,一面往里走,一面挽起自己的袖口。
“你自己上药不方便。”说着,人已经在她面前的一个绣墩上坐下了,“我来。”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许丝柔就不好拒绝了,只能把手里的纱布递给他。
他认真低头看她侧脸的伤。她的皮肤薄极了,像鸡蛋壳里包着的那层细细的白膜,因为皮肤太薄,那红肿处就更凸显,他甚至觉得里面隐隐含着点透明的液体,一碰就要流出来似的。谭景昀便又沾了点药水,从她伤处最外缘开始,轻手轻脚地涂抹。
谁知药布一触到她的肌肤,许丝柔立刻绷直了身子。
“疼?”
许丝柔没说话,只死死攥着自己的一截裙摆,点头。
他就不涂了,拿了不远处的一把小扇子来,轻轻扇了扇。伤处火辣辣的,被凉风一吹,有一种奇异的舒适。
许丝柔觉得舒服多了,谭景昀便再次凑过来。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许丝柔耳畔落下的都是谭景昀灼热的呼吸,七八月份的热浪一样,一下下拍打她的耳膜。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出了声。声也不大:“玉珊家里的事有些麻烦,恐怕要住几天。”
药上完了,他顺手搁下药布,定定地瞧着她。
许丝柔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玉珊是我的同学,在国外的时候,我们……”
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说到他和方玉珊的往事了。无非是如何郎情妾意,私定终身,回家来才想起家中给包办的童养媳,然后痛诉自己不能婚姻自由的痛苦和对她那似有若无的愧疚。
最好再由她配合着,表示一下理解和怜悯,进而大方地接纳方玉珊。如果她再识相一些,就应当痛快地把谭家少奶奶这个位置给方玉珊尽快腾出来。
只不过如今她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这番话就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
她一面转身收拾好药水、药布,一面淡着声音打断他道:“昱之哥,放心让方小姐住下来吧,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如果你担心妈那边有意见,我可以去应付。”
一句话,将谭景昀未出口的话堵个严严实实。
说完,还伸手拿走了谭景昀手里那把扇子。
动作轻巧又干脆,仿佛她真是如她口中那样浑不在意似的。
谭景昀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
不知怎么忽而由自己的手,想到另一只——那只腕上系着红绳,绳上穿着一只白银小鱼的手。
再看她那张皮肤薄白,神色平静的观音面,心里到底有些凉。
“是么。”谭靖宇沉了沉气息,面上的笑意冷冷,“那你打算怎么应付?”
“妈在意的不过就是我的感受,只要我不介意,妈不会为难谁的。”
“你真能不介意?”
第20章 好受
他的眸光浅浅一动,从许丝柔面上掠过去。
片刻,只看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竟然果真一丝异色也无。
谭景昀缓慢垂下眼帘,声也更轻了,有些像叹气:“那就好。我把她……就交给你了。”
说完,去门口的衣架上取了自己的外套,走了。
午觉他睡得不大安稳,或者说,根本没有了睡意,不过是勉强闭上眼躺了几个小时而已。
到六点多,才听见金凤上楼来叫他:“少爷,少奶奶说晚饭准备好了,问您是下楼用还是给您送上来?”
家里有客人,晚饭不露面总是不合适的,谭景昀便答了一声:“我下楼。”
门外两声脚步声,是金凤走远了。
谭景昀收拾停当下楼到餐厅去。快到十五了,老太太近来是要吃斋的,所以自然不在这晚宴席间,许丝柔也在厨房张罗着,反倒是方玉珊远来是客,端端坐在桌旁等着上菜开饭。
见他来,十分殷勤地拉他坐下。
谭景昀也不推辞,他正好有事要同她商量。
“下午我给亭北的警察局局长打了电话,你家已经查过了,伯父确实是清白的。”
“是吗,那太好了!”方玉珊松了一口气,叹道,“你不知道,今天他们去搜查的时候,我险些以为我爸爸要活不成了。”
谭景昀不搭她的茬,只将结果告知她:“我也已经跟伯父通过话了,他很好,最迟明日就可以回家了。你要是想现在就走,我派车送你。若是嫌家里乱,在我家再住一两日也无妨。”
方玉珊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但却没答复,而是转身走出餐厅。不多时,手里捧着一瓶酒回来了。
她本是个美人儿,此刻伫立灯下,盈盈含泪地注视着他,话音更是温柔:“昱之,这些天你为我和我家的事费了这么多心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是我下午出去买的一瓶酒,是个外国厨师从家乡带来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敬你一杯!”
说着,上前就为他添酒。
殷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往下淌,注进杯底里,海浪一样打个漩儿。谭景昀的目光凝在杯壁上好一会儿,才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不必客气。”
许丝柔捧着一盘菜从厨房走来,见餐厅里两人正喝着酒聊着天,也不便打扰。
她拿了一只雕漆盘,默默把谭老太太要的素斋装好,正端起来要走时,听见身后方玉珊叫住了她。
实在想不出自己和这位方小姐还能有什么话说,但还是礼貌地转过了身。
“许小姐,给伯母送完了饭菜,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许丝柔扫了方玉珊一眼。
她手里擎着一只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液倒映出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杯里就像落了星河一样璀璨迷离。
这样的时刻,理当是她跟谭景昀两个人分享才对,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好腆着脸坐在他们中间呢?
于是她拒绝道:“不用了方小姐,妈她今天有些腿疼,吃完饭,我给她按摩一下。”言罢,慢慢向谭老太太的卧房走去了。
许是因为晚饭时方玉珊频频敬酒,谭景昀喝得有些多。
上楼时,他甚至有些晕眩。想到仍有话要对许丝柔说,他没有停下,到底还是强撑着推开了许丝柔的房门。
她的房间有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