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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渐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着这样沉寂的他,我莫名有些难过。
周寻渐起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
他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内,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冷清。
他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我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周寻渐竟将我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我更新了朋友圈。
周寻渐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我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我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我当初为了宽慰我妈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我下意识看向周寻渐。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阮安安,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我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周寻渐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我至此。
我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周寻渐,不是这样的。”
可他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我看着周寻渐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周寻渐,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周寻渐,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周寻渐直直穿过我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惊觉我其实早就死了,他根本听不见我任何的解释。
周寻渐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我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周寻渐,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周寻渐,对不起啊。”
“周寻渐……我爱你。”
我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周寻渐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安安……”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周寻渐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周总,是我,赵烨。”我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周寻渐身后的那个男人。
周寻渐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周寻渐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周寻渐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周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阮家的方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的是……北岛市以餐饮发家的阮家吗?”
周寻渐扫他一眼:“怎么?”
赵烨开口:“如果是那个阮家,我想我们没有收购的必要。”
周寻渐眉眼一凌,我也不解的看着赵烨。
赵烨低头在平板上搜索着什么,一分钟后。
他递到周寻渐面前:“早在三年前,阮家就被段氏打压到破产了。”
第5章
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我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后一年?
我慌张又无措冲到周寻渐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周寻渐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我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阮家。
他骗了我。
周寻渐垂着眼,发出一声凉薄的笑。
“阮安安,你亲手选定的丈夫,跟你还真是绝配。”
我看着他冰冷的侧脸,我苦笑喃喃:“是啊,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让我病入膏肓,让我妈无家可归。
周寻渐将平板随意放下,低头扣着蓝宝石袖口,淡淡道:“阮家没了,不是还有段家么?”
“跟阮安安有关的一切,都给我毁了。”
我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他。
心脏更如同扎进一千根针,密密麻麻的疼。
是我将他逼成如今这幅模样吗?
如果是,周寻渐,你确实该报复我。
走出别墅时,周寻渐依旧是那个利落淡漠的周总。
他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赵烨,皱了下眉。
“有什么就说。”
赵烨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周总,我听说,那个破产的阮家女儿,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我眉心陡然狂跳起来。
我竭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周寻渐知道了。
我忍不住看他,得知我的死讯,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可否认的,我仍抱着一丝微末的期待。
周寻渐极轻的皱了下眉,问赵烨:“从哪听说的?消息靠谱吗?”
语气淡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公事。
我心尖像被针狠狠扎下,疼的我发抖。
曾经,旁人都说我是周寻渐眼中的名贵瓷器。
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在他生日时偷偷做了碗寿面。
他看见我手上的水泡,脸色难看的像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他第一次吼了我:“阮安安,我缺你这一碗寿面吗?”
我气极了,可周寻渐转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手上提着烫伤膏。
他小心翼翼的给我涂药,眼睫像羽毛扇在我心上。
“安安,你的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不是给我做家务的。”
他忍了忍,终究是仰头看我,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为我做一次,已经够我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