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抬起脸，哭过的眼睛水灵灵的看向他，“我想知道一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什么事？”

第20章 为我吃醋，我就不娶她

“你和我妹妹颜菀菀，是在哪里认识的？”

孟沅儿神色一僵。

“在广城认识的。”他道。

“怎么认识的？”

“这是第二件事。君泽洐，问我第二个问题，需要付出代价的。”他道，“你吻吻我，说不定我会告诉你。”

君泽洐：“不需要，放我下去。”

孟沅儿松了手。

君泽洐坐回了另一边，整了整衣襟，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

脸上有点狼狈，脂粉都花了。

好在她肤色白，又细腻，原本就不怎么需要脂粉的遮掩；唇色天生的红，而她一向不喜欢口红的味道，就没涂。

她用巾帕，慢慢擦掉那些泪水打湿的脂粉痕迹。

孟沅儿坐在旁边，侧脸打量她。

他没再说什么。

他的确很讨厌和君泽洐聊起颜菀菀。

君泽洐是美味点心，是男人闲暇时的消遣；而颜菀菀，是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孟沅儿没有撒谎，他和颜菀菀的确是在广城认识的。

他从港城回来，遭遇了伏击。

炸药藏在他的车底，他的两名副官全死了，临死时护住他。

他也受了伤。

主要是眼睛和耳朵，被炸药炸伤了。

他当机立断，顺着河堤逃走，潜水而行。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清。

他很急。

一双柔软的手，带着一点淡淡药香，握住了他的。

孟沅儿莫名信任那双手。

就好像他初见君泽洐，她伸向他的那只手一样，令他很有安全感。

孟沅儿不知日月，每天喝药。

过了半个月，他的眼睛恢复了三成视力。

他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姣好的身段，高挑消瘦却又丰腴，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也像君泽洐这样的身段。

他看着她。

女人转过脸，肌肤黑黝黝的，像印度人。

孟沅儿待要细看，她却给他蒙上了黑色巾帕。

他的眼睛在恢复期，不能见光。

又过了几日，他耳朵也可以听到了点。

每次给眼睛换药，都要避光，孟沅儿视力受损严重，几乎没看清过她的模样。

她也不怎么说话。

他们一起度过了三个月。

广城天热，有次夜里她洗澡时候尖叫，原来是浴桶里爬进去一条蛇。

孟沅儿不顾眼睛未愈，去帮了她，也将湿漉漉的她抱出来。

她好几天不和他碰面，许是很尴尬。

孟沅儿向她承诺：“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我会娶你为妻，给你荣华富贵。”

她并没有回答。

也许是很小声回答了，孟沅儿却听不见。

孟沅儿的视力恢复到了七成时，黄昏时候也见过她一次。

皮肤黑，高痩窈窕，梳一条长长辫子像个村姑。

晚霞将落，半缕霞光照在她脸色，孟沅儿觉得她美极了。

孟沅儿一直喜爱又白又嫩的女人，可他觉得那女子妩媚至极。

再后来，她突然消失。

没有任何征兆，她就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孟沅儿只记得，有次村子里的人远远路过，喊她的名字：“阿云。”

还有一次，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来找她，似乎是什么急事，也是“阿云”这样唤她。

孟沅儿的视力和耳力恢复得差不多，却留下一个头疼的毛病。

他去寻找，两个月后才找到了他的阿云。

皮肤黑黝黝的，个子却似乎比想象中矮一点。

她叫颜菀菀。

“……广城的话里，菀菀就是叫云云。”孟沅儿在当地的朋友告诉他。

可不对劲。

想象中的阿云，哪怕皮肤黑黑的，也很娇媚。

她的举止很娴雅，气息里有点乌药的香。

颜菀菀没有。

孟沅儿派人留在当地，查访了一段时间，确定当时在那个村子里的外地人，只有颜菀菀。

她就是救了孟沅儿的人。

孟沅儿承诺要娶她，给她荣华富贵。

可他无法对她动情。

男人的情念很诚实，骗不了人。

颜菀菀纤瘦，气质清冷，但没有那种柔腻娇俏。

孟沅儿还是决定娶颜菀菀，并且不纳妾，让她享受尊贵。

而他自己……

他想要睡的，是君泽洐这样的女人：雪一样的肌肤、婀娜曼妙的身段，以及一点淡淡乌药香。

为什么她会有乌药香？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从那么黑黝黝变成这样雪色肌肤。

君泽洐特别白，白得红润细腻，像玉一般。

所以，哪怕她会医术、哪怕她有乌药香，她也不可能是他的阿云。

君泽洐的名字、小名，在广城话里，都不是“阿云”这个读音。

颜菀菀是符合的。

孟沅儿素来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他对颜菀菀的承诺，也只是娶她、给她富贵，并没有承诺会爱她。

至今为止，他也不爱颜菀菀。

他依旧会到处“打猎”。

君泽洐是他的猎物。

他看着君泽洐收拾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衫，突然觉得她侧颜很眼熟。

好像那个傍晚，在夕阳中的女子。

孟沅儿收回视线。

“少帅，你知道菀菀没有医术的，对吗？”君泽洐突然开口。

孟沅儿：“我不在乎。”

前几日，颜菀菀向他解释，她给他用的药，都是她祖父留下来的现成医案，她直接抄的。

她的确不怎么擅长医术。

除非孟沅儿可以证明，颜菀菀不是当初救他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去猜疑她。

没什么意义。

妻子是个挺特殊的存在，就像合作方。

她持家，她尊贵。

但她未必需要多了解孟沅儿，也未必会睡在孟沅儿床上。

孟沅儿懒得花心思去处理这些。

他让副官去广城，继续查颜菀菀在广城的种种。

现在的反馈，还是没有疑点。

十岁男孩可以证明，当初是颜菀菀藏了个陌生男人在家。

他要娶颜菀菀，是因为救命之恩，又不是因为她医术出神入化。

她有没有医术，不与他相关。

“我才是颜家的少神医。”君泽洐说。

孟沅儿：“你的确很厉害。”

君泽洐试探着问他：“你可以不娶颜菀菀吗？”

孟沅儿：“我和她的事，你不懂。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她注定是我妻子。”

君泽洐沉默，

孟沅儿失笑：“你还没上我的床，就吃醋？”

君泽洐脸色微微发白：“没有。”

孟沅儿端详她。

她的确不是生气或者嫉妒，而是害怕。

害怕他娶颜菀菀，给颜菀菀身份地位。

她们姊妹俩，似乎有很大的仇怨。

景家的家庭情况更复杂，他父亲景峰兼祧两房，有两个正室妻子，孟沅儿很懂同父异母姊妹之间的恨。

比仇人的恨还要浓烈。

“哪天，你为我吃醋，说不定我会拒绝娶她。”孟沅儿挑起她下颌，淡笑对她说。

君泽洐打开他的手，低垂羽睫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