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然眉头微拧，脸色有些阴暗：“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问一下，这样也不行吗？”

楚凌溪淡淡一笑，可后来连笑容都泛着一丝苦涩。

朋友？！

原来分手了之后，他们之间居然是朋友吗？

楚凌溪的跛脚此刻又开始疼了，原本打了麻醉药她还没有知觉，可药效逐渐散去，刀割一样的疼痛从那里传来。

脑海里翻涌着过去的那些回忆，原来现在那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楚凌溪此刻才真的意识到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楚凌溪想要说的话都被吞回了肚子里，她压下心中情绪，淡淡地说：“那厉先生现在已经看过了，问也问了，可以走了。”

闻言，萧瑾然没有回答，亦没有离开，只是周身的气压逐渐降低。

“怎么？现在我连问一下都不可以了吗？”

萧瑾然冷笑一声，他紧紧攥着楚凌溪的手。

楚凌溪眸光淡淡：“我们已经分手了。”

萧瑾然眸光渐冷：“分手了，作为朋友关心一下都不可以吗？！”

楚凌溪一字一顿的说：“萧瑾然！我和你在一起六年！难道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吗？！”

她的睫毛微颤，眼尾微红，眼角闪过了一丝哀伤。

她偏过头，完全不想再去看萧瑾然，她看见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内心一阵悲凉。

她和萧瑾然的这六年，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萧瑾然却猛然间钳制住她的手：“你也知道是六年？！”

“三年前，要不是你执意让我父母上你的车，他们也不会出事！”

楚凌溪挣脱开他的束缚，看着他的目光里有了些泪光：“原来你一直都在怪我……”

原来在他的心里，依然认为当年的车祸和她有关。

可他的话说的并无道理。

或许那个人只是想要了她的性命罢了，她想起那场赌车。

那个场景一如她当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抓着萧瑾然的衣角说：“那场赌车不简单，你的赛车被人做了手脚！和你爸妈当年一模一样！”

萧瑾然眸色微冷：“我的车当场就已经被撞毁了，哪里还有什么痕迹！”依誮

可楚凌溪的话在他心里，划过了一丝异样。

若是背后那个人都是冲着他来的话……

萧瑾然看向楚凌溪打着石膏的腿，眸光深沉：“我没有和你说赌车的事情，那么你是从何得知的？”

楚凌溪怔住一下，然后陷入了回忆，她张了张唇：“我是听车行的人说的。”

“那天肖寒也在。”

萧瑾然眯起眸子，那天的赌车，也是肖寒主动告诉自己，他父母的车祸其实另有原因，他这才去的。

萧瑾然拧了拧眉：“你不要和肖寒接触，他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楚凌溪轻叹一口气，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萧瑾然父母的死因恐怕很难查清楚了。

萧瑾然眉头紧锁，打断了她：“你差一点点，就要……”

他想起赛场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他差一点点就要失去她了。

他想到自己父母的事情，眼神凌厉，他父母的死，他终究会查清楚的。

第十五章窒息

楚凌溪像往常一样翻看着手中的杂志，她看了许久却一点也没看进去。

距离上次萧瑾然过来医院已经一周了。

楚凌溪有些心不在焉，她苦涩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萧瑾然都说了两个人只是朋友了，她为什么还在期待着他会过来。

随即她想到了那天萧瑾然过来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被揪着，有了丝窒息之感。

她知道萧瑾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她看向窗外，现在的阳光正好，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和了她的身子，却无法暖了她的心。

远处有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此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逗得那人开怀大笑。

楚凌溪看着窗外温馨的一幕，只觉心里孤寂万分。

她现在就连一个能陪她说话，听她倾诉的人都没有了。

楚凌溪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妈，我好想你……”

想到萧瑾然更觉心中苦涩，正当她的胡思乱想之际。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病房响起：“怎么不出去走走？”

楚凌溪诧异地瞥见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倾长的身影。

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些许，她喉间一涩，她期盼着他来医院，却又不想让他过来。

楚凌溪垂眸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眼底闪过一片阴影。

她已经时日无多了……

萧瑾然会难过吗？她因为那场车祸侥幸活下来，陪了他三年，已经是她莫大的恩赐了……

她不该再求得太多。

楚凌溪的目光移向病房里的轮椅，然后淡淡地说：“这样就很好了。”

萧瑾然却不太赞同地摇摇头，他和护工一起将楚凌溪搀扶着她下床。

楚凌溪太久没有下床，险些有些站不稳，萧瑾然将她扶到了轮椅上。

然后萧瑾然眼底掠过一丝异样，他沉声说：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话音刚落接过了护工手里的轮椅，推着楚凌溪正要走。

楚凌溪却不太愿意，她把着门框说：“我不想去。”

萧瑾然抓住那只手，眸色微沉：“你已经七天都没有迈出病房了！”

楚凌溪此刻却有如晴天霹雳，她脸上有些震惊加恼怒：“你怎么知道？！”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惊疑道：“你监视我？”

萧瑾然没有再说话，可就是这种默认的模样，才让她脸上血色尽失。

“萧瑾然！你凭什么怎么做？！”楚凌溪颤声道，就连尾音都染上了哽咽。

萧瑾然闻言一愣，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厉声道：“怎么？我不能这样做？我只是为你好！”

楚凌溪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惨然一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监视我吗？”

她咬紧嘴唇，唇瓣已经渗出了血迹，可却不觉疼痛。

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她嘴角泛殪崋起一抹苦涩：“你为䧇璍什么监视我？”

第十六章

萧瑾然怔在原地，监视吗？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想要知道楚凌溪和顾华之间的关系罢了。

萧瑾然并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推着楚凌溪的轮椅走出了病房。

楚凌溪眼底一片雾气，原来她在萧瑾然心里，居然是个刚分手就和别人搅合一起的女人。

为了验证他的猜想，竟然不惜监视自己。

楚凌溪苦涩一笑：“原来，你一直在监视我。”

萧瑾然停下了脚步，他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下巴，沉声道：“那不是监视，只是关心。”

楚凌溪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那就有劳厉先生关心了，只是我不过一个废人，无需挂心。”

萧瑾然眸色一痛，很快情绪顷刻消失于他的眼眸，他犹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楚凌溪转着轮椅走了些距离，她掩去眼睛里的哀伤，语气淡淡的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楚凌溪脸色苍白如纸，哀声道：“你看看我的腿，或许以后都要坐轮椅了！”

楚凌溪有些话并没有全说实情，自己本来时日无多。

她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穿着一套休闲衣，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

萧瑾然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斜飞的剑眉微微撇起，薄唇轻抿着。

依旧是那个记忆里的萧瑾然，可以后她就不能再陪着他了。

萧瑾然眉头紧锁，看向楚凌溪的眼神里多了些不忍，可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不会的，你已经住院了。”

楚凌溪直直撞进那抹不耐的眼睛里，她的眼眶微红，这一刻，她才知道，顾华什么都没和他说。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楚凌溪掩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红着眼睛道：“也对，我已经住院了。”

就让他永远都不要知道她的病情吧。

楚凌溪心下一片悲凉，她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就算住院也只是徒劳。

萧瑾然上前推着楚凌溪的轮椅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他停在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

“所以，不用那么大的压力。”

楚凌溪闻言没再说话，她看着散落在她身上点点的阳光，她好久都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