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凤祈每进一次药灵宫，明染便也要被带进药灵宫放血救人！

明染下意识挣扎起来：“我也受了天池寒气，不能去放血！”

顾敬渊却无视了他的反抗：“这是你欠凤祈的！”

看清他眼里的决绝与冷漠，明染心如刀割。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苍白的脸上一双眼通红：“我到底欠了他什么？！”

“婚约并非是我所决定的，当初更是他自己闯进魔窟！这一百多年，日日以我凤凰血饲养他的仙魂，仙君你告诉我，我到底还欠他什么……”

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下，落在顾敬渊紧拽着他的手背上，异常滚烫。

顾敬渊身形一顿。

下一刻，却只是将他不由分说直接拉起，带去了药灵宫。

……

明染身体飘在上空，鲜红的凤凰血自他手腕处流出，在医仙的术法下涌入一旁昏睡的凤祈身上。

随着失血，明染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不轻，朦胧中，他看见医仙收了术法。

然而还不等他松口气，却听顾敬渊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

“祈儿还没醒，继续。”

一句话如天雷轰然打在明染头顶。

就连一旁的医仙也有些不忍：“仙君，再继续下去，明染仙君可能会修为大损……”

“无碍，能留命即可。”

顾敬渊满不在乎的语气，如利刃般刺入明染心口。

从来如此，前世今生，不说结契仙侣之情，他对他甚至丝毫没有怜悯之心……

术法凌厉落在明染身上，血液汩汩流下。

似乎连同他的魂魄也要流淌而出。

明染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救……”命。

他挣扎着发出虚弱的声音，却无人回应。

难道这世，他还未重新开始，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时。

药灵宫大门被人猛地从外推开——

“住手！！”

第 2 章

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明染也彻底失去意识。

再度醒来，已是隔日。

“明染，你醒了？”

身侧传来温润的询问声。

侧目望去，映入明染眼帘的是司命星君旭星扬。

“是你——”

认出人来，明染下意识攥紧手，眼底满是惊恐。

眼前的司命星君，是他回到仙界后对他最好的人，是他曾经最信任的人，是他以为就算被三界厌弃也会站在他这边的人。

可最终，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泄露了自己在人间的位置，最后又亲手将自己投入鼎天丹炉！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也不知何时心悦凤祈，甚至甘愿为凤祈违背天规！

明染过激的反应让旭星扬一怔。

“明染，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明染听出他言语间真切的担心，心口猛然刺痛。

他忍不住哑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连你都能那么残忍的对待我？

为什么你可以在给予我温暖后，又毫不犹豫地将我坠入寒冰地狱？！

“什么？”

旭星扬没听懂，只是看着明染眼底一瞬闪过的痛苦与绝望，心口竟莫名抽痛起来。

明染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将种种情绪掩下。

再睁开眼，已然恢复平静：“没什么，我想再休息会儿，就不送星君了。”

旭星扬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不知该问什么。

沉默一瞬后，轻声开口：“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日后要多注意，万不能再这样放血了。”

闻言，明染只觉口中苦涩无比。

这放血又何时能轮到他自己做主呢？

但他什么都不再多说，只‘嗯’了一声。

待旭星扬离去。

屋内再度回归寂静。

明染看向窗外，药灵宫仙云渺渺，药童们身影若隐若现。

此刻，顾敬渊和他的父母应该都在守着凤祈。

所有人满心满眼只有凤祈。

无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这就是明染前世经历过的一切。

难道重来一世，他还要落得个投炉殒命的下场？

不……

不！

他绝不要再死一次！

想着，明染撑起虚弱的身体，准备离开药灵宫。

然而此刻他灵力过弱，连基本的驾云都难以维持，只能一步一步朝着凌云殿走去。

却好巧不巧。

迎面便撞上了正带着凤祈出来散心的顾敬渊。

跟在明染面前的冷漠不同，此刻顾敬渊眼底有无尽温柔。

见了明染，凤祈当即拽着顾敬渊的衣角，往他身后瑟缩躲着，颤着嗓子喊了一声：“兄长……”

那胆小恐惧的模样，仿若明染是什么毒蛇猛兽般可怕。

和私下里单独面对明染时的嚣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前世，明染因为他这表里不一的样子，每每被惹得当场失态。

而现在再次见到这手‘绝活’，明染却只觉满心荒唐和可笑。

荒唐于凤祈占尽宠爱，却还要用尽下作手段。

更可笑于自己捧出一颗真心，却抵不过凤祈矫揉造作的一滴泪。

明染自嘲一笑，低下头想当作没看见这两人一般擦肩而过。

可他才走一步。

顾敬渊眉头就已经拧起。

他冷冷睨着明染，轻声安抚凤祈：“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伤你。”

一句话，凝住明染的脚步。

抬眼对上男人那满是防备的视线。

明染的心口仿被针扎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他不禁想，分明自己已下定决心斩断对顾敬渊的爱意，可为什么，此刻他还是会因他难过？被他的一句话刺得心痛？

原来要斩断情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无妨，他总会忘却的。

明染压下心中痛楚，目光落在了凤祈紧拽着顾敬渊的衣角上。

他眼中泛起讥诮，语气却平静：“仙君说得对，我何止不敢再伤他，甚至不敢像他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的仙侣拉拉扯扯！”

第 3 章

一语出，对面两人都愣了。

凤祈当即缩回手，咬唇辩解：“兄长说得什么话，我把仙君当亲哥哥，自小亲密惯了罢了，兄长怎可用那龌龊心思揣测于我们……”

说着，他竟是双眼泛起了泪光！看起来好不可怜！

明染看着，只觉叹为观止。

明明是一只雄凤，但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怕是族内的雌凰都比不过。

“亲哥哥？”

明染喟叹一声，看向顾敬渊，似讥讽似自嘲：“仙君，您怎么看？您也是只把凤祈仙君当成亲弟弟么？”

顾敬渊看着明染，却没有生气，眼中满是打量。

人，还是以往那个人。

可气质却和往常那个总是装出一副恭敬守礼模样的人，判若两人！

顾敬渊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漠然开口：“凤祈很好，倒是你，目的达成就装不下去了？”

明染心一颤。

他看进顾敬渊厌恶的眼神，又看清凤祈眼底的得意。

有些难过更多却是悲哀。

不过是又一次认清顾敬渊偏爱罢了！

“不装了。”

沉默一瞬，明染扯起嘴角笑道：“仙君，您尽可以厌弃我，这也改变不了我是您明媒正娶进天宫的仙侣这个事实！”

说完，他径直与两人擦肩走过！

明染靠一双腿，直到傍晚才走回凌云殿。

宫殿里的喜色刺痛着明染的双目。

在大婚前，他还期盼着婚后的美满幸福。

如今，他却明白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明染用尽仅剩的灵力，挥手将殿中的喜色消退，身形踉跄了几步。

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被他死死咽下。

殿内重归一片肃白，明染从凤凰族带来的妆奁就显得无比刺目。

明染走近，掀开箱子，眸色一滞。

箱内皆是最普通低阶的灵石，连凤凰族上好仙草都无一株。

他曾听说，他的父母——凤王凰母早早便给凤祈备好了东西。

尽是东海鲛珠、南极雪魄草这等稀世珍宝，足足堆积了好几个库房。

对比自己此刻敷衍至极的低阶灵石，明染自嘲一笑。

爱与不爱，差别显而易见。

明染回顾自己前世那一生。

前半生在妖界破壳，生在雀妖窝，因为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