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过的一件香槟色的真丝衬衣，下面是同质地的鱼尾裙，很显身材也很有女人味道。

约莫是他的目光太炽烈，

桑虞不自在地轻撩了下发丝，接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就多了一片三文鱼，季祯目光专注地看她，声音也很温柔：“裙子挺好看的！新买的？”

桑虞：……

李太太笑得如沐春风：“到底年轻，真是恩爱！”

季祯风度翩翩：“让李太太见笑了！”

他出身好，待人接物信手拈来，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一顿饭下来李太太也颇为满意，她虽存了私心为了黎睿，但她总归希望桑虞过得好。

李太太走时，对桑虞说：“别怪我隐瞒你，是季祯拜托我的！”

桑虞微微一笑。

她跟季祯的恩恩怨怨，哪里好责怪旁人。

季祯送了李太太离开，他回来坐下，抬手解开两颗衬衣扣子，雪白衬衣仍是挺括，却比方才多了几分随意性感。

桑虞一直没有出声。

他给她布菜，倾身过来时看着她：“看见是我，所以生气了？”

“没有！”

桑虞默默用餐，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季祯，我不用你投资！”

他轻轻挽起衬衣袖子，语气仍是很温柔：“不想花我的钱？上次回来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我的钱都是夫妻财产，怎么现在这么生分了？

桑虞仰头看他。

她的小脸在灯下，白皙精致，只是眼睛有些红。

她说：“你明知道的！”

季祯身体靠向后头……

他望着她侧颜，声音同样很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让我的太太为了区区一点钱就特意打扮成这样，来见不知名的陌生男人，甚至还要陪人喝酒、强颜欢笑！桑虞，我不但会吃醋，我还会心疼。”

第90章 他胜利了！他达到目的了！

桑虞听了难过。

她喃喃开口：“季祯，假如你真的心疼，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实在觉得不堪，没有再说下去。

她拿了手包想走，

季祯倾身，轻按住她的手背：“陪我把这顿饭吃完！”

桑虞摇头，她低低道：“季祯，你来投资怎么都是不适合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季祯仍按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半晌，他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般，拿了外套跟着起来：“我送你回去！”

他向来强势不容人拒绝，他带着桑虞走出包厢，到了外头的停车场为她打开黑色宾利的车门。

副驾驶的座位，窝着一团雪白。

是小雪莉！

小小的一只雪白蜷在真皮座椅上，像是睡着了……听见声音它抬头，微微睁开黑乌乌的眼睛，无辜地看着桑虞。

一股巨大的悲伤，忽然笼罩了桑虞。

在这瞬间，她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那个每天深夜等着季祯回家的自己。

巨大的悲伤，攻击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敢多看小雪莉一眼。

她仓促地退后一步。

她站在黑夜里，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季祯，我想自己回家。”

“怎么了？”

季祯上前一步，想碰她的肩。

但是桑虞的反应很大，她猛地退了一大步，她的身子抵在黑色宾利车身上，她的眼里带了一抹湿意，静静凝望他。

“别过来，季祯！不要过来。”

她垂下眸子，轻轻扶着车身站稳身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走离他身边……她走得略微跌撞，就像是她这一路来的情路，坎坷不平。

细微雪花，从上空飘落，零零星星的。

落在桑虞发上，肩头。

她在温柔细雪中独自走着，但这温柔的小雪也抚平不了她内心的伤痛……她鼓足勇气离开他，她已经走在半路上，但是季祯却不肯放过她。

他待她好，他总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

那些喜欢过他的回忆，死而复生，一遍遍地攻击着她，叫她在他面前仓惶而逃……她曾经勇敢无畏地爱他六年，到如今却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了。

“桑虞！”

身后，季祯温柔叫她的名字。

桑虞停住脚步，她轻垂眸子，很难过很难过地说：“季祯，为什么要买它回来！你明明知道……”

“知道它像你，是不是？”

季祯关上车门，注视她的背影，嗓音暗哑得不成样子：“秦秘书把它带过来，我就觉得它像你，但是我很喜欢。桑虞你说你想一个人走，那我放你走，但是回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好不好？”

桑虞猛地转身，眼睛红红地看他。

隔了几米的距离，隔着温柔细雪，他们相互凝视。

没有古老的誓言，只有三年破败不堪的婚姻，还有一次次她对他的失望……

……

桑虞没有回家，她来到秦园。

下出租车时，手心那把钥匙被汗濡湿。

钥匙是季祯方才给她的，他说：“上午我路过秦园，特意进去看了，园子里的蜡梅开了！”

夜深，秦园被细雪半遮，自有一种静谧的美。

桑虞仰头凝望。

良久，她用钥匙打开黑色雕花大门，推门进去时暗色的庭院里亮起点点小夜灯，照得细雪如丝，在夜空飞舞。

桑虞缓缓走在石子小路上，她看见园子里添了不少植物盆栽，冬日里也显得盎然，大理石的玄关，挂了一幅妈妈生前画的画。

客厅，全部重新布置过了。

还是原来的风格，但是家具换过一遍，就连脚下的地毯都换成ᴊsɢ了新的……沙发背面，挂着一幅巨大的壁画。

天上点点繁星。

夏夜，小时候的桑虞，在小帐篷里睡得香甜。

桑虞看了许久，一直到眼睛泛酸这才安静离开，走出去时外面的雪下得大了些，飘落在桑虞的眼睫上，像是黑夜里的羽毛……

墙角，一株蜡梅被薄雪压弯了枝头。

淡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为娇嫩。

……

桑虞离开后，

季祯回到了包厢，奢华灯下他面无表情地独自用餐，吃得差不多时秦秘书过来了。

秦秘书进来后，递给他一份报告：“聂医生最新的分析结果！这是他的助理寄过来的账单。”

季祯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他一边斯文用餐，一边看着心理医生对桑虞的心理分析……不愧是按分钟收费的，对桑虞分析得很精准。

季祯看完合上，很淡地说：“开张支票送过去，付清尾款！”

秦秘书惊讶：“陆总，陆太太还没有回来。”

季祯抬眼看她。

灯下，他目光晦暗莫测。

半晌，他拿餐巾抹了下嘴唇，淡道：“桑虞很快就会回来！跟聂医生的合作，暂时告一段落。”

他笃定的样子，叫秦秘书心惊肉跳。

她跟着季祯离开时，她心中不免想，跟季祯结婚……对于桑虞来说，究竟是幸还是孽！

季祯开车回到别墅。

佣人殷勤上前，他懒懒的，没有心情搭理。

来到二楼书房，随手将那份报告跟账单扔在书桌上面，而后他就坐靠在沙发背上，扭动着脖子放松一下。

身后落地窗，细雪飘散，给黑夜添了一丝华丽乐章。

季祯有点儿想念桑虞。

她那儿地方小但是沙发很软，桑虞喝醉了，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睡了一个晚上，他依稀记得自从乔家出事后，她就再也不曾跟他这般亲密过，过去，明明她也像小雪莉一样喜欢粘人。

正想得出神，他的手机响了。

是桑虞打来的。

季祯握着手机，微微仰头，喉结更是情不自禁地滚动两下：“在秦园还是到家了？在秦园的话……我去接你。”

桑虞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已经到家了。”

季祯浅笑：“去看过了，还喜欢吗？”

桑虞没有回答。

季祯听着那头轻轻响起的吸气声，他略微坐了些起来：“怎么哭了？我过来找你？”

桑虞喃喃地说不要。

季祯是个成熟男人，何况他跟桑虞当了几年夫妻，他听出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她太多的妥协，而且本身这个电话就是她的妥协。

他胜利了，他达到了目的，却觉得自己卑劣。

他想，是错觉吧！

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抱歉，会觉得自己卑劣，自小他就被他的母亲教导想要一样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但是桑虞在哭……

他想，或许是经常跟她在一起，心肠被泡软了吧！跟爱无关，就只是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产生了点儿感情……而已！

第91章 陆太太，跟我回家了！

季祯挂上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安静看着外头的细雪，想象着桑虞窝在沙发上的样子……他当然可以现在开车去她那儿，进一步捕获她的身心。

不出意外，今晚他就能得到她。

她会搂着他的脖子，跟从前一样驯服承受他的占有，只因为她喜欢他。

但是季祯并未动。

因为没有必要，因为他已经再次得到她了，从身到心桑虞都又陷在过去的爱情里……

静谧安静的雪夜。

书房门口，佣人敲门轻道：“先生，有位姓白的先生过来找您！说想见见您。”

姓白……

季祯猜出是白筱筱的父亲。

他不想见，手扶着额头淡声说：“让他回去吧！就说我休息了！”

佣人犹豫再三：“那位先生跪在大门外头呢，今晚天寒地冻，万一他冻死了明天可得上新闻了。”

凌晨一点，季祯见了白筱筱的父亲。

那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司机，在中年靠女儿过上了好日子，他第一次来季祯的别墅，一路上被奢靡的装修给震撼到了，沾着积雪的腿不住地打颤。

佣人给他送了一杯热茶。

茶香四溢。

白父低头喝茶，捧着茶杯的粗糙手指，也是微微颤抖。

季祯靠坐在沙发上，声音在夜里略微疲惫：“白筱筱的病情趋于稳定，等雪停了就可以出发去国外，以后就在那儿疗养，你跟你太太跟着去！那笔钱足够你们过完下半辈子。”

白父手中热茶撒了大半。

那张黝黑的脸带了泪光，他给季祯赔不是，他说：“说是疗养其实就是等死！陆先生，我知道筱筱她年纪小不懂事儿，她给您跟陆太太带来不少麻烦，可是……可是您看在筱筱过去的情分上，看在您也曾经想过娶她的份上，就让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