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浴缸边上，一只手臂垂在外面，她睡眼惺忪歪着头同秦照说话：“你干什么啊，还不抱我。”

秦照双手拆着包装袋，听到她这有气无力，明明是命令式的话偏偏被她说成了撒娇的口吻，他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手上的东西。

应瑶对此浑然不觉，等过了许久，她又重新泡了遍澡，泡得手上皮肤都发皱，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刚沾床便沉沉睡去。

应瑶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周一上午去医院配的安眠药完全没派上用场，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她穿了秦照的衬衫光脚下床，出来卧室才发现秦照人还在家里。他人就坐在离卧室不远的地开视频会议，听到身后动静，他扭了下头，又ʝ对会议那端说了几句：“今天就到这里，有其他事情再联系我。”

“我衣服呢？”应瑶等他合上电脑才开口。

“洗过烘干，我熨烫好搁在床头，你没看到？”

应瑶摇摇头，秦照看看她又说：“你先去洗脸，我煮了粥和豆浆，你吃点垫垫肚子，午饭我们稍微晚点吃。”

她却转身往卧室里走，不一会儿穿了自己的衣服出来，简单收拾一番就到玄关处准备穿鞋。秦照拦住她：“要不吃点东西再走？”

“不了，你忙你的，我有点事，回头我再自己吃点。”应瑶低头整理鞋带子。

这话秦照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他甚至不清楚应瑶是不是后悔了，他单手撑在玄关旁的柜子上：“应瑶？”

“嗯？”

“你是不是，昨晚……哪里不太满意？”他换了说辞，通常情况下，他如果直接问她“是否后悔”这种带有暗示倾向的词，很容易弄巧成拙，收到糟糕的反馈。

应瑶原先想点头，低头思索两秒还是摇头，她说：“没有，挺好的，我先回去了……那什么，你爸的生日宴下周是吧，你把地址和时间发我，到时候我直接过去。”

她丝毫没有现在多了个男朋友的自觉。

应瑶从他家离开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联系过秦照，秦照倒是去了她家里两趟。他试图暗示她在男女交往的方面，女方或者不该一直处于被动的方面，现在两人的情况就是，他一旦不主动，她便跟失联了一样。

这天秦照终于忍不住，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厚着脸皮说要搬到应瑶这里来住。

她咬着筷子，不可思议地看他：“你没搞错吧，那么大的房子不住，偏要到我这里来挤？”

“要不你搬我那儿？”

“不去，我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她拒绝得干脆。

秦照从没谈过恋爱，却也开始觉得自己这个恋爱谈得异常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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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瑶去老年大学之前特意带了身替换的衣服，毕竟晚上秦照爸爸那边过生日请客吃饭，她穿着身舞蹈服过去总归不太好。原本她说要准备礼物，但是秦照说自己已经准备好，她便没有再管。

临下课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应瑶让班上学员自由练习，她自己低头整理着课件，忽然教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学员围在那里，七嘴八舌说着什么。还没等应瑶反应过来，那边徐万芳已经抱着她的宝贝狗冲到应瑶跟前：“小梁老师，我家毛毛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开始就吐，这会儿都吐的黄色……”

应瑶看着她胸前一大坨污渍，狗嘴角的黄绿色不明物体将狗毛都染脏了，她嫌弃地后退半步，说：“那你赶紧送医院。”

没想到徐万芳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小梁老师，麻烦你开车送我去医院吧，这会儿再去打车只能瞎耽误功夫。要是毛毛有点事，我可也不想活了。”

她压根不想管这个闲事，她是来上课，不是来做慈善给大家跑腿的。何况她发现这人年纪大了，不知道是不是表演欲望就变得极其高涨，说句话跟唱戏似的。但她还是架不住面前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上这会儿愣是挤出一堆褶子：“小梁老师！”

应瑶低头看眼时间，无奈妥协，她拎起自己扔在讲台下面的包，对班上学员说了声下课，然后便匆忙往外走：“你在楼下等我，我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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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冲突

最近的宠物医院距离长珠区市民中心这里还有六七公里，徐万芳抱着狗坐在后排座位上，不停地催促应瑶：“小梁老师，能不能再快点儿？”

应瑶也急，这会儿不是下班高峰，但由于后天开始就是长假，很多人选择提前出城，还有不少挂着外地牌照的车，路上堵得厉害，十几分钟过去车子才走了一两公里。

“前面估计发生事故，不然不应该堵成这样。”应瑶刚说了一句，忽然闻到车内一阵恶臭，她透过后视镜看去，老太太身上原本就脏兮兮的，此刻被狗拉了一身，黑褐色的稀薄粪便把她衣服给弄脏不说，应瑶甚至不敢再看自己的车座，想也是不能要了。

应瑶想骂人，觉得自己到这个老年大学来教舞蹈简直糟糕透顶，她自己还有轻微的洁癖，就算前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家里暴饮暴食，她也没这样邋遢过，车内的味道令人恶心作呕。

此刻她想把徐万芳直接扔在马路上一走了之，她忍着怒火正打算开窗通风换气时，后面的车窗却被徐万芳给打开，老太太探出头冲着隔壁车道正常行驶的车大喊：“麻烦让我们先借个道，我们车上有孩子，孩子病了赶着去医院，让我们先走！我们车上有孩子要去医院！”

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声把应瑶吓了一跳，没等她开口制止，前面的车却打转方向盘，给她让出了条道出来。应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徐万芳嚎啕着催应瑶：“小梁老师，快走啊！”

应瑶觉得丢人丢到家，不得已在老太太的哭喊中一路借道往前，好容易才离开拥堵路段。

“你拿纸擦一下。”应瑶实在没忍住，还是扔了包纸巾给徐万芳。

这时候忽然从后面驶来辆SUV车，对方追上应瑶时换到她左边的车道。车窗降落，车内一男一女往她们车里看来。

应瑶车上窗户全都开着在散味，旁边车辆坐在驾驶座上的女人仔细看了好久，扭头对身边男人交谈几句，便对着应瑶和徐万芳破口大骂：“你们神经病吧，狗和孩子分不清，这狗是你生的啊！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孩子在哪儿呢？”

老太太只顾抱着狗哭，应瑶哪里受过这窝囊气，她张口就要骂回去，可一想这乱糟糟的情况，再停下车吵架不知道得耽误多久，何况确实是徐万芳不对，她沉着脸不甘不愿说了句：“不好意思，老人也是着急。”

“你这什么态度！”对面女的见她这副面孔更气了，还要追着骂她，应瑶却不想搭理，一脚踩下油门，驶了出去。

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徐万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别说抱着狗了，就连走路都成问题。应瑶嫌弃她身上脏不肯上前，却也怕老太太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隔了半步问老太太：“徐阿姨，你家里人呢，你给我个号码，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

应瑶边说边去包里摸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秦照打来的，她现在这里一团糟，刚才下车前她看眼后座，她带来准备替换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

她给秦照拨过去电话，没等手机那端的人开口，她就劈头盖脸说道：“我这边有点事，不说了，回头再讲。”

她挂断电话，老太太颤颤巍巍抱着她的狗，连连摇头：“哎哟，我的小宝受罪了噢！都在国外，家里没有人。”

应瑶听着她这样唤狗，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到最后却莫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她往老太太身后走，略托了托她的身子，说：“先进去吧，看看医生怎么说。”

狗情况看起来很糟糕，经过宠物医生做血常规和粪便化验，确诊为肠炎，病不算太严重。两人出来时外面已经黑了，医生开了药让徐万芳回去喂狗吃下，徐万芳抱着狗对应瑶千恩万谢。应瑶给她喊来辆出租车，对她说：“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还有点事。”

她没忘了自己答应秦照要去吃饭的事。

徐万芳这会儿情绪总算平静下来，狗吃了止泻和消炎药，正乖巧地由她抱着，她说：“小梁老师，真是多亏了你，你那个车上被我弄脏，回头你看看要多少钱，我补给你。”

“不用了。”应瑶说，“那我先走。”

她将车开到洗车行，心想干脆下次出门别开车算了，尽摊上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在一旁等车洗好，终于抽出空来给秦照打电话，今天从下午开始便是兵荒马乱，好容易这才歇口气。

电话拨过去，秦照却没接。应瑶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原本约好晚上六点到东堰饭店。虽然是晚了点，但一般情况下，约六点，饭局起码六点半才开始，洗完车她回去换件衣服，应该还能赶得上后半场，总不能穿上这身舞蹈服去，而且她真不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屎。

车洗好，应瑶又给秦照打去两回电话，依旧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开车回到自己家楼下，ʝ车停稳后，连包都顾不上拿就急匆匆锁好车往电梯间跑。

应瑶出来电梯，却被站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她这短短几小时受到的惊吓可真不少。秦照背靠墙站着，他低垂着头，听到动静瞥她眼，又默默别开眼去。

“你怎么到我这边来了？你爸今天不是过生日的？刚才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怎么都没接？”应瑶接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又去开门。

秦照抿唇看着她，良久说了句：“你这会儿怎么会回家？已经七点半。”

应瑶着急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