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掉陈奚婉之后，女主换成了是原本女三号的姜驰月。

弄清了来龙去脉，廖斯深恍然：“这是导演选的人，和我没关系。”

姜驰月笑了：“我听说了，之前的女主是廖总换掉的，要是没有你，没有星尚集团，这个机会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廖斯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转了话题：“你不是有些资历的演员了吗，我记得你之前演《入殓师》是女主来着。”

姜驰月一顿，随即自嘲般说道：“廖总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圈子，资历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是资本。”

廖斯深闻言也不知怎么接话，正有些尴尬之际，何雪插了句：“廖总前妻不就是入殓师吗？”

姜驰月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可在廖斯深听来，“前妻”两个字无比刺耳。

三番两次被人提到林芷昔，他有点烦躁：“我的妻子的确是一名入殓师。”

廖斯深抬头望着姜驰月：“她是看了你演的电影才决定做这一行的。”

这回姜驰月更加吃惊，她瞪大了眼：“真的吗？”

《入殓师》是她刚入行不久的作品，当时经验尚浅，也没什么名气的姜驰月被该片的导演看中，第一次出演了女主角。

也是这部电影，让她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所以她一直对这部电影有特殊的情感，现实中也很尊重入殓师这个职业。

姜驰月开心地冲着廖斯深说：“我能见见你的夫人吗？”

此言一出，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3章

除了姜驰月，其他所有人都看着廖斯深的脸色。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便是迟来的悲伤。

廖斯深垂着眸子，低声说：“她已经不在了。”

室内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何曾见过放荡不羁的廖大少这个模样？

姜驰月呆住，她没想到一不小心踩了个大雷。

“抱歉……廖总，我不知道……”她攥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廖斯深眼底染上一层悲伤，他胸口有些闷。

大家不知所措之际，廖斯深起身：“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径直走出包厢。

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方舟出来打圆场：“大家继续玩，我出去看看。”说完他也跟着出去了。

廖斯深还没走出酒吧，就被随后而来的方舟追上。

“怎么回事？”方舟小心翼翼地问。今天的廖斯深实在太过反常。

廖斯深装作不经意地扶着墙，忍着胃痛：“没什么事，你怎么出来了？”

见他表情没有很沉重，方舟这才松了口气，只当他是对林芷昔还有感情。

“你吓我一跳，我看你脸色惨白，怕你有什么事。”方舟笑着拍了一下廖斯深。

“没事，你去玩吧，我回去了。”廖斯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方舟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有事给我说。”方舟回了包厢。

廖斯深等他走过拐角，终于痛得蹲下身，大口喘息着，额角冒出冷汗。

胃里刺痛，但他心里却有些痛快。

“芷昔……你当时，也是这样痛吗？”他小声说着，又摇摇头，“你肯定比我疼上百倍吧。”

廖斯深想，如果能体会一遍她所遭受的痛苦，或许也是一种赎罪。

缓了好一会儿，回到车里，他拿出白色的小药瓶。

没有水，廖斯深干咽下去两片药，嗓子噎得有点难受。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药效起了作用，胃里才没有那么难受。

廖斯深擦擦额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刚才扯开的领带重新系上。

待一切都恢复成他平时的模样，廖斯深打电话叫了司机来。

回到家后，他刚打开门，忽然接到何雪的电话。

“廖总？”对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但不是何雪。

“嗯。”廖斯深应声，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我是姜驰月，今天实在很不好意思。”姜驰月想起今天在包厢的事，十分愧疚。

“我说过没关系，你不用介意。”廖斯深从衣柜里拿出睡衣。

姜驰月听他声音平和，似乎真的不介意了，松了口气：“打扰廖总了，再次抱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嗯，再见。”廖斯深挂断电话，从架子上拿了一条浴巾，去了浴室。

他打开淋浴头，热水打在身上，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心里却发凉。

廖斯深还是无法习惯没有林芷昔的日子。

今天只是被人不小心提起，都引得胃病发作。

而且，他最近胃疼的频率，比以前高了不少。

第24章

一转眼，林芷昔已经走了半年多。

初冬，北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早。

这天廖斯深如往常一般看望了林母，走出医院。

他来时雪刚开始下，只在地面浅浅铺了一层薄雪。

现在已有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松软，一步一个脚印。

廖斯深仰头望着漫天白雪，没有打伞，踏进雪里。

她和林芷昔，就是在初冬的第一场雪那天去领证的。

已经是快四年前了。

那时走在雪地里，两人也没有打伞。

因为林芷昔喜欢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感觉，廖斯深每次都依着她。

廖斯深怕她冷，牵着林芷昔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雪花飘落在林芷昔的鼻尖上，她冲着廖斯深笑，满脸幸福。

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平时走起来长长的道路，那天却觉得好短。

那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领了证回去的路上，廖斯深看着飘落的雪花想，或许他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不小心就白了头。

可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只剩他一个。

廖斯深心中满是荒凉。

他的手没了人牵，手是凉的，心也是冷的。

没人知道这半年多他是怎么过的。

别人只看到他拼命工作，一改从前的高调，推掉杂志的访谈，也不再在媒体面前露面。

公司倒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前景一片光明，并跻身全国前十。

媒体称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实业家。

可廖斯深不在乎那些虚名。

他在乎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回了家，身上外套已经被打湿。

他脱掉大衣，走到玄关，却看到客厅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廖斯深愣了一下，走到沙发旁：“你怎么来了？”

沙发上的人哼了一声：“怎么，我来不得？”

“不是，你来干嘛。”廖斯深绕到另一边坐下。

“廖斯深，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廖振荣摸了摸胡子，瞪着廖斯深。

廖斯深嘴角挂着一丝冷意：“我一直没忘。”

当年他要娶林芷昔，全家上下最反对的就是父亲。

廖振荣还曾扬言，他要是娶了林芷昔，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后来廖斯深和家里断了联系，白手起家，创立了现在的星尚集团。

他走到今天，可半分没靠家里。

廖振荣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悦道：“你还在为了那个女人和我赌气？”

廖斯深听得眉头皱起：“那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

廖振荣见他认真的模样，有点疑惑，难道另有隐情？

“跟你没关系。还有事吗？”廖斯深冷冷道，下了逐客令。

廖振荣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咳了两声，沉声说：“李家那个女儿，我跟你妈都觉得不错。你现在也是单身了，去见见她，要是合适，就定下来。”

廖斯深闻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当年他们极力反对他和林芷昔的婚事，甚至他结婚都没来。

现在林芷昔死了不过半年，他们却想要让他去联姻。

多可笑的父母。

廖斯深眼角抽搐，紧紧盯着父亲：“在你们看来，我这个儿子就是个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人是吗？”

廖振荣沉默了。

半晌，他试探着说：“斯深，这些年是爸妈对不起你，给你的关心也不够。”

他话锋一转：“可是爸妈现在后悔了，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jsg的，这才想给你介绍合适的。”

廖斯深冷笑：“合适？我看最合适的是和李家的生意吧？”

第25章

客厅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廖振荣还想要说什么，廖斯深却先开了口：“请回吧，我的父亲。”

他起身，瞥了廖振荣一眼，“父亲”两个字语气极重。

廖振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发火，又强忍了下来。

他知道儿子一贯吃软不吃硬。

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这次如果逼得太紧廖斯深一定会更加反感。

廖振荣起身：“你……”他早就注意到廖斯深打湿的头发，“下次记得打伞。”

廖斯深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刚刚的对峙好像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挑衅，他用力一拳，却打在棉花上。

他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父亲，鬓角已经长出了白发。

廖斯深愣了一瞬，僵硬点头：“嗯。”

廖振荣离开了。

廖斯深坐回沙发，将那句哽在嗓子眼的“妈还好吗”咽了下去。

他心里乱乱的。

胸口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廖斯深打开手机，拨通了方舟的电话。

“出来喝酒吗？”

那头方舟很是惊讶：“廖大少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喝酒了？”

廖斯深已经半年没去过夭红酒吧，和那帮朋友也几乎不见面了，只有方舟还时常联系。

廖斯深不耐烦：“别废话，来不来。”

“来，半小时就到！”方舟赶紧应下。

廖斯深出了门。

这次他拿了一把伞。

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