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沈若婉从他的身上看到急切。

她攥紧手：“你觉得她说了什么？”

谢北宸眉心一皱，打量着沈若婉好一阵儿，突然伸手将人拉出了教室。

班级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神色各异。

林梦然眼神恨恨，把手里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

林梦然怒吼着，起身也出了教室。

多媒体教室里。

谢北宸将门反锁，拉上了窗帘后，看着一声不吭的沈若婉，揉了揉额角。

“抱歉小伊，张栀栀的死对我的冲击有些大。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和张栀栀之前在一起过。但我们是和平分手，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沈若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一样。

谢北宸微微皱眉，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柔面具褪掉：“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张栀栀死了，你愧疚吗？”

谢北宸呼吸一滞，半晌后说：“她是自杀，我为什么要愧疚？”

沈若婉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开门离开了。

走在回张栀栀家的路上，沈若婉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拐进条小巷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突然逼近。

沈若婉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颈一痛，人直接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若婉被一闪一闪的灯光晃醒，头晕目眩。

这时，一双鞋走到沈若婉面前，顺着往上看，撞入林梦然阴郁的眸子中。

她一脚直接踩在沈若婉撑着地面的右手上！

剧烈的疼痛从指间传到了四肢，沈若婉想要收回手，可林梦然不松脚。

指骨被反复碾压，掌心的旧伤磨着地面，沈若婉脸色惨白，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直到两分钟后，‘jsg咔嚓’一声，骨头断了。

林梦然才松开脚：“这是你缠着谢北宸不放的代价！”

她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在沈若婉的面前。

视频里，程父好像在撕着什么东西，直到碎到不能再拼合。

他才谄媚开口：“沈若婉的准考证我已经撕了，这十万块钱就是我的了吧？”

最后，画面定格在程父贪婪地抱走十万现金的身影上。

看着这一幕，沈若婉没有什么反应。

林梦然收起手机，洋洋得意：“这只是第一次，明年，后年，大后年……你这辈子都别想参加高考！像你这种肮脏的人，一辈子就该呆在泥泞里，还敢妄想谢北宸？你也配！”

说完，她重重一脚踢在了沈若婉身上，才满意离去。

沈若婉在地上躺了好久，才忍着疼痛坐起身。

她染血的手扯下脖子上的布偶，拆开。

里面赫然是一个摄像头，将刚刚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第10章

这个布偶是张栀栀送给沈若婉的，今天出门时她特意带在了身上。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林梦然会这么着急，今天就动手。

但……刚好。

沈若婉慢慢攥紧了左手，从地上爬起来，去学校补办好准考证后，去了警局报案。

因为证据齐全，当晚，林梦然就被警方带走了。

沈若婉站在林家外不远的地方，看着向来高傲的她，哭着喊着，比被霸凌，被殴打的自己还要狼狈。

林梦然结束了，下一个，该到谢北宸了。

……

第二天高考，沈若婉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考场。

彼时，谢北宸正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

林梦然被带走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一向任打任骂，忍气吞声的沈若婉为什么会突然报警？

直到看到沈若婉走进考场，他刚要起身走过去。

“铃！”

考试铃声打响，监考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来。

谢北宸只能重新坐下考试，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若婉身上。

甚至不用等出成绩，他都知道自己考得一塌糊涂。

高考一连三天，沈若婉都是率先答完卷，率先离开考场。

即使谢北宸有心追上去，等追出考场，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另一边，结束高考的沈若婉来到了警局。

张栀栀父母双亡，没有任何亲人。

沈若婉是她唯一的熟人。

在警察的帮助下，她领走了张栀栀的遗体，替她办理了后事。

看着墓碑上张栀栀的名字，沈若婉将她留下的那本日记一张张的烧掉。

火焰燎过谢北宸的名字，剩下一片灰烬。

“我不会寻死的。我会像你说的那样，带着你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7

“你说你想求老天惩治谢北宸，可我自小就知道一个道理，老天是看不见我们的苦的。”

“所以那些仇，恨，怨……我会亲手报复回去。”

“为你，也为我自己。”

沈若婉轻声说着，语气却决绝。

她又陪着张栀栀待了很久才离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开始打工，挣大学的学杂费。

对于林梦然家里开出的私下调解的方案，全部拒绝。

一直到出分，填报志愿那天。

沈若婉刚到老师办公室，就被谢北宸堵住了。

他看了眼周围八卦的同学，放低了声音：“林梦然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但你也顺利参加了高考，我问过老师，你的成绩也能上重本。林梦然并没有对你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你能不能不起诉？”

沈若婉很果断的拒绝：“不能。”

谢北宸眉头一皱：“你难道要毁了林梦然的一辈子吗？”

他眼里染上浓厚的失望：“小伊，你怎么跟张栀栀学的，变成这样了？”

提到张栀栀，沈若婉呼吸重了一瞬。

她看着谢北宸现在这副样子，越发觉得他虚伪，也为之前被他蒙骗的自己感到可笑。

“你这么好奇，那我们好好聊聊吧。”

沈若婉说着，率先转身上了天台。

谢北宸犹豫了瞬，还是跟了上去。

却没看到，转身的那刻，沈若婉掏出了手机，发出了一条求救短信。

天台的风很大，吹的衣服飒飒作响。

沈若婉站在临近边缘的地方，没有看谢北宸一眼：“张栀栀当初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她是自杀，这件事警察已经定案了。”

听到谢北宸的话，沈若婉回头看他：“是啊，自杀。”

“可是一个人好好的怎么会自杀呢？谢北宸，你那么聪明，那么懂人心，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谢北宸就这么静静看着她，没有接话。

沈若婉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张栀栀，说着曾经的自己，说着她们因为谢北宸而遭遇的一切。

直到谢北宸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就算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们，和林梦然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点？”

林梦然无辜？她不善良？

沈若婉回头看向谢北宸，气到失笑：“谢北宸，你真的有这么在乎林梦然吗？”

“她对你来说，和张栀栀和我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你用来体现，彰显你的善良，完美，无暇的对照品。”

沈若婉直接戳破了谢北宸一直以来的假面。

他慢慢褪去的温暖笑容，露出本来的冷漠面容：“所以呢？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也并没有真的对你们做什么。”

沈若婉没有回答。

安静中，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越来越近。

沈若婉低头看了眼，就瞧见楼下正在铺垫的救援措施。

收回视线，她看向谢北宸疑惑的眼神，眼底染上抹疯狂：“谢北宸，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如果我死了，谁会是凶手？”

谢北宸意识到她的意思，先是不信：“你敢吗？”

但说完又有些害怕，现在的沈若婉，跟以前被他玩弄在掌心的人，很不一样。

沈若婉笑了笑，整个人慢慢往天台更边缘的地方退去。

见状，谢北宸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