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吼完这些话才自觉失言，他摇头后撤几步。

“不是的，阿栀，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阴暗的生活早就将我和江妄逼疯了。

我并没有生气，反而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可这笑在江妄看来，比怒吼和质问更加让人心慌。

“江妄，你没说错。”

江妄愣了一瞬，随后面若狂喜。

“阿栀，你……”

“可这与我不想和你纠缠有什么关系呢？江妄，你总不能告诉我，在我死后你爱上了我。”

江妄哑口无言，他想说在她死后，他才察觉原来她那么重要，重要到无可替代。

“那多可笑啊。”

“活着的时候不爱，死了却爱了。”

“江妄，你爱的不是我，你只是为失去了一个趁手的工具感到难过罢了。”

江妄想要辩解，却无从反驳。

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等人不在后才知道喜欢和爱。

“你既然喜欢林棠，那便一直喜欢下去吧，江妄，永远不要对我动心。”

江妄神色哀戚：“可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了。”

“怎么会呢。”我诧异挑眉，“你可是能为了她将我一遍遍推向死路。”

江妄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若他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就不用遭受现在这挖心之痛。

他爱的人不再相信他了，他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自己的爱意也毫无作用。

我轻叹：“江妄，你走吧。”

江妄咬紧牙槽：“除非我死。”

江妄的纠缠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说出的话也不如之前温和。

“那你去死好了。”

话出口的一瞬间连我自己都被惊到了，若是从前，别说说这话了，我连想都不会想。

江妄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明栀，你真狠。”

他说我狠，可他从前分明就是这般对我的啊……

那晚，我与江妄不欢而散。

江妄还是没有离开，他甚至揽下了院里的活计。

和明澄一起清扫院落。

这么大个活人在我面前转悠想不注意都困难。

“江妄，你如今不是太子的谋士吗？”

谁家谋士像他一样闲。

第17章

江妄沉默不语，埋头扫地。

谁能想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江首辅会甘愿待在这小宅院里做个扫地下人。

宅院的门忽然被敲响，我与江妄对视一眼，他匆匆移开了视线。

我眯起眼，语气不耐：“来找你的？”

这一次，我只想好好体验游戏生活，并不想再掺和到那些繁琐的事情里面。

江妄抿唇，拎着扫帚朝院门走去。

院门打开，乌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院门外。

为首人的面容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江大人，好久不见。”林棠轻唤道。

江妄却心慌似的瞥了我一眼。

若不是有人在场，只怕下一秒他就要撇清自己和林棠的关系了。

“何事？”即使拎着扫帚，江妄看起来也依旧高深莫测。

林棠的视线在江妄手中的扫帚上停顿了一秒。

“边疆战事告急，太子殿下想邀您前去商议。”

皇帝年事高，如今朝堂里的事大多由太子解决。

江妄蹙眉：“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吗？”

林棠极快的瞥了我一眼：“可这里……”

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没兴趣，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中转身进屋。

待我进屋后，江妄看来人的眼神里除了不耐又多了一丝不善。

“殿下可说需要商议多久？”

林棠为难道：“这……殿下未说。”

江妄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做谋士。

自己现在要是离开，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进来。

江妄将手中的扫帚扔给了走过来的明澄：“我去去就回。”

明澄不明所以的抓着扫帚，下一秒，他面露雀跃。

“你终于要走了？”

江妄没有理会明澄的话，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他走了？”

明澄见我出来，眼里的光瞬间亮了起来：“小姐，他走了！”

“把门关上，记得上锁。”

走了好，走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了。

直到夜晚也没被敲响的门让我心生喜悦，只希望这门永远不要再被敲响。

我躺在床上，昏沉的睡意涌上脑海。

半睡半睡之间，我感受到一股凉气向我袭来。

多年养成的警惕让我猛然坐起身。

我从枕头下抽出匕首，当即就要刺向来人。

“阿栀，是我。”

江妄语气无奈，他抬手攥住我的手腕。

尖锐的匕首只差一点就能插进他的心口。

“你怎么又来了？”

我语气里的厌恶和烦躁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察觉出来。

可江妄依旧视若无睹：“我舍不得走。”

一股无力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这一刻我忽然知晓江妄之前为何会厌恶我了。

一个不喜欢的人对自己死缠烂打，真的会很烦。

“阿栀，殿下让我三日后启程去边疆。”

“所以呢？与我何干。”

江妄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你会想我么？”

在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江妄的心忐忑不已。

他奢望着眼前的人能够施舍自己一丝柔情。

“你在和我说笑吗？江首辅。”

江妄声音沉闷：“阿栀，你不能对我这么狠心。”

我无法理解江妄。

这人从前骄傲到谁也看不上，心中只有一个林棠。

我付出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仿佛我的付出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人是怎么在为了林棠折磨、打压我之后又怪我。

怪我狠心。

“阿栀，你别哭啊，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说了。”

江妄慌乱的抬起手，抹去我面上的眼泪。

原来，我哭了么？

第18章

我声音哽咽：“江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累。”

原来我从未真正放下过从前。

我都还记得，那些苦痛让我有多难过。

江妄眼中的伤心无处可藏，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痛。

他多想重来，让那些错误都消失，可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

面前人的泪水像一把钝刀，凌迟着他的心，让他不得解脱。

他也不想让她难过，可他说不出放手。

“我会对你好，让你重新爱上我。”

我嘴角裂开一抹笑，这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自己很自信。

这人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真正的错误。

“你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

江妄到了嘴边的安慰又吞回了腹中。

江妄艰难的移开眼，声音如同含了砂砾一般粗哑：“我做不到。”

他不敢与我对视。

“你先睡吧。”

他又强制性的将我推回了床铺。

江妄落荒而逃的模样让我发笑，这人原来也会这般胆小。

可我已无心在意他。

我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没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不是原来的床铺上，反而是在摇晃的马车上。

江妄靠在车窗旁，光打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片阴影。

他手上还拿着一卷书，专注的目光落在那卷书上。

一副安逸美好的画面我却没有心思去欣赏。

“江妄！”

江妄回神看我，他将手中的书卷收好才道：“阿栀，你醒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妄苦笑一声：“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以呢，你就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带走？！”

这人骨子里就是自私的。

江妄抬手，指尖在我的脸上轻轻摸索，神情柔和。

“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我一走，你会带着他俩远走高飞，彻底不要我了。”

我冷笑着拍开江妄的手。

“江妄，难道我现在就会要你么？”

江妄不说话了。

“你凭什么觉得在你做下那些事后，我还能毫无芥蒂的和你在一起？”

我毫不留情的讥讽他。

“凭你脸大吗？江妄，不会有人一直在原地等你。”

江妄扭头看向窗外：“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很多的时间……

我哼笑，江妄还活在他幻想中的世界。

“我好像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江妄，你失策了。”

江妄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紧攥住我的肩膀。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即使江妄再如何生气，我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江妄松开手，手无力坠落。

他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无论做什么换来都只有面前人的厌恶。

“现在，你要带我去边疆？”

江妄轻轻应了一声。

我突然笑了起来。

江妄歪头看我，眼里是疑惑。

这是我下一句出口的话让他面色突变，惶恐不安。

“江妄，你这是想我让我再死一次吗？”

江妄的模样像是被伤狠了，我看见他双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望来的目光里是抹不开的哀伤。

第19章

“你应该能猜到我早就失去了武功，那些快速愈合的能力也不再存在了。”

我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如今带我去边疆，是想我死在那么？”

“我会保护好你的，为何你不信我？”

我勾唇，冷眼看他：“因为你失言太多次了。”

上一次，江妄还未成为首辅之前也在太子身边做谋士做了一段时间。

我与他也一同前往边疆战场，同行的还有谢连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