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战战兢兢的。

她并非关心章萱萱的死活，而是担心两位爷发起脾气来，她这个无辜之人也跟着遭殃。

原本守在一旁打瞌睡的冬安，看到章萱萱突然来了精神，他朝苏以璇招了招手，待她走过去，他好奇地问：“真是你表姐？”

苏以璇点头。

“呵呵你这表姐真有意思，”冬安说话挺直，“半夜这个点满头珠翠，这身上的裙子也是新做的吧？看着还有折痕。”

苏以璇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连冬安都能看得明白的事，霍申彦和钟小王爷又怎能不明白？

此刻的章萱萱在两人眼里，恐怕就是跳梁小丑，让人贻笑大方。

冬安又凑过来：“你表姐这长相，连小王爷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你说小王爷如何看得上她？”

苏以璇下意识地偷摸地瞄了一眼霍申彦，然后看冬安。

冬安秒懂她的意思，压低了声音：“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家世子爷都不带多看你一眼的！”

言外之意，章萱萱这种的，霍申彦连正眼都不会给。

苏以璇眨了眨眼睛：“你这是在夸我吗？”

“嗯呐，姑娘不觉得自已好看吗？”

苏以璇轻轻摇头：“我天天忙着挣钱，也没多注意其她姑娘。”

她顿了顿，好奇地问冬安：“上元那一日，船上那位温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冬安一听，嘿嘿地乐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苏以璇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温太傅家的嫡女。”

冬安点头：“温家的夫人与长公主年少之交，两家关系还算不错，温姑娘小的时候还在国公府住过呢。”

“哦，那大人和温姑娘还是青梅竹马......”

苏以璇话没说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钟小王爷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你要是觉得眼睛长得无用，我不介意将她挖出来喂狗！”

当看清那边的情景时，苏以璇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出事了！

钟小王爷拿出帕子，擦了擦洒在手上的酒液，随后将帕子甩在了章萱萱的脸上。

章萱萱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不是故意......”xł

“来人！”

钟衾耐心告罄，那张让人惊艳的脸上划过一抹厌恶，“卖去怡红院，让老鸨好好教教她伺候人的规矩！”

“是！”

一护卫走进来，拖着章萱萱就要走。

章萱萱拼命挣扎，大哭起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

钟衾不为所动，继续和霍申彦喝着酒。

眼瞅着章萱萱就要被拖出去，苏以璇上前几步，跪在了钟衾面前：“小王爷息怒，表姐不懂事，坏了王爷和大人的喝酒兴致，我明日便将她送回济阳，让舅舅好好管教！求王爷饶过她这一次！”

钟衾看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一身素衣，除了发髻上一只碧绿芍药簪子，通身上下无一件首饰，可她跪在那里，瘦弱的小身板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哪怕是在求人。

钟衾好笑地勾唇：“你跪在下来求我放过她，说不定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

“我知道，但她毕竟是我表姐，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若真出了事，舅舅和舅母也不会放过我......”

钟衾点点头：“小可怜，全家就没个能护你的人么？”

苏以璇垂着头，没说话。

钟衾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苏以璇身上，轻轻眨了眨眼睛，随后又长长叹了口气；“那今日本王就看在晚晚的面子上，饶了你表姐一次，但若有下一次......”

苏以璇：“若再有下一次，便是她自已自作自受！”

“行！”

钟衾轻轻一抬手，一旁护卫立马放开章萱萱。

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的章萱萱直接跪倒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躲在暗处的刘氏，一见这情况忙跑进来，一把扶起自已女儿，连拖带抱地冲进后院，至始至终，连个屁都不敢放。

待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后，钟衾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苏以璇，将手伸了过去：“还跪着作甚？起来吧！”

“多谢王爷！”

说着，她自已拎着裙摆就站了起来。

钟衾：“......”

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

觉得很没有面子的钟小王爷，开始挑剔起来：“你这肉炖得太烂，口感不好，没嚼劲！”

苏以璇看了一眼炖得软耙的牛腩，犹豫了一下：“王爷若是喜欢吃劲道的，下次我便给你炖得劲道点。”

钟衾瞥她一眼，又用筷子指着那鱼：“我最不喜欢吃鱼！”

苏以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霍申彦，只见霍大人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鱼肉，剑眉舒展，看着应该是极其满意这道菜。

苏以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王爷不喜欢吃鱼吗？那我记住了，下次便不做......！”

话还未说完，一道视线落过来。

苏以璇心头一颤，连忙改口：“下次不做这么多了。”

说完，还偷摸地瞄了一眼某位大人。

大概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某位大人收回视线，继续吃鱼，一整条清蒸鱼被他吃得只剩下个鱼头。

苏以璇看着，还挺骄傲。

冬安说过大人很挑食，但好像每次只要她做的菜，他都吃光了。

这是不是代表......她做的菜很好吃！

见她怂的一批，钟衾恨铁不成钢，故意刁难她：“我要吃烤乳鸽，你会不会做？”

这次，不等苏以璇开口回他，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霍申彦突然出了声。

“你没长手？”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瞬间堵住了钟衾的所有不满。

他看他一眼声音也跟着弱了几分：“本王哪儿会......”

随后见霍申彦板着脸吓人得很，忙对苏以璇摆摆手；“烤乳鸽不吃了，你给我来碗牛肉汤尝尝总行吧？”

“是！”

苏以璇开心得咧开嘴角，“那我现在去给您弄？”

“去去去！”见她笑得小梨涡都出来了，心头的气也不自觉消了几分，“苏以璇本王警告你啊，你要是再对我笑，本王就把你收了当丫鬟！”

苏以璇小脸都白了：“啊？王爷您......”

“哈哈哈你这个小傻子，你怎么什么话都信？”

钟衾笑得毫无形象可言，气得苏以璇暗暗咬牙，转身气冲冲地进了厨房。

待她走后，钟衾突然不笑了。

“不是......我真的开个玩笑。”他盯着勾着唇角的霍申彦，“你别笑成吗？你笑得我心慌......”

霍申彦低沉出声：“别打她的主意！”

第57章 小傻子样

吃饱喝足临走的时候，钟衾将苏以璇叫到跟前，给了一锭百两的金元宝。

“赏你的！”

金灿灿的金元宝，苏以璇却不敢收。

“一顿饭而已，王爷喜欢便是民女最大的福气.......”

话刚说到一半，那金元宝就‘飞’到她怀里。

钟衾一脸不耐烦：“冠冕堂皇的话少说，下次给本王整个烤乳鸽。”

苏以璇还想拒绝，一旁霍申彦出了声：“给你就收着。”

看他一眼，苏以璇便收起了金元宝，朝钟衾开心地道了谢。

送二位出去的时候，苏以璇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要上马车的霍申彦：“大人，留步。”

霍申彦收回脚来，转身看她。

苏以璇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便进了屋。

很快，她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停在霍申彦面前，将盒子递过去：“上次答应给二公子折的青蛙和兔子，麻烦您带回去给他。”

霍申彦垂眸，视线落在她递过来的盒子上，随即抬手接了过去：“多谢！”

嗓音低沉，磁性悦耳。

苏以璇仰脸看他，嘴角扬着笑：“不客气，小公子很可爱。”

她说完朝一旁将脑袋伸出车窗看热闹的钟衾：“欢迎小王爷再来。”

钟衾：“记得本王的烤乳鸽！”

“是！”

脆生生一声，乖得不得了。

惹得钟衾笑了一声：“小傻子样！”

霍申彦也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看得苏以璇莫名觉得有点丢脸。

一向不苟言笑的霍大人好像也在笑她。

真的，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她确定自已没看错。

再想深看时，霍申彦已经抬脚上了马车，手里稳稳地拿着那盒子，弓腰进了车厢。

马车车轮滚动，冬安坐在车辕上朝苏以璇挥手：“走了苏姑娘。”

“慢走。”

目送马车远去，苏以璇转身回屋，开始收拾桌子。

待她收拾好，又将铺子仔细打扫一遍，这才回了后院。

来不及洗漱，她径直去了苏母的屋子。

屋子门紧闭，里面没有亮灯。

若是以前，苏以璇绝不会去打扰她，但今日她抬手敲了房门。

里面没动静。

她又敲了两声，里面才传来苏母不耐烦的声音：“谁呀？”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