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菀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桑菀一眼：“出去谈。”

桑菀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乔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乔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桑菀，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桑菀忘了。

桑菀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桑菀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桑菀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季霆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桑菀。”

是季霆。

季霆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季霆来到他ᴊsɢ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陆总，稀客！”

季霆一握即放，侧头看着桑菀：“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桑菀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季霆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桑菀跟季霆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临近病房门口，季霆蓦地捉住桑菀的细腕，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目光复杂。

刚刚，贺季棠注视桑菀的样子，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季霆轻摸桑菀的脸蛋，白皙细腻，招人喜欢。

他嗓音微哑：“跟他说什么了？”

桑菀想挣开，但是季霆稍稍用力，她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身子紧贴，坚硬触着柔软……

第5章 戒指戴上，跟我回家

桑菀觉得不堪：“季霆，这是医院！”

“我当然知道。”

季霆不为所动，他紧抵着她的身子，英挺面孔也紧紧地抵在她耳侧，声音更是带了一丝危险：“知道他是谁吗？”

桑菀猜出他隐晦想法。

他是陆氏集团总裁，有身份有地位，他不允许妻子跟别的男人太过亲近。

桑菀苦涩一笑。

她说：“季霆，我没有你那份龌蹉心思，我也没有那份心情……你放心，在我们离婚之前，我不会跟别人有染。”

说完，她推开他，转身进了病房。

季霆跟着推门而入。

他一进去，就皱了眉头，竟然不是单人间。

沈清给他搬了椅子，轻声细语：“快坐！我让桑菀给你削个水果……哎，桑菀你别愣着呀！等会儿你就跟季霆回去，你爸爸这里有我照顾呢！”

季霆坐下，陪着乔大勋说话。

他平时对桑菀冷淡，但在乔大勋面前表现得无懈可击，他又在商界打滚数年，只要他有心讨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乔大勋向来喜欢他。

只是季霆提出换医院时，乔大勋还是拒绝了，笑呵呵的：“就不折腾了！这里挺好，那位贺医生也很负责。”

季霆拿捏着分寸，并不勉强：“爸住着习惯就好！”

这时，桑菀削了个苹果递给他。

季霆却接过来放在了一旁，反手握住她的细腕，他起身对乔大勋夫妻说：“那我先带桑菀回去，爸您保重身体。”

乔大勋点头，看着他们出去。

沈清收拾东西，蓦地，乔大勋开口：“他们最近在闹，是不是？”

沈清手一颤——

她连忙掩饰：“没有的事儿！桑菀跟季霆好着呢！”

乔大勋轻叹一声：“你还骗我！小熏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从前她看着季霆的时候是有光的，现在没有光了。”

沈清怔了半响，轻道：“你劝劝她！”

乔大勋慢慢靠向床头，半晌，他低低开口：“不劝了！她不提只当我不知道！……时宴已经没有自由了，我不想小熏也没有自由。”

沈清欲言又止。

……

季霆带着桑菀下楼。

傍晚的夕阳，将黑色宾利染上一片炽红，名贵耀眼。

桑菀被推上车，她想下车，手腕被人按住。

季霆面色淡然，从车外绝对看不出他用了那么大的力道，桑菀丝毫不能动弹，可见男女力量的泾渭分明。

等她放弃挣扎，季霆才松开手。

他在车里静静吸烟。

桑菀气息微乱，看着他的侧颜，幽暗光线给他侧颜打上一片阴影，使得五官更为立体英挺，再有身份加持，轻易能让女人心动。

桑菀恍惚想起，

当初，正是这张脸让她鬼迷心窍，喜欢了那么多年。

季霆侧身看向桑菀。

他极少为了桑菀的事情烦心，他并不是很在意她，但是他并不想换太太，有身份地位的男人都不会轻易换太太。

半晌，他将香烟熄了，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里面是枚钻戒。

桑菀喉咙一紧，这是……那晚她卖掉的婚戒。

季霆把它买了回来？

季霆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细微表情变化，像是要将她那点儿皮肉看清楚一般。

良久，他淡淡开口：“手伸出来，把戒指戴上！然后跟我回家，之前的事情我当作没有发生过，你还是陆太太。”

他难得宽容恩赐，桑菀却拒绝了。

她微蜷起细白手指。

季霆耐心有限：“你究竟想怎么样？”

桑菀低喃：“离婚！我想跟你离婚。”

季霆工作忙碌、桑菀跟他闹不肯回家，清早他想找对袖扣都找不着，心里很不痛快，正要发作却见到了前面停车场一辆白色宝马前，贺季棠跟一个护士在说话。

季霆就更不痛快了，舌头顶顶口腔。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秦秘书打来的。季霆接起，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

秦秘书尽责告诉他：“刚刚白小姐下床，不小心摔了一跤，有可能伤到腿部神经了，她现在心情很不好，陆总您要不要去H市看看她？如果您去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

季霆握着手机，没立即说话，明显有些顾忌一旁的桑菀。

他手机音量不小，桑菀听见了。

她挺淡地笑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阵晚风吹过，桑菀全身冰凉。

她想，幸好方才季霆拿出婚戒时，她没有动心没有回心转意，没有再想去过那种让人窒息的婚姻生活。

她想，幸好。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季霆盯着看，一边跟那边的秦秘书说话：“给她找最好的医生！”

秦秘书挺意外的：“您不去H市看看吗？”

季霆已经挂了电话。

挂了秦秘书的电话，他再打桑菀的，发现打不通了。

微信，也无法送达。

桑菀把他电话跟微信都拉黑了……

季霆气地把手机扔到一旁，良久，他拿起那枚钻戒静静打量，现在他相信，桑菀是铁了心地想离开他了。

只是，他不点头，她还得当这个陆太太。

……

三天后，陆氏集团大楼，顶层总裁室。

季霆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跟陆老太太通话，老太太又想桑菀啦，叫他把人带回去看看。

季霆哄着应付。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陆总，您有一份专递。】

季霆俊眉一挑，大概猜出是什么东西。

片刻，秦秘书进来，将一份快件放在办公桌上，轻道：“太太寄来的。”

季霆站在落地窗边看了几秒，这才缓缓踱过来。修长手指拾起那份文件拆开，果真如他所想，是一份离婚协议。

他大致扫过，桑菀挺有骨气，什么都没要。

净身出户！

他脸色越来越沉，半晌，低声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秦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