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杨远顿觉后背发凉。

他觉得喉咙发紧，看着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闫国忠的眼睛，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闫国忠听到他的话，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她把玩着手中的电筒，“从哪里开始说起呢？要不从第一次见你开始说起？”

“第一次？”

“嗯，我们在崇敬楼的生物科研室那次。”

杨远面露惊愕，“你那个时候就发现了？”

“当然没有那么快。”闫国忠失笑，靠在墙上，娓娓道来，“是后来我回想的时候，才感觉那应该是第一次吧。不过我当时只觉得你有些反常，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人的状态本来就是在改变的，不是吗？”

“那你第一次起疑是在什么时候？”

闫国忠想了想，“大概是你和摩托车对峙的时候，看到你朝着摩托车冲过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直觉……”

这让杨远想起闫国忠在医院和他分析摩托人攻击两人的行为分析。

他忍不住感叹，“就那么短的时间，你的脑子就转了这么多事情吗？”

“也没有想很多。”闫国忠低头轻笑，“毕竟那个时候只是怀疑，只是感觉你完全颠覆了我对你的想象。”

“想象？”杨远轻轻一笑，带着一点勾引和促狭，“敢问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夜风吹动窗帘，月光从缝隙中洒落在他的身上，黑暗中他的眼眸比漫天的星光还要璀璨、耀眼。似乎是因为戳破了那层需要让他掩饰的窗户纸，所以此刻，连视线都变得肆无忌惮和灼热。

闫国忠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挪开和他对视的视线，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题，“一般人在遇到急速行驶的车辆时，下意识都是躲避。或许有很多人幻想过如何与高速行驶中的车辆搏斗，但那毕竟是想象，但你身临其境，置身险地，用性命去博能不能扳倒对方的时候，现实是，身体趋吉避凶的反应远比人脑要快得多的多。所以想要克服身体自发的避险反应，还要在一瞬间分析出在对方行驶到何处、自己加速到何时，然后，开始起跳、攻击……如果没有经过训练，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远忽然想起了一件当时被他忽略的事情。

第35章 摊牌

擒住摩托人之后，闫国忠曾问过他要不要报警。可见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否则，普通女生在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之后，一定会选择直接报警，又怎么会考虑要不要报警呢？除非她当时已经意识到，报警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风险的。

“这样看来，我之后在医院和你说，让你不要和温棠棠说我受伤的事情。大概也是画蛇添足地给你提供了一些佐证吧。”

可笑他当时居然还会觉得闫国忠好说话，实则是因为她早有有所怀疑。

闫国忠耸耸肩，眼里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毕竟你之前让我震惊的事情太多了。比如……8日下午突然特别的热情，9日早饭的时候又变得拘谨的不敢说话，晚上的时候突然又敢约我看电影……但以上的所有，只能让我怀疑，却并不能让我百分百确认你和学校的杨远根本就是两个人。”

“嗯？所以……”

杨远挑眉，等着她的下一句。

闫国忠晃了晃手机，满脸的笑意，“还记不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我曾和你说过吧？就是温棠棠让温鑫帮你也点了一份油渣芋艿羹的事情？我当时给你，或者应该说，是现在的杨远，发了一条信息。”

杨远恍然大悟，转而懊恼，“他给你回信息了？”

闫国忠眉眼一弯，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开始还以为你在跟我玩什么新潮的游戏呢。说是去洗手，结果给我发了信息。之后看完电影，又发信息。”

杨远拧眉，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他和你说什么了？”

闫国忠看着他不满的神色，觉得更好笑了，“你不就是他吗？”

杨远没接这句话，他更好奇的是，“你似乎很容易接ᴊsɢ受我是从来自其他时空这件事……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怀疑吗？比如整容、比如样貌相似……”

他还没说完，也不等闫国忠回答，忽然幡然醒悟，“怪不得你在医院的时候，一直和我在聊学校的事情……”

“对。”闫国忠补充道，“还有我们看完电影，你一直和我讨论时光机的问题……”

杨远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声音里都透着赞赏。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他忽然从墙上站直了身体，俯身靠近闫国忠，“你怎么这么聪明，我的女孩。”

两人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气息从他的身上裹挟而下，昏暗的黑暗里滋生出未知的暧昧，闫国忠的心忽然怦怦乱跳。

她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镇定自若，“所以，杨远，你为什么回来？”

杨远一言不发，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闫国忠努力忽视鼻尖上来自他的气息，强装镇定地问，“我看到了你的小册子，你在调查小树？你认识他？”

杨远叹了口气，她居然连和这个都知道了。他的女孩究竟在暗中窥破了他多少秘密啊。

缕缕月光落在闫国忠的耳朵上，红透了的耳尖出卖了她此刻的状态。杨远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尖。

仿佛是通了电，闫国忠的身体忍不住一颤，诧异地睁大眼睛瞪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做出那样鲁莽的动作。

杨远一低头，就撞入了她不可思议的眼眸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你说我为什么回来？当然是为了……”

后面的几个字特别轻，加上杨远还没说完就直起了身，闫国忠根本没有听清，她忍不住追问，“你说什么？”

杨远没说，他当然想光明正大地告诉闫国忠，自己就是为了她而来。但闫国忠太聪明了，聪明地让杨远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根本就没能足够正视她的聪慧。他怕自己再说下去，闫国忠就该猜到自己的死亡了。

如果告诉一个人她的死期，她是会过得更快乐，还是会在最后的日子过得惴惴不安，意志低沉呢？

反正就要死了，何必读书？反正要死了，何必研究做实验？反正要死了……

杨远不愿意去赌，即便闫国忠下一秒就会死去，他也不愿意她带着恐惧、疑神疑鬼地过完她剩余的时光。

她应该是快乐的，应该是幸福的，唯独，不应该置身在恐惧与黑暗中。

杨远回归正题，“你认识苏郁？”

闫国忠对他转移话题的态度十分不满，气鼓鼓的丢下一句，“不认识。”

“那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杨远满脸不解，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够快了，如果闫国忠是看到了他的手册才知道苏郁的话，为什么动作比他还快？

那个小男孩说的另一个来找苏郁的人应该就是闫国忠吧，那么闫国忠显然在他之前就已经找到了这里。

闫国忠走到书架前，翻看了起来，“这又不难，小树大学就一直生病，学校几乎没怎么去，我猜苏郁可能是他更早之前认识的朋友，既然关系好，肯定是长时间维持见面的关系咯。一个学生，除了学校还能怎么长期维持见面关系？同学或者邻居……不过我运气不错。我让温鑫潜入了平中的内务系统，调出来所有的学生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