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洛霖问他：“霍泽川，如果以后我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会怎么样？”

他那天是怎么回答的，他说：“那再好不过了。”

第十二章

一周后，霍氏别墅。

从霍泽川知道洛霖已经去世的消息后已经过去一周了。

自从那天霍泽川从墓园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再去过公司。

公司一切事物都由宋余接手打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客厅还灯火通明。

霍泽川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余光一扫，是宋轻语的电话。

他继续拿起桌上还剩半瓶的酒，铃声还在不断响起。

霍泽川握紧酒瓶，眉眼聚起戾气，他将手机往地上一扔，手机碎得四分五裂。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下来了。

半个小时后。

霍泽川摇晃了几下手里的酒瓶，发现没有后一把摔洒在地。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管家站在角落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叹了口气走出来，熟稔的收拾地上的残片。

收拾完了之后又退回角落。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一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他在当霍家的管家已经十多年了，从小看着霍泽川长大。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是老爷和太太去世的时候。

管家看着霍泽川躺在沙发上，从一边拿出毯子盖上。

“少爷，好好睡一觉吧。”

随着一声“啪”响，客厅陷入黑暗。

沙发上的人睡梦并不安稳，一直紧蹙着眉头。

混沌意识里。

霍泽川睁眼看着周围熟悉的黑暗，并没有因此慌乱。

他蹲坐在地上，等着那个身影出现。

不多久，洛霖的身影又浮现出来，她站在逆光出朝霍泽川伸出双手。

“霍泽川，你这次能陪我过生日吗？”

霍泽川灰暗的眼眸闪烁起来，双手抓住。

“我陪你过，你别走！”

洛霖仿佛听不见他说话，脸上一阵失落：“又不行吗。”

片刻，洛霖脸上又扬起笑脸：“那下次吧。”

洛霖渐渐变得透明，声音随着飘来：“可惜没有下次了。”

清晨的光洒落进别墅。

霍泽川猛然惊醒，手往前一抓落了个空。

他看着空荡的客厅，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敲门声在大门响起，伴随着模糊的叫喊。

他没有理会，走进洗漱间。

二十分钟后。

霍泽川走了出来，客厅出现了几个大纸箱，熟悉的物品一件一件摆在里面。

他立马踏步上前，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里迅速酝酿起了一场风暴。

“谁让你把动这些东西的！”

管家站在原地，没料想霍泽川反应这么大，一时有点无措。

“我搬的！”

于鱼的从楼上走下，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霍泽川眸若寒冰地看去，于鱼手上的水晶音乐盒唤起了他的记忆。

那是洛霖第一年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不屑一顾，嘲笑这东西太土。

后面他就再也没有见过。

“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霍泽川几步跨过，一把抢过音乐盒，动作轻缓地护在怀里。

于鱼看着霍泽川的动作，脸上露出嘲讽：“如果不是我清楚，还真的以为你有多喜欢她。”

霍泽川听到于鱼的话，心里刺痛，脸色紧绷着没有说话。

“霍总，演完了你的深情就把东西给我。”

第十三章

霍泽川眼色深沉近墨，嗓音中压抑着怒气：“这是霍家的，你给我出去！”

于鱼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抹掉眼角的泪水。

“霍总怕是忘了，是谁在一周前，跑到洛霖家让她把东西全拿回去。”

霍泽川的眼眸骤然紧缩：“除了她自己拿，谁也别想动！”

于鱼嘴角的弧度落下，带着毫不掩饰地嘲弄与讽刺。

“霍泽川，你不会觉得洛霖还能活过来吧。”

“我告诉你，如果洛霖的死有凶手，那一定是你。”

霍泽川拿着音乐盒的指尖剧烈的颤抖起来，眼底染上了一层血色。

“滚出去！”

管家见两人争吵愈发愈烈，连忙将于鱼请了出去。

客厅又恢复了寂静，霍泽川高大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格外脆弱落寞。

他把怀中的音乐盒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拿起客厅中央的纸箱。

管家见状抬手帮忙去拿音乐盒，被霍泽川狠狠打断。

“别碰它！”

霍泽川停下脚步，目光露着一丝寒气。

卧室内。

霍泽川把东西一样一样从纸箱里拿出来，依照他记忆中的样子放回原位。

他拿到最后，只剩下一本日记留在纸箱底。

霍泽川拿出来看着日记本上面那两个卡通人物愣神。

他轻轻地打开日记，第一页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段字。

“今天就要和霍泽川结婚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我要在这个日记本上记录下以后每一天的生活！”

霍泽川眼见仿佛出现了一张生动的笑脸，他也跟着不收控制地勾起嘴角。

“霍泽川很生气，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霍贝的事吗，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

霍泽川想起来了，那天他气愤洛霖不肯去救霍贝，后面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会过她。

他继续往下翻，嘴角的弧度随着纸的响动平缓下去。

他心里的刺痛却一寸寸升起，直到他翻动的手指停下来。

“今天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给霍泽川解了蛇毒后我就失去意识了，他手腕和肩膀处的咬痕很深，也不知道后面处理了没有。”

一瞬间，霍泽川的整个世界颠覆。

他脸色惨白，清晰感觉到从背脊流下来的冷汗。

蛇毒不是宋轻语给他解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霍泽川眼前发黑，手往后撑，稳住身子。

他强撑着自己把日记看完。

日记掉落在地，呈现最后一段话——

“我把当年答应霍泽川的事做了，他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了。”

强烈的窒息感包围着霍泽川。

他心脏像是被棒槌打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从胸口泛开。

他神情空茫地望着虚空，脑海中所有信息混杂在一起。

暗夜很快来临。

墙上时钟在“滴答”地走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霍泽川身上。

霍泽川僵硬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向楼下。

管家见霍泽川出门，脚下步伐迅速。

“少爷，你要去哪？”

霍泽川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抑下翻涌而上的血腥味。

“青园”

第十四章

青园。

霍泽川刚下车，屋内人听见动静几分钟不到就走了出来。

宋轻语穿着一身青衫薄裙，笑容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

“霍泽川，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霍泽川的步伐异常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怒火。

霍泽川离宋轻语越来越近，她看清了他眼里陌生冰冷的情绪。

不知名的恐惧从宋轻语心底升起，她维持住脸上的笑意。

“霍泽川？”

霍泽川身体紧绷，握紧拳头的手臂微微颤抖：“当年救我的是你吗？”

宋轻语心中骇然，瞳孔骤缩，手使劲地攥紧裙摆。

“当然是我，霍泽川，你怎么了？”

霍泽川周身温度又低一层，继续道：“我是哪里被蛇咬了？”

宋轻语耳边嗡嗡作响，顿时惊慌失措。

“当然是手腕。”

她咽下口中的唾沫，冷汗直流，好在她还有点印象。

“还有哪里？”

宋轻语愣住，哪里还有？

霍泽川微微仰头，闭上双眸，指关节“咔咔”作响。

“我会取消和你的订婚，马上从这滚出去！”

宋轻语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霍泽川，你不信我？”

“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霍泽川睁开双眼，透着怖人的气息，周围空气似乎被凝结了。

寒意侵袭宋轻语全身，她被霍泽川镇在原地，不敢说话。

霍泽川迈步离开，落下一句话。

“一个小时内，把所有东西都给我清走。”

宋轻语看着霍泽川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