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农女和侍婢厨娘，谁会近距离接触臭烘烘的鸭子呢？

所以，梅氏依旧是满心茫然，看向林曼等待答案。

“好丫头，快别卖关子了。你放心，她们几个嘴都严实得很，绝对不会把你的小秘密泄露出去。万一泄露了，哼哼~”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威胁之意。

几人忙道不敢，也生出了点好奇心。

就她们看来，林曼做生意的本事杠杠的，既然敢说出商业机密四个字，肯定有能用这法子挣钱的信心。而林曼这个人也跟那些舌灿莲花、油嘴滑舌的老油子商人不同，她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都很高。

难道，那些臭烘烘的禽羽真能做成保暖物品？这算是化腐朽为神奇了吧！

林曼就坡下驴：“您就是不问，我也要原原本本告诉您的。不然，怕您不敢用，或是顾念着我硬着头皮去用，却过不去心里那关。珠姨家大业大，几位姐姐比之寻常富户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点小生意？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法子，就是麻烦了些。你们说的那种法子用的

是普通鸭毛，还跟鸡毛什么的夹在一起，硬邦邦的，彼此间缝隙很大，风一吹就透过去了，肯定不够保暖啦。我只是让人从鸭毛鹅毛里挑拣出那

些最细小的绒毛……”

得知羽绒具体来历，除红思之外的几人恍然大悟。

果然不是什么稀奇法子，就跟炒青菜要挑细嫩的口感更好的道理一样嘛。

梅氏本就没有嫌弃之意，听说这批羽绒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细绒，还用茉莉干花、茶叶和压碎香丸等物轮流熏过，心中更是喜欢。当即转入内室，高高兴兴换上新袄子和配套的裤子，发现合身又好看，更是笑逐颜开。

“嚯，丫头你家绣娘手艺还不错嘛，瞧这针脚密的，跟拿铜尺画出来的直线似的。可见有其主必有其仆，你的女红肯定也不差。你这帕子用的绣法跟这身衣衫不同，帕子是你自个儿绣的？还说自已手艺差，也忒谦逊了。”

林曼早就主动交代了，这床被面和衣衫都是自家作坊里的好手艺女工帮忙做的。梅氏虽然有一点点小失望，没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衫，却也不吝于夸赞。

可惜，林曼并不是在谦逊，她连缝补普通破洞都补不整齐，跟狗啃过似的，怎么练都没用，早就放弃治疗了。

第507章 活板门

梅氏几人并没发现林曼脸色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古怪，更多注意力则放在新衣服和新棉被上。

绿意红思二人在梅氏示意下，试着把两床被子搬到一起做对比，果然发现，新的羽绒服比现在盖的那床棉被轻了将近一半。

做蚕丝被至少要用上千只蚕茧，而丝绸价格不菲，一床蚕丝被成本价至少要几十上百两，还常常有价无市。商人逐利，大都更乐意将蚕丝加工成丝绸以牟取更大利润。

梅氏倒是花得起这个钱，就是吧，她不大喜欢蚕丝被那种轻飘飘的触感，总觉得容易漏风，反倒是普通的棉花被子压在身上更有安全感。

林曼送来的这床羽绒服相当于融合了两者的缺点，既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保暖极佳，只试着盖了一角在腿上，很快就觉得暖烘烘，一同塞进去的手心居然还出汗了！

“还真是好东西！这都能赶上上好的丝绵了，成本还比丝绵低得多！怪不得旁人都比不过你能挣钱呢，你说，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呀？”她抽出帕子擦手，不禁感慨。

棉花不值什么钱，鸭绒鹅绒也就是费人工，成本依旧低得可怕，再算上被面、绣工那些，最多不过二三两银子成本。这跟蚕丝被的造价比起来，简直就是不要钱！

如果批量制造，林曼可以轻轻松松卖出十两、甚至二十两的高价！

心里默默算过这笔账后，梅嬷嬷等人看林曼的眼神更是崇拜。

虽然觉得可能是隔代遗传了老侯爷父亲那辈的经商天分，可，据她们所知，老侯爷他爹其实是个失败的商人，做生意亏了大半家产，才灰溜溜搬回老家村里靠收田租度日，结果老侯爷不善经营，父母身死后那些田也被奇葩亲戚以各种手段抢夺了去。

非要说是遗传的话，姑娘这都不能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该叫雏凤清于老凤声！

别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有些人家财万贯，不还是愿意弄把鹅毛扇捏在手里装诸葛孔明？

说起来，这个时尚风潮还要追溯到林曼这个小机灵鬼身上。若非风靡大江南北的《三国杀》，以及那张诸葛孔明武将牌上的精美画像，谁会无端端搞什么鹅毛扇？

梅氏心中微叹，面上不动声色：“羽绒被既保暖又没异味，还综合了棉被和丝绵被子的优点，又是从前没出现过的新东西，保准有不少人追捧。你要是怕卖不动，到时候我给你引荐客源。”

林曼从善如流应下：“只是今年来不及了，明年若有需要再来麻烦您。”

且不说梅氏收了亲闺女的孝敬，心里如何高兴，林曼那边却是暂时放下了一桩小心事，专心投入到暖房种植辣椒的重点项目上来。

跟土豆、红薯不一样，辣椒的关键果实毕竟在地面上，抗寒能力不太强，占地面积也不算大，地下部分根系也没那么发达，放在室内比较合适。再加上，现在林曼的这间小宅子已经搞过土炕项目，当时特意新设了烟道，现在扩容起来也比较方便，半路上拐个弯去另一间屋子便是。

倒是光照不可或缺，林曼心想着，过完年没多久就能搬新家，这间宅子倒也没必要小心翼翼供着。仆人们人数又不多，几个侍女住耳房就够了。

后罩房是仓库，东西不好挪动。东厢房是她的书房，剩下一个西厢房空着，刚好能利用起来。

可惜，受建筑本身形制限制，屋顶没法加开天窗。

这种时候，她就很庆幸自已先前做出的决定了。

鱼牙村的大平层别墅算是中西结合，屋顶不全是这种尖尖的设计，部分是平的。尤其花房那里是挑高了的平顶，她还准备重金买一批玻璃装到顶上去。当然，这时代的玻璃做工不行，太脆弱，还得加上第二层防护罩。

扯远了，说回现在的小型暖房，林曼也有自已的应对法子。

直接让护卫上西厢房屋顶把部分瓦片给揭了，天窗这不就有了吗？

要多大有多大，还能根据实际情况做细微调整，保证屋里每一株辣椒苗都能充分沐浴到阳光！

反正最近护卫们都比较清闲，给他们增加一项日常工作也不至于招人恨。

林曼这个雇主毫不客气地想。

护卫们听了雇主发布的新任务，心情有点复杂，没马上应下，领头的刑老驴先问了句：“这事不算什么，但，万一遇上刮风下雨或是下冰雹，我们几个只要耽搁一点时间，东家您要种的作物就可能被砸坏。我们皮糙肉厚，不怕淋雨什么的，就怕毁了您的东西……”

林曼摆摆手：“我还没说完呢，你先瞧瞧这张图纸。”

她画得非常具体，连阳光月亮这种元素都加了进去，刑老驴上前看了几眼就明白过来。

哦，东家这是准备在墙上弄几扇“门”，也可以叫做活板，可以收起放下，在门口就能直接操作切装状态。

晴天时白天设为关闭状态，这时板子贴在墙面上，和地面垂直。

晚上就切换为开启状态，板子从墙面放下，和地面平行。不说严丝合缝，差不多也能覆盖到大半个屋子，加上源源不断的地暖热气蒸腾，辣椒苗们也不怕夜里降温吹寒风了。

遇到坏天气也是一样操作，放下活板，就能保证绝大多数作物不受影响，淋点雨还省了人浇水呢。

如果天气特别坏，那就得让护卫们赶紧戴着斗笠爬上去，将屋瓦重新盖好了。活板相对来说还是没瓦片牢固，万一雨量太大，漏水把辣椒苗泡烂就糟了。

“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天气虽然转瞬即变，还是有些规律在的。天气好的时候，倒也不必天天爬屋顶拆了又装的，晚上把活板拉下来就是。再加上挖了排水沟，只要不是暴雨就不怕。真下那么大的雨，你们就是睡着了也能听着动静起来……”

众人一想，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取巧的法子。

要保证足够的光照，屋瓦怎么也得拆个上百片吧。别说原样铺回去，就是拆，几个人一起上，也要花不少时间呢。有了这个在底下就能操纵的活板，那就方便多了，至少能替他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怪不得东家小小年纪就挣下好些身家呢，瞧瞧，人家的脑子多灵啊，这主意他们怎么就想不到，怪不得自已当不了老板发大财呢。

敲定具体方案，盘木匠和改烟道的工匠一并被林曼请过来开工。

他虽然是鱼牙村项目的技术负责人，但在整体构架基本搭出了雏形、林曼这个甲方也没有中途要求改方案的前提下，那边又有其他木匠看着，其中还有他的两个心腹爱徒，他暂时离开一两天并不成问题。

活木板成品看着简单，但要实现这样的效果，还需要有着精湛的木工手艺为基础。

盘木匠琢磨了半天，敲敲打打，终于找到了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