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静心听了半晌，慢慢收回手，神色凝重地看向山阳公主。

山阳公主问道：“安御医，看出些什么来了？永乐小姐的身子可有大恙？”

卢楚楚和姜秋思也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安御医问：“安御医，永乐到底有没有事啊？”

安御医沉吟半晌，捋着下颌的一小撮胡须道：“回公主殿下，永乐小姐如今身子无恙……”

卢楚楚在听到“身子无恙”四个字时，呼吸一瞬间就停止了。

她眼珠子忍不住瞪大，急忙问道：“安御医！您再仔细把把脉看看，永乐的脸色这么差，怎么可能没事？”

安御医缓了缓语气，道：“永乐小姐的脉象虽有些虚弱，但如今身子确实无恙。”

“永乐自幼性子活泼，爱哭爱闹，如今怏怏无神，怎么可能没事？安御医，您再多看看啊！”

卢楚楚急切地再度开口，用目光扫了姜秋思和柳婉一眼。

那两人会意，也跟着开口道：“安御医！您真的没看错吗？”

安御医当下横眉一挑，道：“诸位姨娘，微臣乃宫中御医，你们这是在质疑微臣的能力，还是质疑公主殿下的眼光？”

“不，妾身、妾身们不是这个意思……妾身们只是担心永乐小姐的健康……”

安御医神情微冷。

他好歹是公主身旁随行的御医，医术自然比民间的大夫高明许多，如今被几个小小妾室质疑，心头不悦，抿唇道：“永乐小姐的脉象虽然虚弱，但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小姐身子没甚毛病！”

“不……不可能！永乐的脸色这么差，怎么可能没毛病？”

卢楚楚不肯相信，双目死死地瞪着虞维音怀中的永乐，指着孩子的脸，叫着。

“安御医！您看看，永乐的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啊！”

“卢姨娘，微臣说得很明白了，永乐小姐的脉象虽然微弱，但身子并没有毛病。您若是不信微臣的医术，便去请旁的大夫来看吧！”

安御医说到这里，心里的怒意更大，不由双手抱拳看向山阳公主。

“公主殿下，此事还是由您来定夺吧！”

山阳公主目光冷下来，扫过卢楚楚的脸。

“卢氏！愿赌服输的道理，难道你也不懂？”

卢楚楚心神慌乱，急忙开口道：“不，公主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只是担心孩子……”

山阳公主唇边忽然露出讽然一笑。

“担心孩子？”

“是的！还望公主殿下给妾身做主！”

卢楚楚一脸坚定，一口咬定虞维音对孩子做了手脚，姜秋思跟柳婉也跟着跪下，向山阳公主求情。

“公主殿下！此事干系重大，永乐身子虽无大恙，但安御医刚才说永乐脉象虚弱，妾身们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婴孩，为何会脉象虚弱？”

山阳公主抬了抬眸，看向安御医。

“这是何故？”

“这……”

安御医凝眉，顿了一顿。

“微臣不敢妄言，永乐小姐脉象虚弱的原因有许多，如本身便虚弱，又或者是近日饮食不当，还有可能是中毒之后未调理得当……总之，原因诸多，微臣也不能一概而论。”

卢楚楚一听，眼中乍然露出欣喜。

“公主殿下，您听见了吗？安御医说永乐有可能是中毒后未调理得当，那不正说明，少夫人有对永乐下手的嫌疑吗？”

“你就这般肯定？”山阳公主微挑眉头，“有何人证物证？”

卢楚楚正巴不得山阳公主询问，如今听得这句话，一咬牙急忙道：“公主殿下何不唤出少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来问问看？”

碧瓷跟小燕儿听得这话，纷纷都气红了脸，愤然回道。

“卢姨娘！您莫要血口喷人！少夫人待永乐小姐极好，她怎会想要害永乐小姐？”

“那你们又如何解释，永乐脉象虚弱至此？”

卢楚楚反问，“不是还有一个烟儿吗？让烟儿也出来，看看她又是如何说。”

山阳公主听到这儿，不由扯唇而笑，瞥向翟祯安。

“翟少爷，这毕竟是你翟府的家事，本宫如今问你，依你的主意，是要怎的？”

翟祯安面色如霜，冷冷道：“便依卢姨娘的话，求公主殿下唤出烟儿跟汪仁，看看他们的说辞如何。”

卢楚楚心内一悚，下意识看过去，恰好跟翟祯安目光相对，那目中的冷意刺得她胸口冰冰凉凉，她不由暗自咬唇，慌乱更甚。

第319章 皆输

少爷的语气如此冷漠，神色这般肃然，称呼她时嗓音毫无一丝温情，这……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少爷啊！

姜秋思跟柳婉，也全都绷紧了一颗心，一声大气都不敢发出。

山阳公主很快召来烟儿跟汪仁，那两人在她的御苑待了不过短短五六日，已瘦了许多，眼神一对上公主，立刻瑟缩垂下，急忙上前行礼。

“奴婢烟儿参见公主殿下！”

“奴才汪仁参见公主殿下！”

这些日子，在公主身边，他们受尽了各种磨折，连最低贱的奴才干的活，都包揽了。

再者，公主殿下在情事上怪癖又多，让安御医研制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药物。

可她是公主，金枝玉叶，于是那些试药的任务，也就全落在了烟儿跟汪仁身上。

烟儿跟汪仁经此一遭，身子亏空厉害，对这位山阳公主是又怕又恨，连看她一眼，心口就要惶然僵窒一下。

“烟儿、汪仁，你们来说说，可见过少夫人对永乐小姐做过什么恶事吗？”

山阳公主神色带笑，慢悠悠开口。

“可要想好了再说，这可干系到少夫人的清誉。”

烟儿心内发苦，即便她不提醒，他们在事已败露的关头上，也不敢再与虞维音为敌。

当下，便坚定说道：“禀公主殿下，少夫人待永乐小姐甚好，奴婢在凤栖院并未看到什么异事！”

汪仁也猛地点头。

“少夫人一心为小姐，奴才也没看见有什么不妥。”

卢楚楚听罢，脑中似被雷劈了般，轰然炸开。

“烟儿！汪仁！你们再好好想想看啊！”

她几乎急得跳脚，连眼眶都要急红了，“只有少夫人跟永乐相处最久，若不是少夫人动的手脚，永乐怎么会这样虚弱？”

“卢姨娘，永乐小姐虚弱的原因，您不是很清楚吗？如今为何问奴婢呢？”

烟儿冷不防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山阳公主唇边噙着抹笑，问：“烟儿，你这话说得，好似其中有什么隐情，可莫要让人误会啊！”

烟儿听她发问，将脊背伏得更低，一字一句道：“回公主殿下，回少爷、少夫人，其实……其实永乐小姐身子虚弱，是几位姨娘一同做的手脚。她们命奴婢给小姐下毒葛藤，小姐才会渐渐变得奄奄没有精神……”

“简直是胡扯！胡说八道！”

卢楚楚高声呵斥，急得双目通红。

姜秋思和柳婉也被震得魂飞魄散，残害翟府子嗣这么严重的事，烟儿竟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一旦她们应罪，被逐出府是小事，更恐怖的怕是会连累娘家人受罪！

柳婉骇得浑身发颤，姜秋思急忙搀住她，咬牙强装镇定。

“烟儿！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空口白牙说这样的话来冤枉我们，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姜姨娘，是谁指M.L.Z.L.使奴婢做下这些事，您应该心知肚明。”

烟儿暗自攥紧了衣袖。

“您、卢姨娘，还有柳姨娘，你们三人狼狈为奸，让奴婢把毒葛藤给永乐小姐服下好嫁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