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及时止损

顾司衍的话在现场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邱秀英整个人像灵魂被抽空般，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签售会是怎么结束的。

回过神时，人已经回到了VOI声工场。

休息室里，宿雪声音里是压不下的怒火。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虐杀CP粉是多严重的事情？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邱秀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向正低头打字的顾司衍。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司衍抬起头：“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朋友受委屈。”

宿雪哑然了瞬。

邱秀英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曾经在一起时，总是她顺着顾司衍，体贴他的心情。

那时候她以为顾司衍生性不会退让，但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不会，只是能让他无底线宠溺的人不是自己！

宿雪见两人都不说话，叹了口气：“算了，之后我会安排个机会让你们营业，粉丝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别再胡闹了。”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休息室。

没过多久，顾司衍也站起身往外走。

习惯快大脑一步，邱秀英喊住了他：“顾司衍。”

顾司衍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邱秀英咽了咽喉咙：“她……你很喜欢她吗？”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也不想去探寻。

她在乎的，只是顾司衍。

顾司衍也没有回避，语气不容置疑。

“是。”

邱秀英只觉得这一个字像是锤子，一寸寸敲断了她的脊柱。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要怎么挽回他们这段感情。

如今才明白，爱情就像是拔河，一旦一方松手，另一方注定会受伤。

倒不如也学着干脆放手，及时止损。

但即使如此，邱秀英心里还是一阵阵剜心的疼。

从喜欢上顾司衍的那天起，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要逼自己放手！

可好像……也只能到这儿了依譁。

邱秀英垂下眼睫：“我明白了。”

这样沉寂的邱秀英也是顾司衍没见过的。

他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还是缄默的出了门。

门锁合起的一瞬间，一滴泪从邱秀英的眼中掉落，无声无息……

宿雪安排的营业在三天后，是一场连麦直播。

邱秀英听着手机里宿雪的告诫话语，声音沙哑：“易川那边，我来通知吧。”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电话那头，宿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转眼三天后，晚八点直播连麦。

麦位上除了主持人，就只有邱秀英一个人。

她没有通知顾司衍，或者说从那天从声工场离开之后，她就再没联系过顾司衍。

耳机里，主持人跳过了介绍流程，直接切入了主题。

“阿锦，上次签售会之后，你和易川怎么没有别的互动了？”

“对易川大大的彩虹屁，酝酿好了吗？虽然他人没在，不过我可以替你转达给他！”

闻言，邱秀英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管同行也好，粉丝也好，没有人不知道她当年进入配音圈，成为配音演员是因为顾司衍。

这些年，只要邱秀英的采访里提到顾司衍，紧跟着的就一定是她的告白！

然而这次直播从开始到现在，邱秀英却没有提及顾司衍一句。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弹幕上也开始刷起了顾司衍的名字。

邱秀英看着，一条一条，似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血肉里。

直到主持人再次催促，她才闭了闭眼，开口回答：

“人会走，茶会凉，我的喜欢也不能像永动机一直延续，现在……该停下了。”

第六章 往后无余生

这之后，邱秀英就下播了。

她知道自己这段话算是彻底断送了在工作上和顾司衍的交集。

但就算不这样，以她的病又还能参与他的生活多久？

想到这些，邱秀英像是吞了黄连般，心里嘴里止不住的发苦。

可比苦更重的，是嗓子里涌上的像有人用小刀一点点割磨般的疼！

她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下去，试图压制那疼。

可原本温热的水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冷却，冷凉的液体划过嗓子，痛上加痛。

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邱秀英看过去，就瞧见屏幕上闪烁着的顾司衍的名字。

她愣在原地，好久才忍着喉咙里的痛接起：“喂……”

电话那头，顾司衍站在卧室阳台，想起宿雪刚刚打来的质问电话，声音含怒。

“直播为什么不通知我？你都胡说什么了？！”

听着男人的质问，邱秀英嗓子一阵干涩的疼：“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因为发病的原因，她声音带着严重的哑意。

但顾司衍毫无察觉：“邱秀英，别太过分。”

他的警告就像裹着冰雪的冷风，将邱秀英的心瞬间冻成冰块。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里的泪却比话先一步涌出来。

邱秀英忙捂住话筒，深吸了口气，生生将那哽噎咽了回去。

缓了好一阵儿，她才勉强稳住声音：“顾司衍，这样的结果，不也是你想要的吗？”

顾司衍没有回答，却又像是默认。

邱秀英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她没料到，原来真相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会这么疼！

最后，她只扔下一句：“我不会再缠着你，往后……不！没有往后了。”

就挂断了电话。

这不是她第一次挂断顾司衍的电话，却是最撕心裂肺的一次！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冷凉了一室沉寂。

另一边，顾司衍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耳畔还回响着邱秀英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为何，他觉得今天的邱秀英有些奇怪。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顾司衍就将手机扔到一旁，不愿再想。

……

一夜疏忽而过。

邱秀英醒过来，就看到手机上宿雪打来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她没有回拨，只是洗漱之后，吞了颗止痛药就出门前往了VOI声工场。

办公室内，宿雪对邱秀英的怒火，被一封辞职信堵在了嗓子眼。

她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邱秀英知道，配音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梦想，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她也不想离开。

“抱歉。”

邱秀英攥了攥掌心，逼自己说出离开的话：“今天开始我不再接新本，之前的我会全部录完。”

“宿雪，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

说完，邱秀英向她深深的鞠了一躬就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

却不想刚拉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司衍。

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四目相对间，邱秀英先一步垂下眼，沉默擦身而过。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顾司衍皱了皱眉。

耳畔响起宿雪的诘问：“你也是来提离职的？”

闻言，顾司衍愣了下：“离职？”

他刚到门口，门就被邱秀英打开了，根本不知道她和宿雪说了什么。

宿雪按了按眉心，压下情绪将邱秀英的话大概说了遍。

然后将邱秀英的辞职信递给了顾司衍：“你自己看吧。”

顾司衍接过，看着上面熟悉的娟秀字迹。

他迟疑了下才打开，然而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后不知君远近，渐行渐远渐无书。”

第七章 奶奶

邱秀英离开声工场时，天空密密麻麻飘起了细雨。

站在原地很久，她终是走进了雨中。

秋末的雨带着初冬的冷，钻到骨头缝里，霎时湿透了衣衫，邱秀英却浑然不觉。

她只是一步一步走着，单薄的背影里写满了疲累。

这一刻，邱秀英莫名想起了小时候的那棵杏树，和家里的柴火饭香，以及一切……

想到这儿，她打车往家回去。

一个小时后。

帝都远郊小巷的一间院子里。

秦奶奶看着突然过来的邱秀英，冷下了脸：“你回来干什么？”

“我回来看看您。”

邱秀英脸上是强撑出来的笑意，不想让老人担心。

小学时，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身亡，她是被奶奶带大的，奶奶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但她也清楚，自小奶奶就不喜欢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你爱怎么做怎么做，跟我没关系！”

秦奶奶冷哼了声：“你们这种大忙人，我可不奢求你们看，赶紧走，爱去哪儿去哪儿！”

邱秀英没动，只看着老人：“奶奶，我冷。”

秦奶奶赶人的话一顿，扫过她浑身上下湿透的衣服，骂骂咧咧的走进房间里。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套干衣服。

“我告诉你，别来我这儿讹钱，我可没钱！”

衣服上面是干爽的皂香。

邱秀英有些鼻酸，她强忍着，快步走进了房间。

然而进门一瞬间，邱秀英就发现明明自己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可房间还是那么干净整洁，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一样。

这一刻，她一直强压着的情绪再忍不住涌了上来，却又怕被奶奶听见，只能死死的将哭声咽在嗓子里。

寂静的房间里，呜咽声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