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手不停揉巴着惺忪的睡眼，整个人困到不行。

似乎只要给他一个枕头，他就能立马睡着。

他小嘴巴轻轻地唤着“妈妈，妈妈……”就算困成几乎失去意识，也没有哭闹，简直乖巧得让人心疼。

郭海雨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她的孩子，她可怜的小平凡，一直以来跟着她东躲西藏，没有一段安稳的童年。

是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够称职。

看到郭海雨的态度松动，莫辞闻直接抱起了小平凡。

小平凡吓了一跳，但是看到抱着自己的正是自己喜欢的顾叔叔，自觉把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然后直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莫辞闻本来以为郭海雨会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她眼神难辨地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

该说是父子连心吗。

明明两个人都没怎么见过面，可是却莫名有了深厚的感情……

如果当初孩子跟着的是莫辞闻，他是不是会有一个健康的童年，是不是会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

郭海雨的脑海充满了杂绪，跟着他们上了车。

车上，莫辞闻想要对郭海雨说些什么，可郭海雨却直接将头转向了窗外。

她跟着莫辞闻回顾家，除了怕小平凡生病，也是想看看，莫辞闻如何给她一个公道，给她一个交代。

但其他的，她不想同莫辞闻多说。

她和莫辞闻走到今天这一步，信任和爱，已经支离破碎。

破镜重圆终究有裂痕，他们的感情，早已无力回天。

沉默的车厢，一直行驶到了顾家。

莫辞闻抱着小平凡，安顿好，转身，将郭海雨禁锢在墙上。

他哑着声音，呼唤着她的名字：“念慈。”

郭海雨没说话，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挪开了视线。

莫辞闻的眼神藏了太多东西，她并不想再次踏进这潭深渊。

莫辞闻捏住她的下巴，没有用力，只是把她的脸掰正，比她视线对上。

“念慈，我……”

“妈妈……我怕……”

莫辞闻说到一半的话，被小平凡打断。

郭海雨连忙推开莫辞闻，把抱着小枕头光着小脚丫跑出来的小平凡一把抱了起来。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的，妈妈在，妈妈陪小平凡睡觉。”

然后顺势抱着小平凡进了房间。

第34章 小平凡

门外，莫辞闻默默地看着郭海雨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郭海雨将小平凡安抚好，塞进被窝里，转头，看到莫辞闻站在走廊里廊灯的阴影下。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莫辞闻走近。

昏黄的灯光，将房间分成了明暗分明的两边。

就好像在暗示着，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郭海雨收回视线，陪着小平凡静静睡去。

不论将来发生什么，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小平凡。

次日清早，便有女佣上来敲门，请郭海雨和小平凡下去用早饭。

那女佣抖个不停，连说话都说的结结巴巴，让郭海雨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和那女佣对上，那女佣竟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宋小姐，以前是我错了，都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林小姐的鬼话。其实我是更喜欢您的，林小姐嚣张跋扈，总是刁难我们，只有您一直温和待人，体谅我们。求宋小姐开恩啊……”

女佣的话，让郭海雨记起来她是谁。

这是顾家里做得比较久的一个女佣，在她还是ᴶˢᴳ顾夫人的时候，就已经在了，也受过她的恩惠。

只不过，在前不久她为了小平凡，甘愿给林可欣做贴身女佣的时候，被这些昔日给过帮助的佣人们落井下石。

她们不仅没有记得当年郭海雨对她们的好，反而把好心当做驴肝肺，觉得是郭海雨在炫耀自己顾家夫人的特权。

等郭海雨沦落到同她们一个级别，甚至可以被她们欺负的时候，她们便各种对付郭海雨。

郭海雨看着怕到爬不起来的女佣，脸色淡漠。

她不想同顾家再有什么纠葛，自然不会干涉这些女佣的工作。

而这些女佣，自然有人会来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没有搭理这个瑟瑟发抖的女佣，帮小平凡打理好衣服之后，便带着他下了楼。

楼下，莫辞闻坐在餐桌前，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似乎在等他们一起用餐。

小平凡看着那捏成动物形状的可爱包子，眼睛都亮了，但还是乖巧地仰起头，问郭海雨：“妈妈，我可以去吃早餐吗？”

郭海雨的心酸软得不行。

因为跟着她，生活拮据，小平凡一直没有享受到多少好东西。

像这样的早餐，一看就价格高昂，她从没有带小平凡去吃过。

既然小平凡喜欢，那其他的，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温柔地摸了摸小平凡的小脑袋：“去吧，记得跟顾叔叔道谢。”

小平凡开心地叫了一声，咚咚咚跑到餐桌前。

出乎郭海雨意料，小平凡没有上座位，而是直接跑到莫辞闻的面前。

他伸出小手：“顾叔叔，抱。”

莫辞闻也有些愣了。

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平凡是要他抱着吃饭？

他是海市的天之骄子，身上的气质自然与普通男人不同，气场太过强大，也导致很不招小孩子亲近。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小孩子那么喜欢他，愿意接近他。

他心中滋味难辨，但一定是欣喜大过于其他。

第35章 曾经

“顾叔叔，手酸。”

莫辞闻猛地回过神来，僵硬地把他抱起。

他第一次正经意义上的抱孩子，照顾这么弱小的生物，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小平凡倒是不认生，他挪了挪小屁股，自己在莫辞闻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还拉着莫辞闻的大手，环在自己腰间。

拍拍大手道：“这样抱着，我就不会掉下去啦！”

莫辞闻严阵以待，点点头，然后给他夹菜。

一大一小，一个用小手指指着报菜名，一个听指令夹菜，异常和谐。

没有人会不认为他们不是一对父子。

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就是一对亲生父子。

只不过，当事人都不知道而已。

郭海雨看着眼前温馨充满亲情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没有打断这父子难得的相处。

但一个问题，骤然跃上了她的心头。

她忍心让小平凡的生命里，缺失了父亲这一个重要的角色吗？

莫辞闻喂了小平凡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却撞入了正怔怔看着他们的郭海雨。

他也愣了一下。

然后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道：“吃饭吧，有你最爱的奶黄包。”

他还记得。

郭海雨闻言，顿了一下。

她没想到，莫辞闻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奶黄包。

这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她就是喜欢里面那种甜腻柔软的馅儿。

本来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顾家的早餐上的，是她以前提过一次，莫辞闻才安排上的。

一个奶黄包，被夹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热腾腾，白嫩嫩，软乎乎。

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

莫辞闻看着郭海雨迟迟不动筷子，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

就在他想要让小平凡去给郭海雨夹菜的时候，郭海雨低头，吃了。

只不过，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吃的。

他当然记得，郭海雨喜欢吃奶黄包。

他记得，郭海雨最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不是因为好看，而是因为方便。因为总是为他受伤，为他流血，只有黑色的衣服，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