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他想着不过小事罢了，他想着楚水瑶自幼是天之骄女，跋扈些也无碍。

可楚水瑶到处游玩，不知怎的却中了蛊毒回来。

神医说要取至亲血时，殷鹤年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想楚家那么多人。

可楚水瑶拼着命同他说：“殷鹤年，你若敢动我爹爹娘亲，我便是好了也要寻死的。”

不能动她父母，那便只剩下了……

燕冷霜。

殷鹤年迟疑了很久，犹疑了很久，始终下不得手。

直到那日。

神医同他说：“千岁，取心尖血不一定会死的，只需取到血后及时医治，我便能将夫人救活！”

“当真？”殷鹤年问。

神医点头：“当真，夫人决计不会丢命。”

有了这个保证。

殷鹤年在那日才会下定决心用剑刺入了燕冷霜的心脏。

取完心尖血后。

意外却发生了……

神医被发现死在了药房，手里是解蛊毒的药方，只剩心头血最后一味引。

心头血加入，楚水瑶便能救活。

可神医死了。

燕冷霜也死了，再无生还可能。

殷鹤年这时才后悔莫及。

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个月，才想骑马彻查神医案。

得到的结果却是，凶手是楚水瑶！

她根本就不想燕冷霜活着，所以杀了神医。

更让他震惊的是——楚水瑶身上的那蛊毒，分明是她自己下的！

从一开始，她便是故意奔着燕冷霜的命而设下的局！

第32章

梦里的殷鹤年在发现真相后，彻底醒悟过来。

他对楚水瑶的那点报恩心彻底消失。

最终，他亲手将楚水瑶抓入狱中，亲手下了死刑。

从这场漫长的前世梦中惊醒。

殷鹤年整个人都是失神的，他整个人在这一刻仿若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今生，一半是前世。

可他却又莫名觉得，今生的自己不是前世的自己。

他不会对燕冷霜那般心狠。

更不会那般无脑地拥护楚水瑶。

然而脑海中的一幕幕，却让他一点点陷入沉思，让他不禁想。

如果燕冷霜同样按照了前世的轨迹在走，他真的不会陷入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反应吗？

可怕的是，他并不确定。

因为他重新细想过后才知道燕冷霜今生是多么想要活着，那些自己觉得她有趣或是出乎意料的反应，都是她在求生中挣扎的迹象。

她在努力让她不要走上前世的轨迹。

所以她不再爱他，也不再对他有任何期望，她甚至口口声声让他休了她去娶楚水瑶，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再踏上前世的结果。

所以她谋划着这场假死脱身。

燕冷霜这半年时间，应该是最自由的时间了，她是不是以为她已经彻底远离了他。

可他却又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殷鹤年光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到这些，都只觉得心窝憋得慌。

他已经耽误了她一辈子，不该再耽误她这辈子的。

既然她已经寻到良配，他便不该再插手了。

这么想着，虽然心痛但殷鹤年还是做到了，他终于决定放手了。

一夜无眠。

天明，殷鹤年起身叫来下属。

“带楚水瑶到厅中来。”

“是。”

不多时，楚水瑶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厅中。

楚水瑶不明所以，“千岁，这么早寻我有何事？”

殷鹤年定定望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记起这蛊毒是她自己下的，便直觉怒气直冲头顶。

“你仔细说说，你身上的蛊毒到底如何中的！”

他这话让楚水瑶霎时变了脸色。

她瑟缩了下：“千岁，你这话是何意？”

“这蛊毒是你自己下的吧？”殷鹤年不耐烦，懒得多言，直接揭穿她。

可楚水瑶却陡然怔住，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千岁，你说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蛊？铃月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想……”要燕冷霜的命。

后面的话被殷鹤年咽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楚水瑶是到南境后才知道沈洛曦的存在，她根本就不知道燕冷霜还活着，又怎么提前给她自己下蛊？

前世，楚水瑶是确认前世的他会无条件偏爱她，她才会那般肆无忌惮。

可如今，殷鹤年仔细想想，楚水瑶实在不算是那样有底气。

她现下每次见他，总归都是带着惧意的。

这种程度之下，她不至于将她自己的命用来当赌注。

楚水瑶红着眼睛哭起来，“千岁，铃月虽想求您垂怜，可也不至于以命做赌，这蛊毒钻心难忍，随即能丢了命，铃月哪里敢将蛊下在自己身上？”

她说得情真意切，确实不似装的。

殷鹤年眸色一暗，遂挥手将人挥退：“好了，本千岁知道了，不必哭哭啼啼，下去吧。”

楚水瑶这才抽泣着离开。

只剩下殷鹤年一人待在厅中，不觉陷入沉思。

……

而另一边，沈洛曦正准备去试嫁衣时，镇国公府的丫鬟过来寻了她。

“陆姑娘，夫人有请！”

沈洛曦便放下了手中的嫁衣，起身去镇国公府。

婚期将至，萧夫人大抵是为着成婚的事寻她的，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礼节需注意。

然而到了镇国公府。

堂中摆了数十箱金银，声势浩大。

见沈洛曦到了，萧夫人面色复杂看了她一眼。

“洛曦，这是我们萧家给你的退婚赔偿。”

第33章

轰然一声。

沈洛曦只觉得脑中有惊雷打下，她惊愕地看向萧夫人。

“夫人，洛曦不明白。”

萧夫人眸色微暗一瞬，她拉着沈洛曦的手拍了几下，语气透出愧疚之意。

“洛曦，这事是我们萧家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所以加倍给了退婚礼金。”

“夫人，这不是钱财的事，洛曦要的是一个说法。”

“我……”

萧夫人犹疑半晌，随即还是长长叹息一声，抿紧了唇：“孩子，我也真的很喜欢你，若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进府做平妻。”

平妻？

那就是说要与人共侍一夫！

沈洛曦的手抽出来，神色不免泛起几分冷意：“夫人，南境向来崇尚一夫一妻，何来平妻之说？只是洛曦倒是想知道，萧云廷是何时变心的，他大可直接同我讲，我也没那么不好说话。”

她说得爽落，可心里却紧得难受。

今生对于感情方面，沈洛曦原本是毫无念头的，然而萧云廷对她的好，让她不禁动摇了，她想着，若是能同萧云廷安稳度过后半生，也是可以的。

所以对待这份婚姻，即便她已经没了前世对殷鹤年那般的热忱，但总归是上心且坚定的。

可沈洛曦怎么却没想到，这桩婚事，竟也落个被退婚的下场。

萧夫人连忙摆手：“不不不，洛曦，你莫要怪云廷，他去了边境巡视，暂未归来，还不知道这事。”

多么可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