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柯屹下午车队还有场比赛，吃完饭就先将宋浣送到了医院。

宋浣推开车门，下车前被他拉住：“有什么事要记得跟我说。”

“嗯”，宋ʝʂɠ浣心中一暖：“今天的比赛，加油。”

*

宋浣推开病房的门，陈若真竟然还守在这，正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不耐烦翻阅着杂志，而一个面容和蔼，有些微胖的女人正一边切着水果，一边跟外婆闲谈着。

听见开门声王阿姨抬起头，上前的动作听停了下来，笑眼盈盈的：“宋小姐，你来啦。”

宋浣走上前，跟王阿姨道谢：“王阿姨，谢谢您，昨晚辛苦了。”

“不辛苦的，我们小少爷难得让我做些事。还是说女朋友的奶奶，让我尽心些。”

宋浣抿了抿唇，又询问了些外婆的近况，全然将陈若真看成是个透明人。

趁王阿姨出门上厕所之际，陈若真故作关心的问着：“浣浣，交男朋友了？那男孩儿对你很好吗？”

宋浣瞥了她一眼，觉得外婆在一旁不好发作便没有理她，随之陈若真竟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能看出来他的家境不错，他的家人同意你们交往吗？”

“陈若真，这些跟你没一点关系。”宋浣环着双臂，满脸冷漠的打量着她。

陈若真面露尴尬，讪讪道：“妈妈也是关心你。”

宋浣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剩下的几天里陈若真也是每天按时来医院，温柯屹有时不忙会来陪着宋浣，拿来王阿姨做的饭，也没正眼看过陈若真，只当她不存在。

外婆出院前，宋浣又找了陆医生问了一下外婆昨天的检查状况，回到病房，便看见了这样一幕修罗场。

季清林毫无征兆的过来了，病房内悄然无声，仿佛能听见药瓶里点滴一点点向下滴落的“啪嗒啪嗒”声，温柯屹脸上是很久没出现过的狠戾，可能只是碍于宋浣外婆还在一旁，不好发作，那股脾气被他压制了下来。

听见开门声，季清林回头看着她，语气里有些责备：“怎么没告诉我？”

季清林似乎是刚从某些地方赶回来，身上带着说不清的倦惫。

宋浣平静开口：“感觉您应该很忙，这面事情都解决好了就没打扰您。”

温柯屹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被季清林说出那句话之后，瞬间被燃起，迈着脚步走出了病房。

他走的很快，宋浣追他时还小跑了两步才勉强拉住他：“我不知道他会来。”

温柯屹任她牵着，面色冷沉，半晌才从喉咙里缓缓说出：“我跟他不是能在一个空间里待着的关系。”

“我知道。”

温柯屹反手抓住她，眼神流露出紧张：“别联系他了行吗，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宋欢咬着唇，仿佛又回到了数学竞赛他让她选择的那天。

最后她抬头：“我答应不了你，他是恩人永远都是，在我还没回报他之前，我做不到。”

说完，温柯屹就走了。

第五十二章混沌时有人坚持爱你

那天，宋浣站在原地许久，回头时，季清林站在身后，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她身上。

宋浣抿着唇，等着季清林开口。

季清林不似以往温润如玉的样子，走到宋浣身边，声音有些沙哑：“出去走走?”

医院附近的某一家咖啡厅里，季清林将热可可和一块蛋糕放在宋浣面前。

宋浣垂着头，用叉子轻轻地划着蛋糕，轻声：“季先生，您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子照顾的。”

周遭一片安静，季清林面色沉了沉：“你谈恋爱了？跟他？”

闻言，宋浣抬起眸子，四目相对，她满脸认真道：“嗯，跟温柯屹。”

季清林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宋浣，你不了解他，我把你当成妹妹看，他……不算是好人。”

宋浣放下了手中的叉子，静静地看着季清林，半晌才说：“季先生，我从没把他看做是好人才喜欢他的。”

季清林笑：“也是，他那样的男孩很吸引人。”

“还记得医院里我妹妹的样子吗？”季清林忽说。

宋浣点了点头，回想起那个没比她小上几岁的女孩，那时出车祸全身是血的惨状让宋浣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都是因为温柯屹，她也姓温。”季清林阖上眼，声音很平淡。

宋浣一愣，只听季清林缓缓道出了温家的那些不见光的事。

“那年，我还在读小学，虽然家境一般，但是父母还算相敬如宾，直到我母亲又一次怀孕，我父亲才忍不下去彻底爆发，道出了他们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原来，从我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开始出轨他的初恋，温家在南途有多么的声名显赫你不会不知道，偏偏我父亲又是个懦弱至极的老实人，从那之后，我父亲便提出了离婚，我母亲也欣然同意，少了她跟温兆云之间的隔阂，何乐而不为。”

“从那之后，我便跟着母亲搬进了高档小区，然后思怡出生，温兆云回来的时间是固定的，是每年假期他们一家人回临江的时间，不知道是因为碰巧温柯屹假期学大提琴的老师在临江，还是温兆云为了从家里出来不让妻子发现，故意而为之的。”

“后来温柯屹长大了，渐渐的发现了端倪，发现了他父亲每年假期都带着家庭来临江的真正原因。”

那时候温兆云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跟踪威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以及没小他几岁的温思怡是怎么样叫“爸爸”的，全部都被温柯屹看在了眼里。

季清林从他身上看见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镇定，毫无疑问的温兆云很看重那个家庭，即便他跟秦泠情到浓时，他也从未说过要离婚这种话。在温兆云的一遍遍的恳求下，温柯屹依旧面不改色的将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那时候便听说温家便开始不太平，温兆云被温老爷子从公司的高层上拉了下来，还有温柯屹的妈妈似乎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他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即便这样也从没找过我们闹，我对温柯屹还有他妈妈一直是有愧疚的所以我劝我母亲，我们带着思怡，离开临江，跟温兆云彻底的断了，可在我们走之前，温柯屹又一次来了临江，将思怡带了出去。等我去找思怡时，她已经全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不见温柯屹的踪影。”

“如果不是温柯屹害死了思怡，为什么温老爷子会以同意我母亲留在温兆云身边的条件换这件事的了结。”

季清林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低到了极点，可越是这样，内心积攒的恨意就越多，以至于已经吞噬着他的全身。

宋浣垂着眸子一直沉默着，良久，宋浣才开口说道：“其实你该埋怨的人不应该是温柯屹，而是你母亲，温柯屹的父亲，或者说是你自己。是他们对家庭的背叛才造成了你们几个的苦难，不管是温柯屹，还是你妹妹，又或是温柯屹的母亲，他们只不过是牺牲者，而你不一样，从始至终你都是这段畸形关系的旁观者，理所当然的享受到了你母亲出轨带给你的福利。”

季清林轻笑：“宋浣，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得到的。”

宋浣表情漠然：“我并不了解你，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的去阐述这件事，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将满腔的抱怨都放在了温柯屹的身上。”

“抱歉，季先生，不管当年的真相是什么，我原本就是个俗人，护短，听你说完这些我心中的天平也会不自觉的偏向温柯屹那一方。”

……

那天的这场交流并不愉快，宋浣将心中的话完全说出来之后，只是觉得惆怅和难过。

为了温柯屹，也为了季清林，明明他们都应该是天之骄子，成为出类拔萃的人。

外婆出了院，宋浣将陈若真的号码拉黑，并最后警告她如果再去骚扰她跟外婆，就去报警。

宋浣不忍外婆再受累，跟外婆商量过后将馄饨铺转租了出去，用那笔钱在附近的居民楼里租了个两室的小房子。

那天之后，宋浣和温柯屹迎来了时间最长的冷战，谁都没再主动地联系过彼此。

再回学校时已经十二月中旬了，上学途中，宋浣裹着长款白色羽绒服，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