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飞眯眼：“我只想告诉你，别人会的我也会，我聪明，还能做得比别人更好。”

夏景昀说：“不用做这些。”

夏云飞眨眼：“有那么难吃？”

夏景昀叹气，说：“不是。”

她顿了顿，道：“无需做这些，我也很喜欢你。”

夏云飞凑近：“哎这算不算哄你开心？”

他发尾的末端垂下一节白色发带，夏景昀伸手勾住，轻轻拽了拽，忽然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跟我回肃北吧。”

夏云飞微带疑惑：“大哥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夏景昀拽着发带，一松再扯，半拇指宽的白绸便落到她手中：“是我想亲耳听你点头。”

夏云飞笑着去够发带：“我去，我自然跟你去。”

他拉住扯了扯，没扯动，反倒是夏景昀一拽他便不由松手，她没说话，将发带展开，然后朝他靠过来。

夏云飞不明其意，夏景昀双指一拉，白带绕了一圈将他双眼遮住，夏景昀在他脑后干净利索的打结。

夏云飞伸手想扯又忍住了，狐疑道：“这是做什么？”

温热的呼吸骤然靠近，她低声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混蛋。”

说罢吻上微张的唇缝里。

这个吻十分绵长，夏景昀起初很温柔亲昵，后来慢慢加重，夏云飞看不见，所以感官格外的强烈，手也摸扣到腰肢上热切回应。

她一低头便能看见他泛着绯色的脖颈，红晕染开一大片，又白又红，像是一朵娇艳的花，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

她停顿的这一小会，夏云飞茫然的以为结束了，就要去扯带子，手被抓回来，殷红的耳垂随即被裹住。

夏景昀不用看也知道那双闭着的眼是什么模样，她感受着夏云飞的呼吸，那么的急促又无法控制，牙齿咬在耳后，带着锋利的尖锐，泛起一片潮。

夏景昀手摸索着扯开腰带探入鲜红的衣袍里：“之前的都不算什么……谢岑……”

夏景昀身上的气质是冷淡的，可她眼里盛着直白的欲望。

属于我。

她听见这道声音。

他属于我。

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属于我。

少年像一团热烈的火焰，烧了自己也殃及他人。

“别……”他仓然箍住她不安分的手，随即被推开，他无措得只看见一片黑暗，又像光明，颤着声想要寻找她。

夏景昀眼眸漆黑，低头与人接了个吻，声音暗哑：“谢岑。”

……

得见光明时，夏云飞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脖子上出了一层密麻的汗，夏景昀手指轻轻揩过，声音平淡，却含着无边的风月：“你出汗了。”

他何止是出汗了。

他又死又活了一回。

夏云飞眼怔怔望着人，袍间凌乱一片，人与衣裳在这一刻融合到了极致，可夏景昀只是皱了一角袍子。

夏景昀说：“去换衣裳。”

夏云飞回过神。

她说的对，他确实得换衣裳，染的不能看了。

他坐起平复，起身走近里间去换了一身白袍，出来时夏景昀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夏云飞一想到刚才，弄了半盆热水来，打湿巾布坐在榻前给她擦手。

夏景昀睁眼，瞧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垂，笑了一声。

夏云飞抿了下唇，擦完手后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说：“混蛋。”

夏景昀没有反驳。

夏景昀没有待太久，卓三来接她时，夏云飞将自个做的饼塞给她，说：“不好吃也得吃。”

她轻笑一声，径直上了车。

柳小小端端正正坐在车内，见她上来，犹豫着叫人：“陆姐姐。”

夏景昀神情愉悦，恩了一声，问道：“今日在胡府过得怎么样？”

“还好。”柳小小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胡爷爷人有点凶。”

夏景昀看她：“凶？”

“凶！”

她摸着下巴若有思索，半晌道：“那你觉得我凶吗？”

柳小小迟疑着：“……不凶，很亲切。”

夏景昀：“亲切？”

车外卓三轻咳一声。

亲切……她还真敢睁眼说瞎话。

夏景昀笑道：“是嘛，多谢夸奖。”

柳小小莫名一寒。

夏景昀原本想着，也不可太操之过急，等过两日再与胡荣商议定亲一事，不曾想第二日便出了岔子。

下了两日的小雪终于停了，吃过早饭卓三领着柳小小进门，卓三道：“主子，小丫头有话想跟你说。”

夏景昀正在描绘地势图，闻言抬了抬下巴，说：“坐吧。”

柳小小在一旁坐下。

夏景昀画功不行，但对照着画地势图还是没什么问题，她变换着两只笔，一支粗大一支尖细，勾勒出一些大致山丘初貌：“不是有话说吗？怎么不说？”

柳小小咬咬牙，望了卓三一眼，道：“陆姐姐，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吗？”

夏景昀顿笔，抬眸看来一眼，说：“我是挺喜欢你。”

她已经猜到柳小小要说什么了。

柳小小道：“那我……我以后跟卓叔一样，是不是也能留在这里？”

夏景昀沉吟着放下笔，说：“你想留下？”

柳小小道：“待哪里不是待呢。”

夏景昀摇头：“不。”

她站在书桌旁不动，光亮笼着人，浑身散着淡淡又不容忽视的严肃：“卓三不是待在这，我是他主子，我去哪他就会跟我去哪，燕京任何一地，靖国任何一处，只要我吩咐，他就会去做，如果你只是想找个落处，我说了，胡伯伯人很好，你这么聪明的小丫头他肯定喜欢。”

柳小小垂眼。

夏景昀重新抬笔：“没什么事就去忙吧。”

卓三带着人出去，柳小小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满脸倔强：“我也可以！我虽然没有卓叔叔武功厉害，但也有我的用处好吧。”

夏景昀轻笑：“好，我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

卓三拖着人出去。

晌午刚过，夏云飞过来了。

夏景昀吃过午饭便在绘图，忙了一早上只画了个大概。

夏云飞熟门熟路，卓三也懒得禀了，他解了狐氅挂上走近，低头一看，道：“这是哪？”

“庆城。”

夏云飞举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庆城，肃北五城之一，庆城地势图？这地势图买不到吗？”

夏景昀勾画着，说：“能买到，但是我画的这一份肯定买不到。”

夏云飞来了兴趣，看她慢慢标记位置，说：“凤阳、通元、长洲……原来庆城下管三个州县啊。”

夏景昀没说话，她专注的有点过分，夏云飞也不急，托着腮看她落笔成物，再不出声打扰。

途中卓三送茶进来，见书桌旁二人皆埋头，静悄悄的一句话也没有，低头又出去了。

第81章 挨打

一个时辰后，夏景昀放下笔，久坐保持着一个姿势，脖颈不可避免发酸，她自个揉了下，夏云飞伸手给她按着，说：“画这做什么？”

夏景昀往后靠：“匪患。”

“是闹了朝廷许久的悍匪？”

“恩。庆城地势最为复杂，人口虽然不是最多，但道路四通八达，通往肃北最大的定安城与拥有山川河海的西临城，想要去这两城，便得从庆城过。”

夏云飞沉吟片刻，俯下身来，双腕压在椅上，手垂落在夏景昀肩旁，说：“就这么笃定皇帝一定会派你回肃北？”

夏景昀看向那张图，说：“因为他无人再可派，去年整整一年，去了几人，又杀鸡儆猴几人，除了更乱之外毫无用处。”

夏景昀捻着那张地势图：“纸上谈兵永远是大忌，朝廷派遣的人镇不住肃北五城十二州县多少有这个原因在，而且纵使派遣的人曾身经百战，他们也只会一边敬你一边又背道而驰。”

夏云飞道：“你很了解他们。”

顿了顿，加上一句：“好像还对庆城了如指掌。”

就算是自小在燕京长大的夏云飞，有人让他绘一副燕京图册，他也只能绘出东西南北以及下辖郡州，四条大道八条辅道外加沿着护城河的线路，城中耳熟能详的铺子落地点……而这些已是常人不可及，而夏景昀的这幅地图，标记重点，官道小路、隐藏路、哪里有村庄哪里是绝壁山崖，十分详细。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所看到所了解的，只不过是她其中一面。

夏景昀微微一笑，目光掺杂着渗人的古怪：“我当然了解他们了，十二州县就没有我没去过的，肃北五大世家的少爷小姐们见着我就跑，你说我熟不熟。”

夏云飞在她耳边低笑：“嗬！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嚣张。”

夏景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收起图：“原本无需画这图，只是因为你……”

夏云飞道：“我？我可什么也没干。”

夏景昀仰起头：“这张地势图是我俩人亲事谈判的筹码，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夏云飞略微皱眉：“跟皇帝？”

“恩。”

夏云飞略一思索，完全明白了：“若是他真不答应呢？”

夏景昀神态轻松：“那我就在燕京好好当我的官，只是要委屈你咯，我那点俸禄不知道够不够你在外面酒楼吃顿饭的。”

夏云飞噗通一笑，顺着她的话道：“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在家啃馒头给你省银子。”

“那可不成，我怕你大哥举刀来砍我。”

夏云飞说：“那你打回去。”

夏景昀大笑：“你大哥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估计会觉得前十九年都白疼你了。”

她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子，从眼角到发丝好像都染着温和的笑，夏云飞伸出一只手将她脖子圈住，弯了点腰在夏景昀额头触了触，刚一分开，忽然前方传来一道惊怒又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你在干什么！”

二人皆看去。

胡荣满脸惊怒，手颤巍巍指着夏云飞：“小兔崽子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我——”

夏景昀还没想好说辞，只见胡荣顺手抄起一旁的炉火钳：“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夏云飞看他来真的，扭头就欲从窗户跳出去，刚跳上去六月猛然从空中速落朝他飞来，跟鹰一般大的黑影着实把夏云飞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朝后退，半只脚踩空，夏景昀忙扶住他。

这么一差错，胡荣的火钳狠狠抽下来，嘴里怒喊：“兔崽子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