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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一胖便胖了两个。
如今这雪山下的驿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小兰台。
兰台的公子,兰台的将军,兰台的婢子,兰台的侍卫。
吃的都是兰台送来的新鲜食材,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屋子里的炭火从最初驿站的黑炭换成了兰台的兽金炭,一天到晚没日没夜地燃着。穿的都是兰台新做的小锦袍,絮了厚厚的棉花,十分暖和。
你瞧,有人专门举炊,有人专门守护,有人专门在屋内陪她闲谈说话。
公子想的已是十分周到了。
旁的事不知道,但在小凝换药这件事上,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亲力亲为的人。
这燕国北地的十月,早晚间已是十分冷峭了。何况自兰台到此处驿站,单程约莫要两个时辰的路,但他放着医官不用,也放着槿娘不用,打着上药的旗号,每夜定来不可。
说什么,“别人我怎会放心。”
驿站上下全都领了军令,他不来,无人敢进屋上药。
小凝心里鼓着气,却并没有什么办法。
好在他举止尚有几分君子风范,除了上药,并不多碰一下,也就忍了。
他每回来都会给她带甜食。
有时是一小包桃干,说,“从宫里带出来的,你喜欢桃花,想必也喜欢吃桃干吧?我不确定,但想着你可以尝一尝。”
当着他的面,小凝忍着没有吃。
那人看着虽有几分黯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待他走了,小凝才打开油纸包。红粉粉的果肉渍得微微发皱,其上还覆着一层白白的糖霜,咬一口慢慢地嚼着,桃子的清香、蜜糖的甜全都溢在口中,那是夏天才有的味道呐!
她一口气把桃干吃了个干净。
许翊来的时候便问,“桃干可好吃?”
小凝不肯承认,信口胡诌起来,“都给槿娘了。”
那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次日一大早槿娘便遭了殃。
小凝在屋里听见周延年揶揄槿娘,“与你比,猪都甘拜下风。”
槿娘登时炸了毛,透过窗子看见她叉起了腰来,“你管得着?”
周延年道,“旁的也就罢了,公子亲自给姑娘带的桃干,你怎么好意思全都吃了?”
槿娘险些跳起脚来,“你有病罢!”
小凝忙隔着窗子解释,“将军,是我一人吃的。”
周延年低低应是,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槿娘却被惹毛了,抓着周延年便好一顿猛锤,“你再说!你再说!你再说!”
周延年生生地挨着,不说话也不还手。
他是将军,行伍出身,槿娘那花拳绣腿的哪里打得疼他。
槿娘见打不疼他,一肚子的气无处撒,抓起他的手吭哧一下便咬了下去。
周延年闷哼了一声,“姑娘怎么咬人?”
还从未有人叫槿娘一声“姑娘”,小凝见窗外的两人相隔极近,一动不动。
片刻木门一开,槿娘满脸通红地冲了进来,那两片红晕好一会儿都不曾消下去。
甚至还悄悄在小凝耳边道,“他的脸怎么红了?”
小凝便道,“必是冻的。”
槿娘哼了一声,“怎么不冻死那活祖宗!”
桃干的事算过去了,下一回许翊又带了梅子来。梅子寻常在七八月才有,没想到他竟在这时带来新鲜的梅子。
他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好东西全都给她带来了,也许并不贵重,但心意却是十分难得的。
有一回他白日便来了,带了几块番薯。
进门时抖落了一身的雪,好似早就约好了此处相见一般,眉眼清润,含着笑意,“小凝,下雪了。”
燕国的十月,竟已经开始下雪了吗?
若在魏国,大多在十一月底才陆陆续续有几分雪意,往往十二月底才下得最盛。若是个好年,那每逢年关,雪必定积得厚厚的,将地里的庄稼覆上厚厚的一层。
可在许多年头,整个冬日连一片雪花都不见,次年便是大灾之年,禾苗旱死,流民载道,白骨盈野。
燕国地处东北,气候严寒,听说每每冬雪不断,因而大抵是不会有魏国那样的担忧罢?
而他竟冒着雪来。
小凝抬眸望他,“雪天路滑,公子不要来。”
他闻言一笑,“总要给你换药。”
你瞧,他总仗着换药的名义。
小凝的眸子便垂了下去。
“驿站自己种的番薯。”
他拿着番薯自顾自地在炉子上烤了,笑道,“我第一回吃番薯,还是你烤的。”
是呐,初见许翊的时候,他在魏境水土不服,她为了活命,总想方设法地去讨好他侍奉他。
为他烤番薯,煮豆浆,炖鲤鱼,从雪地里挖了荠菜入粥,他因她能举炊的手艺,这才留她一命。
他来的时候,周延年与槿娘总是识趣地回避。因而此时屋子安静,唯听见火苗把番薯皮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并没有人开口说话,就静静地围坐炉边,好似不必多说什么,却什么都已经说了。
炉上的番薯烘烤久了逐渐皱了皮,溢出糯香的味道来,把驿站小小的屋子充盈得严严实实。
那白皙修长无一丝瑕疵的手拾起一块,忍烫抖落了烤焦的薯皮,吹得温了,竟亲自为她递过来。
从前是她的活计,如今竟是他亲手来做。
想起曾有一回随他入宫家宴,他低声附在她的耳边说,“我亦能为你濯足。”
那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他竟是肯的。
小凝心中一烫,接来咬了一口。
他没有烤熟,但番薯仍旧香甜。
第179章吻
小凝真正地与他放下芥蒂是因了那只小匣子。
是放下了芥蒂,甚至亲近了几分。
那一日他来的时候,小凝的木匣子已经成了型,正仔细往上雕纂青鸾。
那人的大氅依旧落满了一身的雪,进了门也并不扰她,只是径自在炉旁坐着,舒眉软眼地朝她望来。
炉子里的兽金炭烤得她脸颊生红,她在那人的注视下颇不自在,因而抬头抗议,“公子不要再看。”
那人唇角微扬,好奇问道,“在干什么?”
小凝双手抓着木盒,“我要雕一只小匣子。”
那人垂眸打量着,又问,“雕出来盛什么?”
小凝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我想把他盛进来。”
那人闻言眸光微动,“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那人生性多疑,他不会以为这只小匣子是用来盛他的罢?
想得美。
他若薨了,自有世间最昂贵的棺椁和庞大的王陵。便是没有,小凝也不会费心给他做什么匣子。
自然可能。
列国的公子们若受了君王猜忌,抑或宫变失败,若没有奇奇怪怪地死了,便是寻机逃到他国流亡去了。若是如此,自然不会再有棺椁王陵了。
兰台公子便没有这种可能吗?
自然有。
想到此处,就好似腹诽了他一般,小凝笑眯眯地抬头,“他叫谢玉。”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又问,“你雕的是什么?”
“是青鸾。”
那人唇畔一勾,“你可见过青鸾的样子?”
小凝有几分得意,她睨着那人,“自然见过。”
自然见过,甚至还骑青鸾上天,还拔过青鸾的翎羽呢!
这样的好事,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有,就算是燕国大公子也未必会有。
那人毫不留情地指出,“可你雕的是野鸡。”
小凝的脸腾地一红,她垂眸仔细端量,匣子上的小东西又矮又胖,呆头呆脑,双翅僵硬,尾羽短促,这不就是野鸡吗?哪里有半分青鸾的样子。
越看越像,忽地又想起被谢玉扭断了脖子的山鸡霍地一下抬起了脑袋,小眼珠子嘀哩咕噜转了两圈,大叫一声“啊呀!救命呀!啊呀!”,竟飞一般地扭着两条鸡腿跑得不见踪影了。
她破颜笑了一声。
那人也在笑。
她抱着谢玉的小匣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人看着她笑得齿牙春色。
她有多久都不曾这般酣畅淋漓地笑了,至少入了魏军大营后便再未有过了。
那人垂眸望来,目光缱绻,恨不得将她卷进自己的眸子里去。
小凝笑出泪来,她想,谢玉喜欢吃鸡,他不会嫌弃。
哪知道那人竟伸出手来,“小凝,我来帮你。”
小凝抬眉去瞧,那人目光赤诚,眉宇之间并没有嘲讽之意。
她知道许翊妙手丹青,能作一幅好画,也见过他巧夺天工,做出最精巧好看的木梳。他若肯帮她,想必能把这野鸡变了青鸾。
她立时便将小匣子递了过去,“公子可见过青鸾?”
此时轮到那人得意起来,“自然见过。”
他那双手呀,果然落刀有神。
垂眸专心雕着,却道,“掌灯来。”
此间尚是白日,但因下雪,屋内的确暗沉沉的不够亮堂。小凝忙点了烛,端着烛台为他打过光去。
“看不清,近些。”
小凝便又凑近几分。
“再近些。”
小凝又凑近几分。
“再近些。”
小凝几乎与他靠在了一起。
她自己尚未察觉,但那人别过脸来,他的唇不可躲避地印在了她的额头。
小凝挨了烫一般,蓦地抬头望去。
堪堪撞进了那人温柔的眸子里。
她心头撞鹿,她在那人的凤眸里看见了自己仰着脑袋面红耳赤的模样。
脸颊耳畔颈窝就好似着了一场泼天的大火。
她想,那是因了她离烛台太近的缘故。
是了是了,就是因了这个缘故。
可她听见还有更强劲的心跳就在身旁。
是他的心跳。
也不知溺在彼此的眸子里到底多久,也不知何时那人弃了匣子,自然而然地捧住她的脸,俯身吻了下来。
他向来强取豪夺,因而小凝总把他的亲近当作惩罚。
她不懂得这有什么好的。
他极少给她这样的吻。
一个长长的温柔缱绻的吻。
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一手揽住了她的脑袋,一手覆上了她的蛮腰,他只是铺天盖地地吻着,什么都没有做,却叫她泛滥成灾。
便是自这一日起,好似什么都不一样了。
雪山底下那年久未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