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垂眸凝视。

而怀中小家伙哭声渐歇，只是一双眼睛睁得极大。

“你长得这么像我做什么?为什么不像她?”少年小声嘀咕。

一旁的沉鱼落雁也凑上前来。

小家伙被几个人看着，又哭泣了起来。

看顾云庭手忙脚乱的样子，白浅予问出声道：“不会哄?”

“小东西……”舒皖在屋里轻声呼唤道。

顾云庭带着怀中人走了进去。

“把他再给我看看。”舒皖伸手。

“嗯。”顾云庭小心地把怀中人递过。

“小东西，他长得真像你。”舒皖注视许久后说。

潋滟双眸盈满喜悦。

……

叶落时节。

石亭中。

顾云庭抱着小家伙，和白浅予对坐下棋。

白浅予玉手执棋，青丝如瀑洒下，雪裳加身。

“你还恨我吗？”白浅予落子，犹豫了后问。

“不恨。”顾云庭摇头。

“那以前呢？”

顾云庭微愣，道：“那次是我急了，我没恨过你。”

白浅予轻叹一声：“世上之事总挟私欲，故不能两全。”

顾云庭隐隐听出了女子话语中的意思。

他垂下脑袋，小心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玉镯递过，玉质雪白如饮冰雪。

玉镯由上好的北地冰玉制成。

“她让我送你的。”少年小声道。

“嗯，我很喜欢。”白浅予扫了一眼，将玉镯塞入云袖中。

……

几日后，白浅予离开了。

山看山，水看水，山水会有相逢时。

这是那个女子留在书信中的内容。

字迹飘逸。

第121章 夜雨

大概是最终的潮汐峰，主角团的归宿

清晨。

天蒙蒙亮。

顾云庭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家伙，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他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这个小家伙长得像他，人软软小小的，还会不断用肉肉的脸颊来蹭人，以生物最本能的方式以示亲近。

舒皖坐在一旁，静静看着顾云庭小声哄那正在哭啼的小家伙，唇角轻扬。

她曾经想象的画面，真正发生后心头有说不出的喜悦感，如有清冽甘泉入喉。

“他怎么还在哭?都哄不好。”一段时间后，顾云庭有些焦急地转过头问。

舒皖板着脸接过小家伙。

“他不像你，很不听话的。舒皖有些沮丧地把小家伙塞回顾云庭怀中。

“小东西，你哄。”

舒皖不想哄了。

“你之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舒皖想起了陈年旧事，不满地嘟囔。

顾云庭会意点头。

他知道，舒皖喜欢看他带孩子。

小家伙挥舞两只小手，就要爬进舒皖怀中躺着，不免令顾云庭有些不高兴。

再三犹豫后，顾云庭还是把小家伙塞到舒皖怀中，口中念道：“她都不要你，你还要跟她亲……”

小家伙停下哭泣，在母亲怀中很快睡去，双目阖紧。

“肉肉的小家伙真舒服。”舒皖眼中流出喜悦的眼神。

……

一日。

“有小家伙你都不哄我了。”舒皖看着哄孩子的顾云庭，有些委屈地说道。

顾云庭闻言微愣。

这段时间，他确实把精力都放在小家伙身上去了，无意间忽视了舒皖的存在，也忘了去照顾女子的小心思。ʝƨɢ

“那小家伙给你抱抱。”顾云庭垂眸，将小家伙轻轻放到舒皖怀中。

“把小家伙给沉鱼落雁带去。”舒皖伸出五指抚摸怀中小家伙的脸颊，轻轻说一声。

顾云庭面露难色。

他很稀罕这个小家伙，并不愿意那样做，也不想给别人。

顾云庭把小家伙从舒皖怀中抱了回来，口中念道：“小家伙，她不要你了，我要你。”

舒皖轻轻揪起顾云庭的耳朵。

“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刚落，小家伙被舒皖抢回去了。

小家伙看了眼顾云庭，又看了眼舒皖，很快趴在舒皖肚子上睡着了。

舒皖将怀中幼儿放在床榻一旁。

女子腰间罗带悄然脱落，雪色裙裳坠地无声。

“小东西。”舒皖凑近身来，咬上顾云庭的唇。

顾云庭伸手揽住舒皖的腰肢。

……

暗夜。

一场雨。

一只小船在湖中轻漾，搅起阵阵碎波。

船只中传出几声碎语呢喃。

“沉鱼，他一直在爬，软软小小的真舒服。”落雁倏忽出声。

沉鱼落雁相依在一起，小家伙原先躺在两个女子中间，如今却跑到落雁身上趴着睡觉。

“落雁，把小家伙给我抱抱。”沉鱼纤眉微挑道。

“不给，这样他以后跟我亲些。”落雁连忙摇头。

“你这都要与我争?”

落雁闻言，只能满脸不舍地把身上的小家伙送入沉鱼怀抱。

“小家伙，快快长大。”沉鱼望向怀中小声嘀咕。

“沉鱼，他以后不听话怎么办？”落雁出声，扯了扯沉鱼的袖子。

“从小管着他便好。”

落雁轻嗯一声。

……

此刻房中。

顾云庭脸色并不好看，唇抿得极紧。

他的小家伙被沉鱼落雁拿去了。

舒皖在一旁紧紧搂住少年躯体。

舒皖对着顾云庭的耳朵道：“不就是把小家伙给她们抱一晚吗?至于生气这么久?”

“他那么黏我，哭了没人哄。”顾云庭摇头道。

“他早不哭了。”

舒皖闭上双眼：“小东西，你现在稀罕他，就不稀罕我了。”

“没有。”

“你明白的。”舒皖轻哼一声。

“嗯。”顾云庭会意点头。

两弯锁骨盈月，月下的影轻轻晃动，窗外打入细密的风雨声，压住屋内止不住的絮叨轻语。

……

船只中的沉鱼挣扎起身。

这个女子极目远眺。

在远处，一个青衣女子撑着油纸伞，淡漠的视线正好落在船只中的两个女子身上。

源源不断的雨珠顺着伞檐滑落，像断了线的珍珠串子。

场面无言。

两人远远相望。

“仙尊，回来了……”沉鱼垂下脑袋，小声道。

……

潮汐峰。

舒皖和顾云庭推门而出。

两人没有撑伞。

顾云庭牵着舒皖的手，如以往那样跟在女子身后，前后无言。

两个人来到湖边，湖面上闪着鳞片状的月光，随着水面涟漪不断碎开又复合。

湖面上的那只小船晃啊晃，可以瞥见小家伙的影子。

舒皖缓缓蹲下，双手掬起一捧不断流动的月光。

两人的影在那捧月中流动。

第122章 朝朝暮暮

不消多日。

沉鱼落雁搬来了潮汐峰。

那一刻，面对两个视线灼灼的女子，顾云庭双眼中的明光渐渐暗下，脸颊上没有喜色。

两个少女静静站着。

一个裙裳莹白似雪，一人裙裳漆黑如夜，冷风吹过的刹那交映出动人的美景。

他心里清楚，是舒皖同意她们来的。

他的小家伙，好像不再只属于他和舒皖了。

小家伙现在又被另外两个人盯上了……

顾云庭有种心爱的宝贝被人偷走的感觉，心头散满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不明白，舒皖为什么要那样做。

小家伙明明是他们两人孕育的子嗣。

舒皖看着吃饭都没有心情的顾云庭，轻声道：“你怕什么，小家伙现在还是喜欢和你黏在一起，不会被夺走的。”

“小家伙总会长大的，你又不能抱他一辈子。”舒皖顿了片刻，补充道。

对的，小家伙不可能被他抱一辈子。

顾云庭的心思，舒皖最清楚。

舒皖视线移开，投向极远处的天穹。

他这一生拥有的东西极少，自然想把每个拥有的东西都牢牢抓在自己身边。

这一点，她问心有愧。

“小家伙还这么小，她们怎么能盯上他呢?”顾云庭还是摇头。

“小一些怎么了？”舒皖视线微斜，语气很冷地问。

顾云庭没有再吭声。

……

阳光极盛。

流光带来极冷的朔风。

沉鱼落雁抱着小家伙在花丛中收集晨露，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