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影州人的道德水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有了质的飞跃？

陈柏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颂灵之回到房车，熬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加了枸杞和其他药材。然后开始给自己做午饭。

午饭是她吃的最讲究的。

这一顿，她给自己做了一锅西红柿牛腩煲，蒸了香喷喷的米饭，还做了一道奶油小甜点。

等饭上了桌，某病号看着自己面前的“清粥”，再看看颂灵之吃的，尤其俩人吃饭在一张桌上，香味直接往鼻子里灌。

这谁受的了啊。

“三阶晶石可以包年？”他突然问道。

“啊？”颂灵之一下子给问懵了，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听到自己跟陈柏的对话了，“对，目前是这么个定价。”

“那能吃到……”他看向红彤彤诱人的西红柿牛腩煲，“这样的菜吗？”

颂灵之以为他好奇盒饭配置呢，点头道，“当然能了，一份盒饭差不多都是两荤两素配主食，虽然现在菜色少一些，但能尽量保证每天不重样。”

她正打算开吃，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心里是一枚绿色的，满溢着特异能量的晶石。

颂灵之傻眼了。

原谅她见识还是不够多，这可是从没见过的好东西啊。

“三阶植物系能量石，包年。”曲萤惑还是那张面瘫脸，但颂灵之就觉得，说这话的他，充满了霸道总裁般的魅力！

她一把接过晶石，“成交！”

颂灵之刚美滋滋地把晶石收好，就看到某人手里的汤匙已经舀起了一块牛肉，她连忙伸手阻拦。

“不是说了，你现在只能吃流食！”

黑黢黢的眼睛不满的看向颂灵之，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刚拿了我的东西，就敢反悔？

颂灵之有些头大，虽然他少年时也是个吃货，但好歹还有少年人的羞涩和矜持，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对“饭”如此狂热。

“你等一下。”颂灵之去橱柜里拿料理机，回头一看，肉已经进了某人嘴里。

“待会不消化，有你好受的！”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砂锅里捞出几块肉和西红柿，用料理机打碎了，倒在一个小碗里。“你只能这么吃，或者，加到粥里面去。”

曲荧惑看着碗里的肉糊糊有些不满。

“以前受伤的时候，我连生肉都吃过。”他不是在叙述自己曾经遭遇过的苦难，只是想要告诉面前这个女人，关心过度了。

颂灵之心里有些堵，得混成什么样，才会吃生肉啊，而且，听这话，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了。

“在我这，你就得听我的。”话音刚落，对面不满的威压就摁了过来，要不是颂灵之能力特殊，这会估计得跪。

颂灵之抽抽嘴角，觉得这人太欠扁了。

“你不想听也行。”顶着压力，她把刚收进兜里的晶石又拍回桌子上，“这生意我不做了，吃完这顿你就走。”

威压瞬间消失了。

曲荧惑把肉糊糊倒进了粥里，开始埋头扒饭，没再看她。

颂灵之松口气，这人性格明显黑暗了不少，但好在还有理智，知道在一顿饱和顿顿饱之间该怎么选。

她高兴地又把晶石收了回去，刚才拿出来，好心疼呢。

第10章温水煮青蛙

等俩人吃完饭，颂灵之收拾好，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再烧起来。”

曲荧惑看向颂灵之的眼神有些呆滞，似是想不明白，她干嘛要这么做，但瞳孔里黑沉的颜色似乎没那么浓郁了。

“要躺下还是就这么坐一会？”她问。

曲荧惑呆呆地回了一句，“坐。”

“好。”颂灵之觉得愿意跟你配合状态下的曲荧惑可爱的很，当然，这种评价她是不会说出来的，动手为他调整了一下身后的支撑物，“只能坐半小时哦。”

烈日当空。

影州地势偏高，所以即使目前是盛夏时节，温度也不高，早晚甚至得加棉衣才行，但光照十分强烈。

此时，街面上又恢复了安宁。

锈噬病人大都不喜欢阳光，虽然不至于说像吸血鬼那样，见到阳光就会灰飞烟灭，但太阳的照射，尤其是中午的太阳，会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所以这会儿，他们都躲了起来。

颂灵之推开厨房的侧窗，朝外面看了看，驻车地附近的道路上，空空荡荡，两侧的绿化带种的是蔬菜和谷物，人们总是喜欢利用各种空间屯粮，只是此时，仅仅隔了一层玻璃护罩，保证它们不发生恶性变异，其余再无防护的种植棚，里面的农作物都被晒弯了腰。

强烈的光照之下，四周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天空蔚蓝的耀眼，遥远的天际线上，能看到浮岛的踪迹，只是瞧着也没什么生机。

整个世界，都像是早已死去。

叹口气，颂灵之从冰箱里拿出新的食材。她喜欢做饭，厨房里的烟火气，锅碗瓢盆发出的清脆不扰人的撞击声，尤其能对抗此时的恐慌与孤寂。

来地面之前，她知道不会一帆风顺，也早已做好了披荆斩棘的准备。可真的来了才发现，与外界的危险相比，她首先要应付的，是自己内心的风沙，天地辽阔，可以自由来去，但同时，也得在这天地之间，直面内心的空旷，小心翼翼的，不让它变成荒漠。

房车的冰箱其实没那么大，瘦长的构造，最多也就能放一人份两到三天的食物，可她现在拿出来的食材远不止这些。

也不知道曲荧惑有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取东西其实是直接从秘境里的存货点拿，也就是守门人所在的泉水空间，冰箱只是个幌子。

这才是颂灵之最大的秘密。

曲荧惑刚从卡座旁的书架上挑了本书，就被颂灵之吸引了注意力。

不是刚吃完饭，难道她良心发现，知道自己没吃饱？

可很快，他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了。

颂灵之这次做的是大锅菜。

桌上的食材，摆了整整四大筐，看上去全都很新鲜。

颂灵之干活利索，但半个小时，也仅够把食材清洗完毕切好，重新分类装到特制菜筐里，这些菜筐被分成两排，固定在车箱上，非常牢固，可以确保车开起来时，菜不受影响。

她又蒸上了一大锅米饭，这才回来看曲荧惑。

“好了，坐着放风的时间结束。”

曲荧惑若有所思，但什么也没问，很配合地躺下，并且很快真正睡着了。

颂灵之回厨房继续处理食材，此时，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滴滴答答，砸在房车上，是另一种不扰人的喧闹。

颂灵之在这种静谧的喧闹中与雨声依偎ʝʂɠ，竟然还有了点岁月静好的幻觉。

可幻觉毕竟只是幻觉。

到了下午，曲荧惑果然又发起烧来。颂灵之忙活着喂药，喂水，给他擦身降温，忙活了两个小时，体温才将将退到了37度。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湿答答的雨水，从展开的侧窗不断垂落，像是水晶珠帘。

既定的行程算是耽搁了。

好在，盒饭都已经备好。

她回到驾驶室，把车开往下一站。

因为对日光的不喜，晚上的城市要比白天热闹不少。

很多人现在都已经养成了昼伏夜出的新生物钟。

她的车在中心大街上堵了。等了6个红绿灯，才把最拥堵的路过去。

空域寸土寸金，地面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时代，人是没有办法独立生存的。

只有聚居区，才能提供相对安全，不受变异动物植物打扰的环境，以及各种安全的生存物资。

要知道，即使是普通食物，也是分等级的。在超市里以不同颜色的包装贴纸划分，蓝色，是安全，黄色，轻微污染，橙色，污染，红色，重污染。

他们的价格差别很大，一个苹果，安全的可以卖到1000块一个，重污染的可能一块钱一斤。

政府原本是禁止橙色及以上食物销售的，因为它们会加速锈噬病的发病进程，且提高死亡率。可试行一段时间后，发现食物产量根本应付不了庞大的人口消耗，锈噬病会大大提高人们对食物的渴求，而陷入饥饿的人，道德是没有底线的。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才有了橙红同样的售卖权。

政府现在也做宣传和饮食指导，不过每次发布相关信息，都只会招致嘲笑和愤怒的指责。

饿死和病死，更多人选择后者。

温水煮青蛙尽管痛苦，但在拉长的时间线上，人的敏感度已经麻木。

这座原本也就能承载500万人的小城，如今塞下了1500万人不止。

房价倒是没卷起来，除了食欲，锈噬病人对其他的欲望很低。

但无论做什么都要排队，哪哪都很堵。

颂灵之的目的地，是西区的喷泉广场。

喷泉现在肯定是没有的，但因为有灯光，这里现在成了固定的集市，每到晚上都很热闹。

颂灵之找了处地方把房车停下，拉起侧边橱窗。

正好，这会雨停了。

外面熙熙攘攘，热闹的很。

车上的人还在熟睡。

她在曲荧惑身周加了一层屏障，隔音的，不会吵到他。

颂灵之的“东篱”小店开始营业了，像之前的每一次，她对隔离屏障的设定是，每经过10个，且身上有能量晶石的人，最后一人会看到她的车。

当然，看到了未必会过来，过来了也未必会买。

但是她喜欢这样的游戏，有种缘分天定的宿命感。

而今晚，她的运气不错，才半小时，就有人过来了。

第11章开张

从颂灵之的角度看，来者是位身材略有些魁梧壮硕的大叔，在这世道，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可不容易，这充分说明了，他过得不错。

嗯，身上肯定少不了晶石。

想到这里，她立即欢欣愉悦起来。

此时，刘旭正满眼疑惑地靠近房车，他刚才正在街市上踯躅，寻